楊曦的舉動,讓眾人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眾人沉靜,看著楊曦仔細的為淡兒清理傷口,重新包扎。楊帝擰眉,開口問道︰「四王妃沒事吧?」
淡兒抬頭,揚起嘴角,雖然笑容有些蒼白,但同樣淡然,「淡兒沒事,接下來的人可以登台表演了。」她開口提醒,不想只是包扎就有那麼多人盯著看。
楊帝明白,宣道︰「下一個表演者上場。」
下一個優雅的女子捧起懷里的琵琶往舞台上走去,眾人的視線才慢慢的從淡兒的身上移開。
楊曦看著那寫皮肉翻開,新肉還女敕冒出鮮血的手心,心疼一片,眉宇擰緊,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拮據痛苦許多,只听他咬牙的聲音低沉,「你難道上台之前都不會好好想想自己的傷口嗎?」。
沒有回應,淡兒居然一句反駁都沒有。
楊曦擰眉,只是繼續幫淡兒仔細處理傷口。
蓉妃擰眉看著楊曦心疼為淡兒包扎的動作,黛眉幾乎擰的都要打結了。一張嬌媚的小臉頓時扭曲,眼中滿是嫉妒的痕跡,死咬著嘴唇,一副天下第一怨婦的模樣,渾身散發著讓人退避三舍的妒意。
英俊的臉頰,滿滿的都是關心,劍眉緊緊的擰了起來,丹鳳眸緊張的看著那手心的傷口,嘴角狠狠的抿住了,一副謹慎隱忍心疼怒意的表情,讓淡兒忽的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為好。靜如湖水的心情,竟然緩緩的撥起了漣漪,輕輕的晃蕩開去,有種悸動的心請。
有些蒼白的唇瓣動了動,只是拖拖踏踏的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楊曦一怔,不明所以然的抬頭,看見了她忽的就不知所措的表情。緋紅的暈紅浮于臉頰,一雙秋水眸閃閃盈盈,竟然像是小鹿一般躲閃著楊曦的直視。
「淡兒,是不是覺得本王有那麼一丁點好了?」不知道為什麼,楊曦突然就問了出口。
淡兒一怔,不知怎的就忽然輕笑了起來,反問道︰「為什麼會這樣問我?」
「本王就不相信,你對本王沒有一點點心動。」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楊曦就是覺得淡兒是對他有感覺的。極其自信的言語,毫無疑惑的眼神,就像是在沙場搏殺的永勝將軍一般,沒有絲毫落敗的想法。
淡兒擰眉,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清淡的說道︰「不要說這種猜測性的話,我也不想回答你這種無厘頭的問題。」
耳邊,樂律在悠然的響著,但是淡兒的心,卻一場的冷靜而激動,矛盾不已。
低下頭,能夠感覺到楊曦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久久不肯移開。半響,身上的壓力才放松了下來,楊曦已經將關注她的視線移到了一邊。
耳側,听到了楊曦的嘆息聲音,他的聲音很是溫和,輕輕的說︰「‘該放棄的絕不保留,該珍惜的絕不放手’,淡兒,我屬于你該放棄的還是該珍惜的呢?」
仿佛喃喃自語,他只是自言自語的說,並沒有問。一種哀愁的冷清感,一下子侵入了淡兒的心胸。
大腦搖搖晃晃的只是不斷的重復著楊曦的那句自言自語,冷清而又悠遠,耳邊,傳來了楊曦的聲音,焦急而驚慌,「淡兒!淡兒!」
四王府。
頭暈乎乎的,睜開眼簾,便看到了無比熟悉的紗帳。
房間中,有著微微的香氣。蒼白的臉頰微微側過,便看到了那棉沙做成的沙枕和案上那裊裊升起的燻香煙狀。房間的設計和自己的房間一樣的簡單雅致,但是卻不是淡然居。梨花木的家具,寥寥無幾的幾樣家具,勾勒出了房間主人的文雅。
陌生的房間,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
失去意識之前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上來,因為在文藝比拼上听到了蓉妃的琴聲而控制不住想要彈上一曲的興奮而沉迷彈奏,因此而導致右手再次出血而失血過多,最後在楊曦幫自己包扎的時候失去意識,昏迷了。
淡兒擰眉,不由的覺得生氣起來,咬唇氣惱,「還說在乎,昏迷不醒的時候竟然不在身邊!」
平常昏迷醒來的時候,都能夠一眼看見楊曦。因為雷雨而昏迷醒來都會看見楊曦守在床邊,在失憶醒來的時候也能夠在最快的時間里見到他,但是現在卻安靜的沒有任何一個人在的房間里面,他卻沒有守在她的身邊。
手肘好不容易可以使力,撐起身子,眼楮里面的事物暈乎乎的轉了一個圈便重新定位了起來。
「淡兒,喜歡這里嗎?」。楊曦的聲音,突然間從門簾後傳來。淡兒驚了一下,望向那門簾。只見一只修長的手將其撩起,褐紅的下擺一浮,便看見了神仙公子般的溫潤男子。丹鳳眸中含著溫和,走進房間里面。
淡兒只是擰眉,扭過頭。
「這里是哪里?」
「我母後的房間。」楊曦回答的很是簡潔,「因為你失血過多,最近的地方我只能夠想到把你送到這里來。」
「那她」如此清冷的地方,隱隱的透著一股和塵緣為之相反的氣息,清淨、寂冷,這是和平常人居住過的房間有著不一樣的氣息。
楊曦忽的一怔,說道︰「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額」淡兒一怔,咬下唇角,添上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淡兒並沒有錯,不用向我道歉的。」楊曦在圓桌邊上坐下,背對著淡兒,背影孤寂而蒼涼。早晨淡淡的亮光透過紗窗斑駁的鋪灑在房間里面,剛好照在了他放在桌面上相疊的手背,修長的手染上了陽光,更有溫和的蒼白感。光與影的相映,卻顯得的那挺直的背影更加的沉寂蕭瑟。
看著他越來越冷下來的背景,淡兒無理由的覺得心慌。看了看周圍,發現了這便是那天和楊曦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那天,他也在這里懷念著自己的母親嗎?淡兒站起身,緩緩的往他的身邊靠了過去,徑自的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那天,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在這里吧?」她突然問出口,楊曦一怔,想起第一次見到淡兒的事情,便忍不住哼笑了一下。
淡兒疑惑,「有什麼好笑的?」
「想起了那天第一次和你見面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談話。我自持樣貌出眾,但是你卻態度淡然,讓我很是不甘呢。」
淡兒哼哼,說道︰「都不知道哪個無聊的男人竟然為了自己英不英俊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抬起女孩子的下巴呢,難道你有這個慣癖?」
楊曦一愣,輕笑的抬起了淡兒的下巴,揉捏反駁道︰「才沒有呢,只是你太過特別,總讓人又氣又喜。」
「還說沒有,下次否定的時候請不要做相反的動作。」淡兒輕挪下巴,隨口提道︰「昨晚我還沒有昏迷之前不是還有文藝比拼嗎?誰贏了?」
蓉妃該不會已經如願以償了吧?
緊張一掠而過,楊曦看的很是清楚,揚唇道出了讓淡兒放心的結果,「你贏了,因為後來沒有人可以超過你的琴聲。」
听到答案,心中被提起來的沉重一下子就松了下來。
「那天仙圖,你看過了沒有?」淡兒抬眸,問了另一個在意的事情。
楊曦一怔,這淡兒的思維方式跳躍的真快,應道︰「還沒有。」
淡兒一愣,才問道︰「為什麼不看看,不是說是母後親手畫的畫嗎?」。
「是你贏回來的東西,我想和你一起看。」
這個時候,淡兒才反應過來,他和她說話完全用「我」了。沒有任何的不自然,在他的眼里,沒有與之相隔的距離。
楊曦站起,從櫃子上拿起一個畫卷。手指輕輕一挑,畫卷上的蝴蝶結便解開了,兩手翻轉,那幅畫便翻轉過來打了開來。
畫卷上,一個身穿螢翠色的女子。人面桃花,形如天仙。
這不正是她的阿媽嗎?!
淡兒心驚,焦急的問楊曦,「楊曦,你認識畫卷上的女人嗎?」。
楊曦疑惑于淡兒的焦急,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這倒是不知道,听聞母後說她為了一個好朋友畫了一幅天仙圖,但是具體的事情卻沒有听說過。」
畫卷上,色澤鮮艷,柔和自然,給人一種清新本質的感覺。
淡兒擰眉,看著那畫,伸出手,指月復輕輕的按了一下,然後看了看那指月復,拇指和食指捏搓了一下,有種粘稠,拮澀的感覺。忽然,一種靈光忽的閃過大腦,看著那指月復的色澤,擰眉半信半疑的將那手指放到了鼻尖處嗅了嗅。
一種化能顏料的氣味飄入鼻間,淡兒一怔,驚訝的張開了口無法合上。
「淡兒,有什麼不妥的嗎?」。楊曦在一旁安靜的看著淡兒的動作,十分疑惑。淡兒從容不會那麼容易將表情表現出來,但是這下她那麼驚訝,讓楊曦也不由的緊張了起來。
她驚慌,不知道這是不是應該和他說的話。
「淡兒,你說給我听吧。」淡兒臉上的驚慌他看在眼底,猜測著她的心思。
淡兒猶豫著,楊曦直視著她的視線讓她更是驚慌,擰過臉躲避著。楊曦擰眉,伸手直接抬起了淡兒的下巴,堅定的說道︰「說,我會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