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璃的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光清澈如水。
為首的漢子看著那雙眼眸,卻驀地一驚,只覺墜入冰窖般寒冷,只是片刻,身上的壓迫感便消失殆盡。他甩甩頭,看著被捆綁著的陸璃,心里暗笑自己多疑。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何況還被綁了起來,根本無法掙月兌,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剛才那種感覺肯定是幻覺。
陸璃眯了眯眼楮,看著三人一步一步靠近。
一旁的榮秋盈臉上滿是得意的表情,連那紅衫侍女也一改之前沉默溫順的模樣,眼楮里滿是即將大仇得報一般的愉悅。
為首的大漢一邊將手伸向陸璃的臉頰,一邊婬笑著道︰「美人兒別怕,只要你好好伺候咱哥仨,爺就不會把你賣入青樓,還保證讓你天天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
陸璃唇邊笑意越發擴大,就在那漢子恍惚的一瞬間,身形一動,一道銀光閃過,那只即將模上她臉頰的手被齊齊削斷手指。
那光膀子大漢頓時痛得嗷嗷大叫起來,另一只手抱住自己被削斷的手掌,看著跌落在地上的手指,顫聲叫道︰「我……我的手指頭……」
剩下的幾個人都沒有料到這一刻的異變,都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大漢滿手都是鮮血的模樣。
「大哥,大哥,你怎麼樣?」兩個小弟忙忙迭聲開口問道,滿眼焦急,也顧不上再去管陸璃。
榮秋盈此時才回過神來,心下一震,她竟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何時解開了繩索,甚至身手矯捷,她不是應該被滄墨喂了使人全身乏力的藥嗎?為何會發生這種變故?一邊想著,一邊後退了幾步,斜眼瞟過那木桌上擺著的大刀,伸手握住,冷笑著看著陸璃道︰「看來是我低估你了嗎?」
榮秋盈自是不知道陸璃有武功,甚至武功還遠在她之上。她以為陸璃之所以如此猖狂,只不過仗著身邊有一只具有劇毒的玄狐以及寵愛她的「魔鬼王爺」軒轅凌,但此時,這兩個能給她保命的東西都不在,那她就沒有機會再次溜走了。既然欣賞不了戲,那能親手殺了她,看她痛苦的模樣也不愧是一個好方法。
陸璃把玩著鞘殼,並不顯眼的深黑色殼在縴細白皙的手指間靈活地轉動著。
看了仍舊不知大難臨頭的榮秋盈一眼,笑了笑,「希望你不要太過遜色,不然,我會沒有一點優越感的。」
「不知死活的賤人!」榮秋盈顯然被這一席話刺激到,她想起了初次在軒轅國的宮宴時見到陸璃的場景,軒轅凌的蔑視,陸璃的狂妄,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那時自己便被她羞辱,今日,她一定要討回來。
話音落下,榮秋盈躍起身形,朝前面一撲,一把刀便帶著風聲和殺意襲向陸璃。而在這同時,那紅衫侍女顯然也意識到這是抓住陸璃的好時機,她不能讓陸璃逃走,撿起地上的木桶,從側面向陸璃擲了過去。
兩面夾擊,榮秋盈和紅衫女子臉上均有得逞的笑容,卻不想變故再一次發生。
手里的刀劈了個空,她記得自己明明朝著陸璃砍了過去,卻沒想到自己用了八成功力的這一擊並未中。而紅衫女子朝陸璃扔的木桶自然也沒有達到目的,反倒是將那正湊成一塊的三個漢子砸到在地。那被削掉了手指的漢子頓時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另外兩個則抱著腦袋蜷成一團在地上哼哼唧唧地叫著。
榮秋盈和紅衫侍女尚在錯愕之中,只覺得身後襲來一股勁風,一痛,便被踹到在地。
陸璃十分優雅地收回腿,撿起被青霜劍割斷的繩子,麻利的將兩人捆在一起。
拍拍手,「好了」。
榮秋盈看著逼近眼前的匕首,仍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竟然沒有殺了陸璃,反而被捆綁了起來,這不可能!
「事實證明,你們兩個讓我沒有一點優越感。其實我本來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但總是有人想要觸踫我的底線,所以,我得讓他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
陸璃低頭看了一眼匕首上的血跡,眉頭微微蹙了蹙。
榮秋盈只覺得那匕首寒意逼人,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大錯特錯了。
「你竟然有武功?!」聲音終于由于害怕而顫抖起來了。
陸璃眨眨眼,「原來你現在才知道。不然你以為市井傳聞中被我殺死的人是怎麼死的。」
榮秋盈恨陸璃,因為她認為陸璃羞辱了她,等于踐踏了她的尊嚴和虛榮,但相對這兩樣東西,她更害怕死亡。所以才會將所有的恨意埋在心底,忍受屈辱跪在地上求滄墨收留她。所以此刻她感受到那匕首上巨大的殺意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逃不掉了。她想後退,但被繩索捆住身子根本無法動彈,看著越發靠近的匕首拼命地搖晃著頭。
「不,不要殺我……」
「不要激動,小心劃傷這張還有價值的臉。」陸璃挑挑眉,在榮秋盈以為自己要被毀容的時候,將利刃上的血在她臉上擦干淨。「我怎麼會殺你呢?向來是別人怎麼待我的,我就怎麼待別人。你心底這麼善良,只是把我綁起來,也沒有說要殺我,我自然不會殺你了。」
榮秋盈一听陸璃的話,原本有些絕望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絲希望,但這份希望卻在陸璃的下一句話中徹底泯滅。
「所以,我會將你們兩個送給這三位‘爺’的,剛剛這位大爺可是說,只要你們伺候好他們,他們就會好吃好喝供著你們。這可比呆在滄墨身邊做侍女要好啊。」陸璃抬腳踢了踢地上的大漢,笑意盈盈的道。
榮秋盈和紅衫侍女听著陸璃這一番話,才意識自己真的已經沒有生路了。以陸璃的武功,定然能全身而退離開這里。可是她們呢?這三個男人本就是市井之中的惡霸,找到他們只是為了羞辱陸璃,可是陸璃走了,那麼所有的痛苦和災難只會由她們兩個來承受。被打、被賣入青樓、被世人恥笑,她們幾乎能想象得到以後的生活定是生不如死。
「不,不要這樣,求求你殺了我。」
紅衫女子帶著哭聲祈求的看著陸璃,她不想受這般屈辱。
陸璃輕笑,「怎麼能殺了你呢?滄墨說不定馬上就趕過來了,你們就能離開這里繼續待在他身邊,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
陸璃拍拍手,朝地上的幾個大漢道︰「幾位‘爺’可要好好享受這良宵,可是值千金呢。至于你們的好戲,我就不欣賞了。」
說罷,悠然轉身,身影沒入黑暗之中。
榮秋盈和紅衫女子看著從地上爬起來滿臉猙獰和憤恨的大漢,絕望地閉上眼楮。
陸璃出了房間,腳步停在離巷口不遠的地方。
衣袖翻轉,一張極小的紙條出現在手心,若有若無的光線投射在紙張上,隱隱露出兩個字——「解藥」。字形蒼勁有力,卻很是眼熟。
「蕭絕,我該感謝你還是質疑你呢?」
陸璃看了一眼紙條,輕笑著,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自己一直在找機會從滄墨身邊逃走,但滄墨實在太過謹慎,幾乎時時刻刻都將她綁在身邊,也從沒有忘記給自己喂藥,那種藥能致使人疲乏無力,如果食用量很大,人幾乎連行走都完成不了,更不用說是逃跑。被滄墨帶在身邊的那一段日子里,她自是沒有忽略紅衫侍女隱藏在眼底的恨意,但那個女人太過愛滄墨,她即使恨自己,也沒有足夠的膽量殺自己。榮秋盈則不同,她有著太多驕傲,她的生活環境和生活習慣將她培養城一個驕縱而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這樣的人,定然很難忍受自己低人一等,更難忍受自己討厭的人侮辱自己。所以,當陸璃在未城比滄墨先發現她的蹤影時,她便知道這是自己逃走的機會,她幾乎可以肯定榮秋盈在逃亡,如果能遇見滄墨,她一頂會來找滄墨。畢竟,無論以什麼身份跟在滄墨身邊都比四處狼狽的躲藏要好,而且,她不用考慮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陸璃故意假裝在小攤上看絹花,通過銅鏡確認了她的身份,並為了防止她過早的發現自己而躲在滄墨身前。滄墨的確足夠警惕,但他還是算錯了,他以為有人接觸陸璃只是為了來將她帶走,卻不知那時陸璃將所有的寶都押在榮秋盈身上。她在賭,賭榮秋盈一旦知道自己在滄墨身邊就一定會想辦法殺掉自己,而殺掉自己,必須是滄墨不在身邊,並且不被滄墨發現是她所為,只要滄墨和他的死士小七不在,自己就一定能找機會逃走。那藥雖然能使人無力,卻也有一個缺點,就是藥效只有十個時辰左右,十個時辰以後,身上的力氣便會恢復兩成。這兩成,對付滄墨很難,但對付榮秋盈則綽綽有余。對于殺掉自己這件事,一個榮秋盈或許還無法達成目標,但有一個與榮秋盈同樣恨著自己的紅衫侍女,這件事便會簡單許多。所以,她們今晚才會抓住這個難得的好時機行動。當滄墨因故離開時,陸璃便知道機會來了。事實證明,她賭對了。只是唯一沒有料到的是,在入郎國都城時那個似乎是無意撞上滄墨的小男孩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張紙條和一顆黑色的藥丸,紙條上的字跡很熟悉,和當初胭脂上寫著的「黃」字一模一樣。
陸璃看著手心的紙條,眼底劃過一絲晦澀不明的光芒,握拳,然後抬手,細微的響聲後,紙團落入牆角的塵土里。
右手手心握著那把由青霜劍打造的匕首,唇角揚了揚。說起來,還真有些想念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那一人一狐。
若是滄墨見著這抹笑容,才會明白自己之前從這張臉上所見到的所有笑容都不是真的,此時她的眼中沒有冷意,沒有嘲諷,反而透著淡淡的溫暖,像微風拂過水面,澄澈而清美,卻足以傾國傾城。
將匕首收起來,陸璃抬眼,遠遠望著都城最北方那座巍峨宏偉的宮殿。
既然來了,那就去看一看吧,或許有些意想不到的東西會被發現呢。
抬腳,沿著安靜的小道往北而行。沿街暗淡的燈光投射在縴細的身形上,地面的影子卻被拉長,拉長。
……
這個晚上,客棧卻是另一番光景。
滄墨回到房間看著地面一片狼藉,三個人憑空失蹤,這讓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小七跟在他身後落入房間,一看房間里空空如也,驚訝之後,便立時跪在地上。
「小七沒有听從主子吩咐擅自離開,請主子責罰。」
滄墨臉色極為陰沉,看了看碎成好幾塊的凳子和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皺了皺眉。
「你起來吧。把他們幾個叫進來。」
小七怔了怔,起身將一直守在滄墨身邊的四個暗衛叫了進來。
其中一個卻是一身血污,滿臉蒼白,身子更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滄墨臉色極冷,他見小七跟來以後便吩咐這個暗衛返回來看住陸璃三人,此時卻受了如此重的傷。按理來說,派來殺他的人武功都在這些暗衛之下,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勢。
「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將她們帶走了?」
那跪在手上暗衛旁側的人開口道︰「回主子,手下回來後,是在客棧後院的空地上找到他的。他當時受傷極重,幾乎昏迷了。」
那暗衛話音剛落,便覺一陣掌風襲來,身體被震得吐出一口鮮血。
「我沒問你。」
滄墨眼中冷意更甚,收回手,繼續盯著那受傷的暗衛。
「咳咳……回稟主子,手下返回時房間里的人就不見了。只是後來又來了兩個人,武功極高,手下剛要去稟告主子便看見了他們,他們一直在問‘陸璃呢陸璃呢’,然後便和手下打了起來,手下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受傷的暗衛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他們什麼模樣。」
「兩個人都很矮,一個人臉上有一道疤痕。武功極為詭異,手下從未見過,所以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
滄墨听著這話,心里卻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那兩個突然冒出來武功詭異的是什麼人,但听暗衛的描述,絕對不會是來殺自己的,也不是軒轅凌的人,而且似乎來者不善,他不知道陸璃究竟惹上了什麼人物,竟連自己也探查不到,若是被他們找到,陸璃就危險了。想到這般,滄墨的臉色又沉了下去。
「都給我去找,」又對一旁的小七道︰「你把所有的暗影都調出來,盡量在今晚找到她。」
小七一驚,「主子,這般大動作恐怕會暴露我們的行蹤,軒轅凌那邊已經懷疑了,而且我們也打探不到軒轅凌現在究竟在何處。」
滄墨擺擺手,「按我的吩咐去做。」
小七在原地頓了頓,終是領命而去。
經過暗衛一夜的搜索,事情似乎終于有了一些眉目。
巷子盡頭的一幢屋子里。
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又沒什麼人打理的緣故,房子看起來很是頹唐冷清,四處都結著蛛網,院子里堆了許多骨頭和老鼠的尸體,散發著惡臭。
「你這臭婆娘,讓你騙我,看我不打死你!」
「讓你害我們老大,打死你!」
兩道粗獷的男聲此起彼伏,伴隨著的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從巷子里傳出。
滄墨听見女子淒厲的慘叫時,身形一動,便到了那房子面前,一腳踢開破舊的木門,入眼便是兩個光著膀子的男人正在抽打地上的兩個女人。那兩個女人都被繩子捆綁著,身上的衣衫已經破爛不堪,露在外面的部分早就被打得劈斬揉開。兩個人一直在哀哀的痛呼著,大概是被打了一整夜,嗓子已經啞了,只剩下微弱的氣息。
滄墨目光一滯,殺意大綻。只是眨眼間,一個大漢便被擰斷了頭,另一個見變故突生,嚇得立馬扔了鞭子,哆哆嗦嗦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身上的鞭子停了,榮秋盈和紅衫侍女艱難地抬起頭,便看見不遠處站著的那一抹氣場的身影,眼中閃過驚喜。
「還有一個人呢?陸璃在哪兒?」滄墨提起那癱坐在地上的大漢,強忍著要殺他的沖動,冷聲問道。
「公子……公子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大漢已經嚇得小便失禁了,拼命地搖頭,卻掙不開揪住自己衣服的手。
「殿下,救我。」紅衫女子發出微弱的呼救聲。
「殿下……」榮秋盈也跟著開口。滄墨卻像是沒有听見一般,連一絲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她們。
「我問你,還有一個女人呢?」滄墨問道一股尿騷味,一把將男人摔在地上,又抬腳踩在他的胸口。
大漢只覺呼吸困難,胸口傳來巨大的痛苦,好一會才意識到這個男人是在找那個已經離開的女人。
「她……她走了。」
滄墨皺眉,臉上看不清喜怒。這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將她們三人從客棧劫出來。
「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抓住她們!」
大漢總算還是有幾分機靈,見滄墨根本不在意地上那兩個女人的死活,膽子也大了些。
「這位公子,咳……你說的那位姑娘已經離開了。是這兩個女人把她綁過來找到我們,讓我們把她賣入青樓。我們老大被那位姑娘削掉了手指,我們……」
話音未完便覺劇痛傳來,睜大眼楮,頭歪向一邊,再也說不出話來。
紅衫侍女和榮秋盈因為被折磨得厲害,整個人都已經迷迷糊糊辨不清周圍,唯一知道的是,滄墨出現了,肯定會救自己。卻不知道她們心里念想著的那個男人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包括她們對陸璃所做的那些事情。
滄墨收回腳,走到紅衫侍女面前。
「殿下,」紅衫侍女努力睜開眼,發出沙啞的聲音,滿臉柔情的盯著滄墨。
滄墨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除了冷意和殺機。
「很好,你跟了我五年,今天我就親手送你上路吧。」
伸手扣住她的頭頂,紅衫侍女連臉上欣喜溫柔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收起,便瞳孔放大,失去了氣息。
她愛這個男人,只是一直沒有得到他的愛,也終于死在了他手里。
榮秋盈因著有幾分內力,自滄墨走到旁側,便親眼看見了他殺了紅衫侍女。便清楚滄墨定是知道自己和紅衫侍女所為,心里這才恐慌起來。
「是她!是她!是她騙我,讓我和她一起綁走陸璃。」
在滄墨還未動手之前,榮秋盈便大聲叫起來,她試圖說服滄墨相信她。
滄墨听著這句話,臉上卻忽然露出笑意,只是眼底的厭惡與殺意更加明顯。
一手扣住她的脖頸,「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比起她來,我更想讓你死。」手下用力,榮秋盈便掙扎起來。
一直站在一旁的小七終究忍不住開口︰「主子,那個人交代不能殺了她。」
滄墨幾乎在榮秋盈死透的那一瞬間收回了手,眼中恢復平靜。
「將她帶回去,治好後將她關起來。」
「還要再去找她的消息嗎?」小七再次開口問道,她卻覺得主子應該不會繼續下去了。
良久的沉默,「不用了。」現在的狀況已經不容許他繼續縱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了。父王的責問,兄弟對那個位置的覬覦之心,以及軒轅凌的逼迫,他已經身不由己了。
說罷,轉身往外離開。
小七站在原地看了看暈過去的榮秋盈,又看了一眼滄墨漸漸走遠的背影,在心里低嘆一聲。
或許連主子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從未失控過的他在進了這座院子後情緒完全不受控制。看來,他還是動了情。只不過,對陸璃的這份情比不上他的野心和他的太子之位。心里卻忽然又替陸璃慶幸,她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只不過更多的是欽佩和羨慕,羨慕她的自由與隨性,她自己這一生恐怕永遠也無法得到這兩樣東西。主子並不適合她,也許,這世上也唯有那個魔鬼王爺能和她並肩而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