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朝陽絢麗的春日,淑妃緩緩步上乾清宮前漢白玉基台,卻又佇足,回轉身,目光經過寬闊的廣場,穿過長長的甬路,望向太和殿的方向。舒殘顎
本是上朝的時候,那里卻動靜全無。不難想象,偌大的太和殿怎樣冷清和寂寥。雖說皇上本就疏于朝政,隔日一朝已經算是勤勉,但連著七天不臨朝,她還是第一次見。
收回目光,她站在月台的香爐旁邊,看著檐柱上張牙舞爪的騰龍,鼻中冷哼一聲。她知道他變得殆惰的原因,是那個失蹤的婢子!
七天,那婢子真如泡沫一般,消失了蹤跡,即便是錦衣衛隊出動,也還是沒有消息。這七天里,她只見過皇上一面,更別說侍寢。她沒有想到,一個僅僅入宮半日的民婦,便能左右尊貴國君的行為。
廣袖中,淑妃緊緊握了握拳謇。
腳步輕移,拖曳著裙裾,她靠近乾清宮的宮門。
「淑妃娘娘止步!」宮門外值守的太監行禮道。
「我要見皇上。」淑妃道郾。
「皇上在醉瑤宮听樂。」
淑妃皺緊眉頭。又是醉瑤宮!接連幾次來找皇上,都去了那香艷婬樂之所,連自己這個寵妃也忘記了。
李淑妃本來不願踏足那個地方,她脆弱的心肝見不得皇上左擁右抱。可這時,她再也忍受不住冷落,她必須親自去看看,皇上到底只是縱樂解悶,還是迷上了哪個狐媚子。
剛拐入醉瑤宮前的宮道,見前面走著一個太監。那身形步態很是熟悉,凝目仔細一瞧,是被降權的原內侍監蘇木良。
只見蘇木良一路匆忙,走向的竟也是醉瑤宮。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階,向宮門走去。
門外太監與蘇木良說了幾句話,便對他放了行,而淑妃卻被攔阻在外。
「萬歲正處理要事,請淑妃娘娘稍候。」
淑妃心道,皇上找蘇木良做什麼?難道,又要恢復他職務不成?
且說蘇木良徑直走進醉瑤宮內宮。但聞管弦之聲低回飄蕩,其間夾雜著甜膩的嬌笑。再向前走,便看到寬闊的舞台,華麗的金磚鋪就的地面,瓖嵌著寶石的牆壁,比床還舒適寬大的御座,頂壁吊掛著閃閃發光的珍珠簾幕,垂放下來,恰好將御座圍起來,形成一個曖昧的空間。
這里,蘇木良再熟悉不過,當初他特別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建造一座娛樂宮殿。里面有樂仿歌舞,有民間雜技,流行宮調,更有如雲的宮女供皇帝臨幸。通過這些替萬歲爺解悶,取悅于他,使其疏忽朝政,借以將權利抓在自己手中。
但是朱宏光並不如他所一心期望的,時時泡在這里,全然放手朝政,不過是偶然來之。可現在連著幾天呆在這里,憑他對朱宏光的了解,以為宮中職侍若干年,自然知道,這一切,因為那進宮又逃出宮的蘇寒汐。
他猜到朱宏光找他做什麼,松懈的眼皮後面,黯淡的眼楮蒙上一層少有的光亮。
他穿過舞台,走向御座。皇帝朱宏光正斜倚在座上,一手撐著頭,一手執酒盞,目光投向舞台中央,那里正有數名衣衫薄透,肌膚半掩的舞女,扭動肢體,跳著不知名的舞蹈,臉上,皆帶著一種媚惑的表情。
兩名同樣衣衫單薄的宮女,在他身後掌扇。
見蘇木良到來,朱宏光似乎並不在意,眼楮也沒動一下,只是帶著威嚴卻又無聊的眼神望著舞台,不時啜飲一口御酒。
「奴婢給萬歲爺道金安。」蘇木良行禮道。
「知道朕為什麼找你來?」朱宏光坐起來,將酒杯交給身邊內侍,並揮手將身邊侍者屏退。
「奴婢不知。」
「是為了你佷女蘇寒汐。」
自蘇寒汐失蹤以後,朱宏光便從張安處得知,蘇寒汐是蘇木良的佷女,馬上對他家進行搜查,結果沒有收獲。因蘇木良嫌疑最大,又想跟蹤他順藤模瓜,以期發現他佷女的蹤跡。可一連幾天,蘇木良都在宮中當差,只回過兩次家,且並無異樣。
他們又將蘇子辰抓來拷問一通,也是一無所獲,便放了他。
此時,朱宏光于婬迷的光影之中,又想到一個辦法。
「只要你把你佷女找回宮里,朕便返給你抄沒的全部財物。」
蘇木良被傳面見皇上,心里已猜得七八,此時又多了一層歡喜。他怪自己早該想到,蘇寒汐姿色動人,到得宮中會有前途,于他來說如虎添翼。現在他被張安扳倒了,這個機會便更顯得異樣重要。找到蘇寒汐,不僅數十萬金銀返還,更有望伺機崛起,到時候,他定將張安那雜種千刀萬剮。
「奴婢一定盡全力尋找,以不負萬歲的深恩厚德。」蘇木良叩首道。
蘇木良走後,朱宏光揮手招過幾名舞女,略有醉意的眼楮,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來侍候朕!」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愉悅和感情。
珠幕高垂而下,掩起一簾嬌婬的春色,而醉瑤宮內,樂舞依舊。
舞台盡處,不何何時步入的淑妃,目光穿過舞女的裙裳,落在珠簾內那一片若隱若現相纏的肉色,臉上騰起一層扈氣,轉過身,快步離開。
回到永和宮,淑妃吩咐近侍,「查一下醉瑤宮內被臨幸的都有誰,找機會給我狠狠地打!」
且說蘇木良離了醉瑤宮,急忙忙交下差,便往家中趕。
一路上,他捉模著如何找到蘇寒汐,可是很快一籌莫展。他現在沒權,手下沒兵,再說錦衣衛都沒找到,他能上哪去找。不過,他倒是有最後一手,便是養子蘇子辰。
他知道蘇子辰一向愛護妹妹,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因此,他或許知道蘇寒汐的下落。
一進門,便看到蘇子辰,他正要出門。
「你身上傷還沒好,出去作甚?」蘇木良道。
蘇子辰頓了頓,「出去散步。」
「這麼大的府宅,為何要出去散步?」蘇木良狐疑地看著他。
「我只是順便去市上買些東西。」蘇子辰想了想道。
他前幾日被捉去宮中毒打問訊,遍體是傷,因而不得不臥床。此時心中十分惦念藏身在偏僻小廟里的妹妹,身上剛好一些,便要出門去探望。又一個朝陽絢麗的春日,淑妃緩緩步上乾清宮前漢白玉基台,卻又佇足,回轉身,目光經過寬闊的廣場,穿過長長的甬路,望向太和殿的方向。
本是上朝的時候,那里卻動靜全無。不難想象,偌大的太和殿怎樣冷清和寂寥。雖說皇上本就疏于朝政,隔日一朝已經算是勤勉,但連著七天不臨朝,她還是第一次見。
收回目光,她站在月台的香爐旁邊,看著檐柱上張牙舞爪的騰龍,鼻中冷哼一聲。她知道他變得殆惰的原因,是那個失蹤的婢子!
七天,那婢子真如泡沫一般,消失了蹤跡,即便是錦衣衛隊出動,也還是沒有消息。這七天里,她只見過皇上一面,更別說侍寢。她沒有想到,一個僅僅入宮半日的民婦,便能左右尊貴國君的行為。
廣袖中,淑妃緊緊握了握拳謇。
腳步輕移,拖曳著裙裾,她靠近乾清宮的宮門。
「淑妃娘娘止步!」宮門外值守的太監行禮道。
「我要見皇上。」淑妃道郾。
「皇上在醉瑤宮听樂。」
淑妃皺緊眉頭。又是醉瑤宮!接連幾次來找皇上,都去了那香艷婬樂之所,連自己這個寵妃也忘記了。
李淑妃本來不願踏足那個地方,她脆弱的心肝見不得皇上左擁右抱。可這時,她再也忍受不住冷落,她必須親自去看看,皇上到底只是縱樂解悶,還是迷上了哪個狐媚子。
剛拐入醉瑤宮前的宮道,見前面走著一個太監。那身形步態很是熟悉,凝目仔細一瞧,是被降權的原內侍監蘇木良。
只見蘇木良一路匆忙,走向的竟也是醉瑤宮。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階,向宮門走去。
門外太監與蘇木良說了幾句話,便對他放了行,而淑妃卻被攔阻在外。
「萬歲正處理要事,請淑妃娘娘稍候。」
淑妃心道,皇上找蘇木良做什麼?難道,又要恢復他職務不成?
且說蘇木良徑直走進醉瑤宮內宮。但聞管弦之聲低回飄蕩,其間夾雜著甜膩的嬌笑。再向前走,便看到寬闊的舞台,華麗的金磚鋪就的地面,瓖嵌著寶石的牆壁,比床還舒適寬大的御座,頂壁吊掛著閃閃發光的珍珠簾幕,垂放下來,恰好將御座圍起來,形成一個曖昧的空間。
這里,蘇木良再熟悉不過,當初他特別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建造一座娛樂宮殿。里面有樂仿歌舞,有民間雜技,流行宮調,更有如雲的宮女供皇帝臨幸。通過這些替萬歲爺解悶,取悅于他,使其疏忽朝政,借以將權利抓在自己手中。
但是朱宏光並不如他所一心期望的,時時泡在這里,全然放手朝政,不過是偶然來之。可現在連著幾天呆在這里,憑他對朱宏光的了解,以為宮中職侍若干年,自然知道,這一切,因為那進宮又逃出宮的蘇寒汐。
他猜到朱宏光找他做什麼,松懈的眼皮後面,黯淡的眼楮蒙上一層少有的光亮。
他穿過舞台,走向御座。皇帝朱宏光正斜倚在座上,一手撐著頭,一手執酒盞,目光投向舞台中央,那里正有數名衣衫薄透,肌膚半掩的舞女,扭動肢體,跳著不知名的舞蹈,臉上,皆帶著一種媚惑的表情。
兩名同樣衣衫單薄的宮女,在他身後掌扇。
見蘇木良到來,朱宏光似乎並不在意,眼楮也沒動一下,只是帶著威嚴卻又無聊的眼神望著舞台,不時啜飲一口御酒。
「奴婢給萬歲爺道金安。」蘇木良行禮道。
「知道朕為什麼找你來?」朱宏光坐起來,將酒杯交給身邊內侍,並揮手將身邊侍者屏退。
「奴婢不知。」
「是為了你佷女蘇寒汐。」
自蘇寒汐失蹤以後,朱宏光便從張安處得知,蘇寒汐是蘇木良的佷女,馬上對他家進行搜查,結果沒有收獲。因蘇木良嫌疑最大,又想跟蹤他順藤模瓜,以期發現他佷女的蹤跡。可一連幾天,蘇木良都在宮中當差,只回過兩次家,且並無異樣。
他們又將蘇子辰抓來拷問一通,也是一無所獲,便放了他。
此時,朱宏光于婬迷的光影之中,又想到一個辦法。
「只要你把你佷女找回宮里,朕便返給你抄沒的全部財物。」
蘇木良被傳面見皇上,心里已猜得七八,此時又多了一層歡喜。他怪自己早該想到,蘇寒汐姿色動人,到得宮中會有前途,于他來說如虎添翼。現在他被張安扳倒了,這個機會便更顯得異樣重要。找到蘇寒汐,不僅數十萬金銀返還,更有望伺機崛起,到時候,他定將張安那雜種千刀萬剮。
「奴婢一定盡全力尋找,以不負萬歲的深恩厚德。」蘇木良叩首道。
蘇木良走後,朱宏光揮手招過幾名舞女,略有醉意的眼楮,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來侍候朕!」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愉悅和感情。
珠幕高垂而下,掩起一簾嬌婬的春色,而醉瑤宮內,樂舞依舊。
舞台盡處,不何何時步入的淑妃,目光穿過舞女的裙裳,落在珠簾內那一片若隱若現相纏的肉色,臉上騰起一層扈氣,轉過身,快步離開。
回到永和宮,淑妃吩咐近侍,「查一下醉瑤宮內被臨幸的都有誰,找機會給我狠狠地打!」
且說蘇木良離了醉瑤宮,急忙忙交下差,便往家中趕。
一路上,他捉模著如何找到蘇寒汐,可是很快一籌莫展。他現在沒權,手下沒兵,再說錦衣衛都沒找到,他能上哪去找。不過,他倒是有最後一手,便是養子蘇子辰。
他知道蘇子辰一向愛護妹妹,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因此,他或許知道蘇寒汐的下落。
一進門,便看到蘇子辰,他正要出門。
「你身上傷還沒好,出去作甚?」蘇木良道。
蘇子辰頓了頓,「出去散步。」
「這麼大的府宅,為何要出去散步?」蘇木良狐疑地看著他。
「我只是順便去市上買些東西。」蘇子辰想了想道。
他前幾日被捉去宮中毒打問訊,遍體是傷,因而不得不臥床。此時心中十分惦念藏身在偏僻小廟里的妹妹,身上剛好一些,便要出門去探望。又一個朝陽絢麗的春日,淑妃緩緩步上乾清宮前漢白玉基台,卻又佇足,回轉身,目光經過寬闊的廣場,穿過長長的甬路,望向太和殿的方向。
本是上朝的時候,那里卻動靜全無。不難想象,偌大的太和殿怎樣冷清和寂寥。雖說皇上本就疏于朝政,隔日一朝已經算是勤勉,但連著七天不臨朝,她還是第一次見。
收回目光,她站在月台的香爐旁邊,看著檐柱上張牙舞爪的騰龍,鼻中冷哼一聲。她知道他變得殆惰的原因,是那個失蹤的婢子!
七天,那婢子真如泡沫一般,消失了蹤跡,即便是錦衣衛隊出動,也還是沒有消息。這七天里,她只見過皇上一面,更別說侍寢。她沒有想到,一個僅僅入宮半日的民婦,便能左右尊貴國君的行為。
廣袖中,淑妃緊緊握了握拳謇。
腳步輕移,拖曳著裙裾,她靠近乾清宮的宮門。
「淑妃娘娘止步!」宮門外值守的太監行禮道。
「我要見皇上。」淑妃道郾。
「皇上在醉瑤宮听樂。」
淑妃皺緊眉頭。又是醉瑤宮!接連幾次來找皇上,都去了那香艷婬樂之所,連自己這個寵妃也忘記了。
李淑妃本來不願踏足那個地方,她脆弱的心肝見不得皇上左擁右抱。可這時,她再也忍受不住冷落,她必須親自去看看,皇上到底只是縱樂解悶,還是迷上了哪個狐媚子。
剛拐入醉瑤宮前的宮道,見前面走著一個太監。那身形步態很是熟悉,凝目仔細一瞧,是被降權的原內侍監蘇木良。
只見蘇木良一路匆忙,走向的竟也是醉瑤宮。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台階,向宮門走去。
門外太監與蘇木良說了幾句話,便對他放了行,而淑妃卻被攔阻在外。
「萬歲正處理要事,請淑妃娘娘稍候。」
淑妃心道,皇上找蘇木良做什麼?難道,又要恢復他職務不成?
且說蘇木良徑直走進醉瑤宮內宮。但聞管弦之聲低回飄蕩,其間夾雜著甜膩的嬌笑。再向前走,便看到寬闊的舞台,華麗的金磚鋪就的地面,瓖嵌著寶石的牆壁,比床還舒適寬大的御座,頂壁吊掛著閃閃發光的珍珠簾幕,垂放下來,恰好將御座圍起來,形成一個曖昧的空間。
這里,蘇木良再熟悉不過,當初他特別想出這麼一個主意,建造一座娛樂宮殿。里面有樂仿歌舞,有民間雜技,流行宮調,更有如雲的宮女供皇帝臨幸。通過這些替萬歲爺解悶,取悅于他,使其疏忽朝政,借以將權利抓在自己手中。
但是朱宏光並不如他所一心期望的,時時泡在這里,全然放手朝政,不過是偶然來之。可現在連著幾天呆在這里,憑他對朱宏光的了解,以為宮中職侍若干年,自然知道,這一切,因為那進宮又逃出宮的蘇寒汐。
他猜到朱宏光找他做什麼,松懈的眼皮後面,黯淡的眼楮蒙上一層少有的光亮。
他穿過舞台,走向御座。皇帝朱宏光正斜倚在座上,一手撐著頭,一手執酒盞,目光投向舞台中央,那里正有數名衣衫薄透,肌膚半掩的舞女,扭動肢體,跳著不知名的舞蹈,臉上,皆帶著一種媚惑的表情。
兩名同樣衣衫單薄的宮女,在他身後掌扇。
見蘇木良到來,朱宏光似乎並不在意,眼楮也沒動一下,只是帶著威嚴卻又無聊的眼神望著舞台,不時啜飲一口御酒。
「奴婢給萬歲爺道金安。」蘇木良行禮道。
「知道朕為什麼找你來?」朱宏光坐起來,將酒杯交給身邊內侍,並揮手將身邊侍者屏退。
「奴婢不知。」
「是為了你佷女蘇寒汐。」
自蘇寒汐失蹤以後,朱宏光便從張安處得知,蘇寒汐是蘇木良的佷女,馬上對他家進行搜查,結果沒有收獲。因蘇木良嫌疑最大,又想跟蹤他順藤模瓜,以期發現他佷女的蹤跡。可一連幾天,蘇木良都在宮中當差,只回過兩次家,且並無異樣。
他們又將蘇子辰抓來拷問一通,也是一無所獲,便放了他。
此時,朱宏光于婬迷的光影之中,又想到一個辦法。
「只要你把你佷女找回宮里,朕便返給你抄沒的全部財物。」
蘇木良被傳面見皇上,心里已猜得七八,此時又多了一層歡喜。他怪自己早該想到,蘇寒汐姿色動人,到得宮中會有前途,于他來說如虎添翼。現在他被張安扳倒了,這個機會便更顯得異樣重要。找到蘇寒汐,不僅數十萬金銀返還,更有望伺機崛起,到時候,他定將張安那雜種千刀萬剮。
「奴婢一定盡全力尋找,以不負萬歲的深恩厚德。」蘇木良叩首道。
蘇木良走後,朱宏光揮手招過幾名舞女,略有醉意的眼楮,從她們身上一一掃過,「來侍候朕!」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愉悅和感情。
珠幕高垂而下,掩起一簾嬌婬的春色,而醉瑤宮內,樂舞依舊。
舞台盡處,不何何時步入的淑妃,目光穿過舞女的裙裳,落在珠簾內那一片若隱若現相纏的肉色,臉上騰起一層扈氣,轉過身,快步離開。
回到永和宮,淑妃吩咐近侍,「查一下醉瑤宮內被臨幸的都有誰,找機會給我狠狠地打!」
且說蘇木良離了醉瑤宮,急忙忙交下差,便往家中趕。
一路上,他捉模著如何找到蘇寒汐,可是很快一籌莫展。他現在沒權,手下沒兵,再說錦衣衛都沒找到,他能上哪去找。不過,他倒是有最後一手,便是養子蘇子辰。
他知道蘇子辰一向愛護妹妹,兩人雖然不是親兄妹,卻勝似親兄妹,因此,他或許知道蘇寒汐的下落。
一進門,便看到蘇子辰,他正要出門。
「你身上傷還沒好,出去作甚?」蘇木良道。
蘇子辰頓了頓,「出去散步。」
「這麼大的府宅,為何要出去散步?」蘇木良狐疑地看著他。
「我只是順便去市上買些東西。」蘇子辰想了想道。
他前幾日被捉去宮中毒打問訊,遍體是傷,因而不得不臥床。此時心中十分惦念藏身在偏僻小廟里的妹妹,身上剛好一些,便要出門去探望。
他並非故意向蘇木良隱瞞妹妹的消息,只是他和郭全甫一致商定,此事除了他們和黃氏三個人,一律不準透露給其他人。
「早去早回。」蘇木良道。
蘇子辰點點頭,別了蘇木良,出了蘇家大門。
蘇木良也隨後出了門,遠遠地跟在蘇子辰後面。見他出門左右看了看,似乎異樣警覺,之後匆匆向市場方向走去。
市場人多雜亂,蘇木良險些將他跟丟了,不過在一處餅鋪外看到了他。他手里拿著一只紙包,里面似乎是熱乎乎的面餅。又跟了一會兒,見他在各種攤子上東看西看,蘇木良甚覺沒趣,道子辰不過去市場買東西而已。
正要回去,卻見他突然前後左右瞧了起來。蘇木良趕忙躲在一雜貨攤子後面,待他出來,蘇子辰已經不見了。
蘇木良越想越可疑,趕忙奔上前去尋找,
彼時蘇寒汐正站在窗前翹首盼望。
這座小廟只有四間廟舍,除了灶堂,一間是佛堂,兩間宿舍。宿舍後面有一個很小的窗戶,糊著發黃的窗紙,一看便知,經年未換。
蘇寒汐將那窗子推開一條縫,看向窗後面的菜園。園周有一堵土牆,她記得上一次子辰哥哥說,為安全起見,下一次,便從這里翻牆過來,從窗子進。
可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幾天以前。這幾天只有黃氏三更半夜偷模的來,問起子辰哥哥,黃氏只道是有事要忙。在她百般追問下,才知道實情,子辰哥哥因為她的事,被抓去毒打了!
她焦慮擔心,自責不已。可是為了不讓黃媽擔心,她強忍住淚水,不讓自己憔悴。
「小姐,別望了。公子傷好了,很快就會來的。」黃氏將蘇寒汐扶到床上坐下。
「我只是擔心,黃媽。」蘇寒汐皺著眉,忽然仰頭看著黃氏,「他們真的放子辰哥哥回家了嗎?」
「小姐還不相信黃媽麼?」黃氏佯怪道。
蘇寒汐勉強笑了笑,卻還是煩躁,心里象揣了兔子,安靜不下來。「可是,郭大人也兩天沒有來了。」
「想是衙門里事多。再說,他常到這里走動,也怕被人發現行蹤。」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別往壞處想,一切都會好好的。」
正說著,听到院子里有開門的聲音。
兩人心中都是一緊,從正門來,不會是蘇子辰和郭全甫。那麼是誰?黃氏臉色泛白,心要跳出嗓子眼兒,她緊緊握著她小姐的手,將她護在身後。
「請問女施主有何事?」這廟里唯一的和尚沙啞地問道。這和尚年近古稀,彎腰駝背,且耳朵有些背。
女施主?蘇寒汐和黃氏不約而同互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