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仙山主人還沒有來得及邁出第二步,便被藍芒仙人在後面攔腰抱住,耍氣使賴死活不放手,還低聲威脅道︰「山主師弟,不許你收回無名的龍形仙雲!否則我就大聲喊,讓宮里面的人都發現你這個神仙跑到人間,還跟一個孩子搶東西!」
見藍芒年紀一大把,卻像孩子一般賭氣混鬧,仙山主人雪芒仙人不禁微微顰了顰那雙如雪般的長眉。
他說話總是那麼顛三倒四,混淆是非。
明明這龍形仙雲可是他偷了去送人情,自己來這里收回自己的東西,那能叫搶?
「怎麼樣?你怕了吧?」藍芒以為自己此舉起了作用,不禁得意洋洋的抬頭看著師弟山主的後背笑道。
他的一頭銀發飄飄灑灑的披在背上,柔順而光滑,映著皎潔的月色,發著淡淡的光暈,美得讓人移不動眼楮。
可是藍芒卻不管自己的師弟美不美,只顧著耍賴使性子,不準他收回那龍形仙雲。那可是他說好了送給無名的,若是現在被雪芒收回去,那他多沒面子。
正自鳴得意,卻突然覺得眼前紫光一閃,他便覺得自己的雙手瞬間落空,手臂環繞之內已經沒有人了。
雪芒瞬息間就在他的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急得他立時瞪大眼楮四下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能藏人的角落,卻怎麼看不見師弟,哪怕是一點淡淡的紫色光暈都沒有。
唯恐師弟在暗中下手,藍芒仙人便急忙沖到正在窗戶外倚牆而立的無名身邊,一聲不響,拉起她的胳膊便十二萬分火急地往她的住處沖去。
無名剛剛把毒粉扔進關押韓如蘭和納蘭杰的房間,正等著看那毒粉發作後的效果。就在此刻竟然被人一把抓住,帶著她狂奔不已。
這讓她覺得很不爽,剛要動手放出蜂靈懲罰這個莽撞的家伙,卻抬頭瞥見是藍芒仙人在帶著自己飛奔,這才住了手。
心想︰不曉得這老頑童又起了什麼玩心,有了什麼新花樣,便由著他拖著自己跑回了自己的住處。
藍芒拉她進了門,便放了她的手,急忙回身把門關好,又緊張兮兮朝著門縫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手忙腳亂的搬來桌子凳子,抵住門。又呼呼直喘了平片刻,這才想起這些東西對付自己的師弟根本沒用。
不禁懊惱地一拍腦袋,糾結道︰「笨!怎麼忘了布下結界呢?」
無名呆呆的站在一邊看著藍芒向在應付世界末日一般忙亂,不禁抱起胳膊,萬分奇怪的看著他。
緊張成這個樣子,哪得是怎樣的洪水猛獸要來啊?
眼見藍芒慌忙豎起手指,還沒有來得及結印,一道紫光已經沿著門縫透入門內,落到室內了。他嚇得渾身瑟瑟,那正準備結印的手,也停了下來,苦著一張臉裂開嘴喊道︰「慘了!慘了,這下子算是逃不掉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那團紫光中,射出的一線紫色光束急速纏繞,變成了一只特大號的粽子,定在哪里,再也不能動彈。
只是一雙眼楮瞧著那紫光,復雜地分不清里面有多少感情。
貓十七和貓十八發現事情不妙,不等無名吩咐,便立即一明一暗,向那團入侵的紫光發動突然襲擊。
可是還沒有撲到紫色的光團近前,便被以撲擊的姿態被硬生生定在了空中,然後「啪」「啪」兩聲栽下地來,被摔得各自眼冒金星,渾身裹上了一層紫色的冰霧,動彈不得。
吃了這麼大的悶虧,兩只貓不禁各個瞪大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團紫光,然後用一雙貓眼向無名示警︰敵人實力太強,主人快逃!
無名起初也被嚇了一跳,可是她卻盯著場中的情形,頭腦急速運轉,眨眼間便想得通透了︰來人肯定是來自山外仙山,而且很有可能是藍芒仙人的師兄弟,此刻連藍芒仙人都被制住,自己根本逃不掉。
反正無處可逃,索性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那道紫光淡然問道︰「閣下,想必就是山外仙山主人雪芒仙人吧?」
還以為她會被嚇得不知所措,四處尋找藏身之處,亦或是是出聲求饒,甚至干脆嚇暈過去。
這麼多的應對之策,就是沒有包括,她會如此冷靜從容,而且一開口便點出了自己的身份。
雪芒不禁暗自點了點頭,卻沒有現身出來,也沒有答話,只是向無名腰間一招手,她腰間那串化為五彩珠鏈的龍形仙陣便立即從她腰間月兌離,向那團紫光飛去。
可是那珠鏈只飛了一半,便又定在了空中,死活不肯再向回飛一點。
這可讓雪芒仙人皺了皺眉頭︰龍形仙雲是自己得道飛升之前用九天的天龍的龍珠配合五彩雲霓用了近千年的時間修煉而成。
它不禁幫助自己成功渡過九天雷劫,還帶著自己飛升上九重天,月兌離仙狐本相,成了最高層次的金仙。
只是自己師父天狐老人臨近寂滅時,告訴過自己,這龍形仙雲會帶給自己最後一道劫難,如果自己能夠安然化解此劫難,便會功德圓滿,成功登上化神。
可是這個劫難是什麼,他不得而知,而師父也帶著這個疑問寂滅了,他便也將此事按下了。
沒想到此時此刻,一向只對自己忠心不二的龍形仙雲,竟然表現出了二心。對眼前這個貌若天人的小小少年極為依賴,死活不想離開她一般。「師弟,哈哈,你收不回它了!它選擇了軒轅大少!還記得師父的臨終囑咐嗎?你以後你要有大麻煩了!」藍芒一副趁人之危的得意相,讓無名差點噴了。
這個貪玩的老頑童,還真是分不清親疏,才和自己待了幾天而已,竟然便幫著自己處處跟山主師弟作對,還真是不一般的極品。
只是她剛才也認定龍形仙雲會被雪芒仙人收回去,畢竟是從仙山得來的東西,饒是藍芒說過要送給自己,她也沒有太在意過。
可是現在見龍形仙雲竟然拋棄了老主人,不禁心里著實的嘀咕起來︰若是這個家伙忘性這麼大,不曉得將來再踫見其他人,會不會也丟下自己,去投奔新主人?
听得師兄取笑自己,雪芒卻不溫不惱,只是再次加了力道,想把龍形仙雲收回來,可是那龍形仙雲仿佛在空中生了根一般,死活不肯向他靠近一步。
微微一怔,他便輕輕落下一聲悠然的嘆息。
「既然這龍形仙雲跟你有緣,本山主也就不強求了!只是利用它修煉時,不得動情思,否則必遭其害!」
那個天籟般的聲音那樣淡然,那樣動听,讓無名听得如沐春風。
心中想到那次夢中見到他的背影,便那樣完美,忍不住問道︰「我在書中見到過山主的背影,不知道是否有緣一見?」
「一副皮囊而已!有何好看?」
話音未落,他已經重新化為一縷紫光,又從門縫中滑了出去。
無名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有些不舍,卻見白光一閃,眼前的藍芒也緊跟著不見了。
耳中猶自听到他的喊聲︰「小兄弟,過些日子,我老人家還會出來找你的!別忘了我!」
知道他是被雪芒帶走了,無名不禁一陣糾結。
那龍形仙雲此刻才落下來,又自行纏繞在了無名的腰間。
糾結之余,無名不禁在心里丫丫起雪芒的相貌來了。
總之能擁有那麼一個完美背影,又有那樣出塵氣質的人,容顏一定也是絕世的。
哈哈,若是真的美如天仙,那一定要找機會看看他的廬山真面目,也許。他會如同自己前世所看過的那些漫畫中的楠竹,擁有一副絕世無比的容顏嗎?
過了一會兒,貓十七和貓十八的定身術便也解除了,只是因為那層冰晶的緣故,仍覺得周身有些冷而已。
不過畢竟現在是暑天,這寒冷過不了多久便也消除了。
吃過貓十七和貓十八煉制成的褪色丹,她額心的金色印記和眸子上的金色果然退去了。
只在眉心有一點點淡淡的印記,若是涂些脂粉應該能完全遮蓋住。而自己的眸色又變回了原來的灰白色,和以前沒有區別。
不是她要裝弱小,而是她真的還不夠強大。
所以需要忍耐的時候,就要忍耐。
不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軒轅無名也能做到。
第二天一大早,她還沒有起床,便听到于天朗等人在院子里面發出的笑聲。
「看到沒,那個臭屁的納蘭杰滿臉都是疥瘡,真是惡心死了!」
「看到了,還有那個自封為班花的韓如蘭,真是滿頭滿臉的疙瘩啊!還流膿水,容貌全毀了!」
「活該,看他們還弄只幻獸來欺負咱們!」
「就是,若不是無名少爺,咱們都會被燒死的!」
「這兩個壞心腸的家伙,活該如此下場!」
無名窩在被窩里面,只想堵耳朵。
她的美麗的早晨覺啊,有了這麼一大群「粉絲」後,算是徹底沒要和自己說拜拜了。
—不一會兒,赫連如玉兄妹和納蘭康、軒轅無忌便也到了。
他們倒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不跟無名打招呼,便進了房間。夜雪離開後,又沒有帶侍女進來,她便只能自己穿衣服。
到底有些生疏,所以外衣有些褶皺,不很妥帖。
納蘭康見了,微微搖頭輕輕一嘆,但是卻也不想她這副樣子被外面的人看到,便默默地替無名整理好外衣。此刻,軒轅無忌也已經替她打來了一盆水。
納蘭康剛剛擼起袖子,要拿毛巾。
赫連如玉已經搶過毛巾沾了水,替她輕輕地抹著臉,而且手法輕盈,靈敏,自然地就像他從來都是無名的侍女一般。
看得一邊的赫連如霜直咧嘴,自己的太子哥哥向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里伺候過別人,就是對父皇母後也沒有這樣盡心過。
納蘭康一陣愕然,有些手足無措。
而軒轅無忌則暗自發笑,怎麼感覺這兩個人都變得婆婆媽媽起來,難不成,他們都認可了軒轅無名男女通吃的做派,想要成為她後宮中的一個?
要命啊!納蘭康這樣做也就罷了,他好歹只是一個世家子弟而已。而赫連如玉可是堂堂的一國太子,公然和色名在外的軒轅無名弄得如此曖昧,將來,他還要不要繼承天宇帝國的君位了?
他在哪里糾結,而納蘭康和赫連如玉則毫無覺察,依然做著自己以為是分內的事情。
尤其納蘭康還體貼的叮囑道︰「少爺,以後我會起床早一點,趕過來幫你梳洗!」
听到他的話,赫連如玉正在擰著毛巾的手,突然一怔,但是馬上便又開始將寧干淨的毛巾細細的擦拭著她的那雙小手,一邊擦拭,一邊不動聲色的說道︰「不用了!我去找兩個宮女來伺候她就成了!」
這話怎麼听怎麼感覺有點古怪的醋意,納蘭康不禁稍微皺了皺眉,他是軒轅世家的人來照顧無名是理所當然的。而這個赫連如玉為何要將這件事情包攬過去,難不成他還記恨當日在怡紅樓的事情,想偷偷弄點什麼花樣來跟無名為難。
但是人家畢竟是太子,他不把自己心中的疑問給當面問出來。
心里一想︰隨他好了,自己只要天天過來留心一點,總不會出問題的。
路上果然見許多的弟子在小聲的議論紛紛︰
「听說韓如蘭和納蘭杰昨晚被人下了毒!」
「不錯,那一頭一身的疥瘡,真是惡心死人了!」
「听說幾個太醫院的大夫都沒有辦法醫治!」
「恩,據說那種毒粉會折磨他們一個多月,又痛又癢,還見不得人,若我是那個韓如蘭,一定一頭撞死算了!」
「術數班現在雖然沒有老師教學,但是有那個小閻王在,他們能討到好處才怪?」
「你是說……?」
「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那些人轉眼看到了無名的滑竿,立即一哄而散……
「快走!快走!要上課了!」
無名懶懶的一笑,這些人什麼時候才懂得把嚼舌頭的時間用在修煉上?
納蘭康和赫連如玉都對稱無名為小閻王的人恨得牙癢癢,各自把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恨不得過去揍他們一頓。
他們的反應讓無名看在眼里,不禁暗笑。
什麼時候這兩個看自己不順眼的人,成了自己的維護者?而且還是很護熱的那種。
到了中萃宮後,無名才發現自己班里又多了三個人。
而且一個是老熟人——軒轅爭鋒,另兩個一男一女,年紀相仿不會超過十五六歲,長得都是矮墩墩的,相貌並不出眾,而且眼神看向自己的時候,除了好奇便是些許的敵意,服飾雖然換成了太學院學生的衣服,但是卻看上去顯得別扭。
軒轅爭鋒是剛剛從東海返回來的,沒有回軒轅世家便直接進宮來,說是赫連光禪允許他和那兩個矮墩墩的少年一起加入太學院學習,而且還允許他們自由挑選班級。
不知道為何,他們竟然選擇了最弱的術數班。
軒轅爭鋒仍然是一副驕傲的花孔雀模樣,見了無名敷衍多于真心,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少爺,好久不見,一切還好嗎?家主可是很惦記你,听說你要跟著去幽魂叢林試煉,所以在青龍朱雀他們回來後,用傳送結界把我傳送回來,特意囑咐我一路上保護大少爺。」
無名還是復明以後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樣,確實長了一副好模樣,劍眉朗目齒白唇紅,身材修長健壯,只是那眼角眉梢透著一絲狡詐和貪婪,他的目光凌厲而毒辣,有點像荒野中的餓狼。不過她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然後便開始閉目養神,沒了下文。
那兩個站在軒轅爭鋒側面的男女,不禁狠狠皺起了眉,他們還真沒有見多像軒轅無名這麼懶,又這麼目中無人的。
尤其那個女孩子,一臉氣憤,剛要開口,卻被她另一邊的男孩子給制止了。
同時一個聲音傳入她的心頭︰「靜子,沉住氣!不要因小失大!」
而這句用隔音入密之法本該只落入那少女心頭的聲音,也同時落入了無名耳中。
她不禁皺了皺眉,在心里吩咐一句︰「十七,去叫人查查,看這兩個家伙是什麼來路?莫不是又是從海外島國修羅鬼教來的?」
貓十七反正是隱身在空間中了,听了她的吩咐便轉身走了。
于天朗他們對于新來的三個人並沒有興趣,他們只是看無名的臉色,見她對這些人冷淡,他們也懶得理睬軒轅爭鋒三人。
……
試煉出行的日期很快到了,由于韓如蘭和納蘭杰的惡疾,當然沒有跟隨出行的份兒,而韓千山和納蘭先鋒也因為涉嫌縱子女行凶還在調查期間也沒有資格隨行。
只有軒轅續宗和宇文天明隨著隊伍一起出發,不過他們並不跟這三個班級在一起,而是在後面遠遠的跟著,以處理一些學生無法應對的突發事情。
有兩個女生由于身體不適沒有隨行,其中一個是赫連如霜,一個是韓如蘭的妹妹韓曉蘭。
兩人雖然也想去開開眼界,但是偏偏的了時疫,發高燒,太醫不許她們一起去,兩人無奈,只得放棄。
三個班級分成三個梯隊,第一隊是赫連如玉帶領的斗力班。第二隊韓如蘭沒來,暫時又軒轅無忌代行班長職責。第三隊則毫無爭議的歸無名帶領。
每一隊距上一隊大約十余里的距離,爭取可以守望相助,又不會彼此依賴,互相扯皮。
其他隊員都是騎馬,只有無名選擇坐馬車,她的馬自然便是夜雪給她的那匹鷹雕獸。
走了十余天之後,他們便來到了天宇國東邊的邊境上,東邊便是浩浩蕩蕩一望無際的東海,而西面是茫茫大漠,前方有三條路,一處是叢林,一處是山谷,另一處是一座村莊。
眼看紅日西斜,吉翁仙人傳來命令,讓他們各自選擇一條路過去,不允許他們走同一條路。
于是赫連如玉帶領的班級和軒轅無忌帶領的班級便停下來,等待無名到來後,以便于讓她來先選擇,她要選哪一條來走。
對此,許多人不服不忿,但是自己的班長都這樣決定了,他們又能怎樣?
他們在岔道口點起一堆篝火,上面烤著幾條從漁民家買來的海魚,還有幾只隨手打來的野味。
等無名來到這里的時候,這野味烤得金黃,已經冒出陣陣香味。
赫連如玉笑眯眯地幾步向前,掀起車簾,跳上馬車,直接把無名抱了下來,這一幕看得剛剛邁出兩步的納蘭康和軒轅無忌一陣惡寒。而其他人更加瞠目結舌。
曾幾何時,他們這位太子殿下已經變成了軒轅無名的侍從?
而且看他把無名穩穩當當抱著送到幾個人圍著的篝火旁,笑眯眯的為她擦干淨那塊臨時找來的石頭。
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在自己原來坐的地方,而他則站在一邊,取出一把小刀殷勤地問道︰「怎樣,這野味不錯吧?是來塊魚肉,還是來條雞腿?」
他獻他的殷勤,無名並不拒絕,也不扭捏。
事情又不是自己逼他做得,他願意付出是他的事情。
確實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咕咕叫了,便向那烤的茲茲作響的野雞嗅了嗅。
赫連如玉立即明白了,便急忙用小刀切下那只肥肥的雞腿,從自己身上取出一條干淨的白色絲巾細心的包在雞腿外面,小心翼翼的遞給她,然後小聲的囑咐道︰「別急,小心燙到!」
可是無名卻不接,只是翻著眼楮。
赫連如玉立即一拍腦袋,笑道︰「都怪我忘了!來,我喂你吃!」
眾人頭上一群烏鴉飛過……
他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洗干淨,然後撕下一小塊手,輕輕遞到無名嘴邊。
無名卻仍然不張嘴,這下子赫連如玉有些不明所以了。納蘭康則取出一只干淨的小碗,然後從無名衣袖中取出一個小紙包,將紙包中的東西倒入碗中,再讓軒轅無忌去找負責做飯的幾個學生,要了一些鹽巴,辣椒粉之類的放進去。
將這小碗中的材料搖晃了一下,遞到赫連如玉面前,向他打著手勢,示意他把那塊烤肉放入材料粉中沾一下。
赫連如玉立即嗅到一股濃濃的奇異味道,便將手中的烤肉在那粉中沾了一下,然後送到無名口中。
無名這才不慌不忙地張開嘴,細細咀嚼那塊烤肉。
「這是什麼材料?」赫連如玉嗅著那種特殊的味道,覺得自己食指大動。在宮中吃慣了山珍海味,已經沒有什麼味道能讓他如此有食欲了。
連納蘭康和軒轅無忌也湊上前用力的嗅著,覺得那種奇怪的味道雖然從來沒有聞到過,但是實在是讓人很想嘗試一下。
「孜然!」無名一邊咀嚼一邊答道。
「孜然,什麼東西?」眾人不解的問。
無名懶的回復了,這種東西,是她以前讓烈焰組織去別的地域搜羅來的,目前天宇國沒有種植。
「嘗嘗!」無名吃過一只雞腿,便對口水直流的三個人說道。
于是三人便一起取了些雞肉,用作料沾了來吃。
果然覺得一種極為奇妙的滋味從舌尖蔓延開來,真是好吃的要命了。
正搶地的開心,突然那碗中的東西一側,嘩啦一聲,碗中的東西全部灑在了他們身上。
不僅是赫連如玉和納蘭康身上弄污了一大片,連無名身上也沾上了一些。
兩人卻不在意,一起扔下手中的雞骨頭,快速的擦了擦手,然後一起掏出絲巾給無名擦拭。
軒轅無忌身上也沾上了一些,他取出帕子剛要給自己擦拭,卻見納蘭康和赫連如玉都給無名擦,覺得自己站在一邊不聞不問有些突兀,便也俯身去擦拭無名衣袖上的粉漬。
軒轅先鋒看到他們都如此忙亂,剛開始還是冷艷旁觀,可是突然轉了轉眼珠,便也咬了咬嘴唇,皺著眉,不情不願的取出一塊絲帕也湊過去給無名擦拭。
一邊擦拭,一邊「熱心而又耐心」地向她建議。
「晚上若是走叢林,和山谷都會遭遇野獸,而且我們隊伍里面有馬車不方便走那些路,再說我們人少,還是走村莊那條路好了!」
他帶來的那兩個人也跟著起勁兒的攛掇,請求無名走村莊那條路。
于天朗等人沒有說話,可是卻也想著能選擇這條路的。
起碼晚上不用露宿在山谷和叢林中,听著半夜狼嚎那麼擔驚受怕。
見軒轅爭鋒和那兩個人表現的那麼熱情,無名倒是猶豫起來。
可是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赫連如玉卻命人收拾了烤魚可烤肉給無名打包留在路上吃,然後他和軒轅無忌各自帶著本班的學生一個走上了通往叢林的那條路,一個走上了通往山谷的路。
無名也便沒有說什麼,只是暗中吩咐貓十七小心些。
這個軒轅爭鋒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這時候跑到術數班,若是他心里沒有藏著鬼,笨豬都會上樹了!
路上很僻靜,荒草叢生,可見平時一定人跡罕至。
走了一半路的時候,軒轅爭鋒卻悄悄帶著那兩個人落在了後面,而且越落越遠,越落越遠,最後當路旁的樹木擋住那輛無名乘坐的馬車時,他詭異的一笑,將手中給無名擦過衣袖上污漬的帕子,厭惡地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踩了幾腳,才吁了一口氣,帶著那兩個人俯身鑽進一邊的樹林中去。
這個廢物,就讓她帶著自己的班級去送死吧!
他還要去追趕宇文天明,他們早已經約好了在叢林南頭踫面。
他知道前面的山谷和密林兩條路上都會被吉翁仙人提前有所安排。
這種情況下,若是沒有人與他們三個同行,是很不利的。
走到那個稀稀落落的村莊前,貓十七才在馬車上現身出來,對無名說起了,軒轅爭鋒帶著兩個人走了的事情。
無名只是嗯了一聲,事情早在她意料之內。
自從那家伙在她面前,拼命勸說她走村莊這條路時,她就覺得這個家伙有問題了。
于是便問貓十七︰「烈焰組織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沒有?」
貓十七點點頭道︰「恩,據海外島國的探子回報說,他們國中的三皇子和長公主不見了!她們又是安培靖三的門下,估計是來天宇國了。听說那個佐藤皇帝還有意同天宇皇室聯姻呢!」
「不止呢!我看,軒轅爭鋒身邊跟著的兩個人就是那三皇子和長公主!口音艱澀,舉止生硬,一看就知道不是天宇國的人。」
「那,咱們要怎麼對付他們?」貓十七低聲問道。
「不用,有些東西會幫咱們的忙!」
「什麼東西?」貓十八也從她的坐墊上探出頭來問。
「天機不可泄露!」無名詭異的一笑,然後又斜倚在靠背上,閉目養神了。
這段時間她每每利用入夢的機會,去學習仙山寶鑒上的知識,忙得很!
走到那村莊之後,才發現里面房屋破敗不堪,不僅屋頂塌了一半,門窗也都不見了,只留著黑洞洞的幾個方方長長的洞,村里的道路也坑窪不平,院落之中都是雜草叢生,顯見是個荒掉了大半的村子。
于天朗他們不覺有些郁悶,這地方比蒼梧帝都冷很多,一入夜更加寒冷,尤其刮風時,便更讓人渾身打顫了。
他們還打算在這里找個住戶,多給他們些錢,可以吃飽喝足,躺在熱炕頭上,舒舒服服的借宿一晚呢。
結果竟然是這種情形。
一邊詛咒著軒轅爭鋒他們,一邊四處找尋能住的人家。
但是那些住著人的院子,照樣破敗不說,里面的人怎麼叫都不肯應聲,而且那破落的窗戶和門板上都貼滿了一道道的符咒。
「什麼鬼地方?」于天朗不禁扁了扁嘴。
一邊的方大新也縮了縮脖子,皺著眉說︰「就是,有些陰森森的!」
「這里不會鬧鬼吧?」歐陽長風在一邊哆嗦著說道。
一句話嚇得眾人幾乎都變了臉色。
「不許胡說!小心大少生氣!」于天朗嚇唬兩個人,但是自己也嚇得臉色慘白了。
看著周圍那昏黃的天,淒慘的陰雲,還有荒草遍地的小路,還有破敗不堪的房屋,再加上旁邊陰風陣陣,附近山間的隱約狼嚎。
一切鬧鬼的跡象都具備了,再加上這每家每戶都貼著的符咒。
想到這些,他們不禁全都冷汗直流。
好容易提心吊膽的找到一個神廟狀的建築,那房屋雖然看上去也不齊整,但是起碼有門有窗,還有一個完整的屋頂,可以遮風擋雨。
他們便走進去,剛推開門,便見里面沖出一個人來,那人穿著一身道士服裝,背著一只竹簍,里面都是疊好的畫好的黃色符咒,用一個石頭壓著,而他灰頭土臉,左手拿著一只酒葫蘆,趔趄著,拖著一只仿佛是傷殘了的右腳從房子里面鑽出來。
看到他們之後,仿佛見了鬼一般,立即將手里的酒葫蘆給扔掉了。直愣愣的說道︰「這村子里不能來負心人!你們誰做過對不起自己老婆的事情,趁早快逃!」
邊說邊瘋狂的將背簍中的符咒抓出一大把來塞給于天朗他們。
于天朗他們正疑心這里有鬼,結果又踫到這麼一位瘋瘋癲癲的道士,當然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全都將符咒抓在手里,手忙腳亂的在身上貼著。
而那個人則突然發現無名的馬車,立即竄過去,在馬車上貼了很多張符咒,然後又掀開轎簾,往里面看了一眼。
于天朗和方大新怕他冒犯無名,急忙將他扯住問道︰「喂,你看什麼?」
那人卻詭異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將手里剩余的符咒扔了,掉頭拖著有些瘸的腿便跌跌撞撞的跑開去,一邊跑一邊喊︰「這村子里不能留宿負心漢,你們誰是負心漢,趕快跑啊!她要來了!」
那淒慘的聲音在陣陣陰風中顯得格外的恐怖。
被這聲音落入耳中,于天朗他們不覺都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急忙推開門,從別處搜羅來一些干柴點燃了,收拾了一下里面,將無名從馬車上攙下來,給她找了一個干淨的角落,鋪好干草,墊上軟墊子,叫她坐在上面休息。
而于天朗他們找了一根很粗的木頭抵住房門,然後又將窗戶用繩子拴好,再貼上符咒。
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燈籠都拿出來點燃,一下子房間中變得亮堂堂的,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無名覺得他們有些可笑︰若真的有鬼,那木頭和符咒真的頂用?不過她也不想嚇唬他們,便不聲不響的想著一些事情。
他們風卷殘雲一般的吃了那些剩下的烤魚和烤雞肉,都有點食不知味的感覺。
好在外面的風停了,這房間里面又溫暖又明亮,他們看看背後神案上的神像,雖然有點斑駁,但是卻給他們一些安定的力量。
風停了,卻不見得是件好事,因為在風聲中可以掩蓋不少事情,而沒有了風,外面的一些動靜便如何都掩蓋不住了。
無名的做了很久盲人,那耳力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她此刻卻听得到一種細微的嘟嘟聲,還有嗚嗚咽咽的隱約哭聲。
若是這些說給于天朗他們听,一定會嚇死他們的。
所以她悄悄取出一枚催眠丸悄悄捏碎,趁他們四處尋找躺臥之處,丟進了那堆火堆里面。
頓時,一股淡淡的清香飄滿了房間,他們不知不覺的癱軟在自己站立的地方,窩在地上呼呼熟睡了。
這種藥效,若不是睡夠三個時辰,就是雷霆萬軍都無法驚醒他們了。
無名淡淡的舒了口氣,拉了拉自己身上蓋著的錦被,閉上了眼楮。
貓十七和貓十八緊緊依偎在她身邊,也睡得虎虎有聲。
這只鬼今天是肯定會進來的,雖然對付惡鬼,它們還是頭一遭,但是卻不覺得有什麼可怕,更不覺得有什麼挑戰性。
有無名在,這個鬼能討得了什麼好處。
過了大約一刻鐘之後,門縫中鑽入一陣冷風,那冷風打著旋兒,在屋中轉了一圈兒。
門里面的燈籠倏地一起滅了,連點在房間中的火堆的火苗也劇烈地搖曳了幾下,然後驟然熄滅。
對發生的這一系列詭異的事情,由于于天朗他們睡得實在太死,根本沒有任何感覺。
冷風打著旋兒,轉到了無名面前,驟然停在她面前。
清冷的光芒一閃,一個滿身白衣,頭發凌亂,眸中含血的女子,帶著一種幽怨之極的怨氣,出現在無名身邊,帶著一層冰寒的氣息,俯身來看她。
無名被那股冰寒之氣弄得打了一個噴嚏,皺了皺眉,翻了翻眼楮,揉了揉鼻子,繼續閉上眼楮睡去。
那女鬼第一次見到面對自己,如此沒反應的人,不禁磔磔一陣冷笑,一揮手,滿頭青絲變成了一頭白色的瀑布。
而她的面容也變得更加恐怖,兩只青色的眼窩又深又黑。
那兩只嵌入其中的眸子血淋淋的宛如馬上就要滴下血來。
她的唇翻卷開,露出白森森的利齒,在那木堆燃燒的灰燼的光澤映照下顯得更加寒栗,而一條紅紅的舌頭也瞬間垂到了胸前。
而無名依然毫無反應,女鬼氣得幾乎鼻子都歪了。
一個人見人怕,只要自己一出現,便馬上萬人空巷的惡鬼,竟然被人如此無視,它怎麼甘心。
想來想去,終于明白了︰一定是現在光線暗,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才如此視而不見。
于是,她一揮袍袖,屋里面七八個燈籠一下子都又亮了起來。
女鬼這次再次信心百倍的俯身湊近半躺半睜著眼的小人兒,一個無依無托的聲音陰滲滲的問道︰「怎樣?見鬼的感覺如何?」
無名卻眨了眨沒有焦距的眼楮,懵懵懂懂的問道︰「誰?大晚上的不睡覺,開什麼玩笑?」
女鬼驟然崩潰,立即一拂袖,將自己的頭整個變作了白慘慘的骷髏,一雙黑洞洞的眼窩幽幽的盯著無名,不死心的問道︰「現在呢?是不是相信我是鬼了?」
結果無名直接翻了翻眼楮,一腳向她踹出去。
「混賬!明知道本少爺的眼楮天生便什麼都看不見,還讓本少爺看你!找死啊!」
什麼?她是個瞎子,自己的這些變化,豈不是都是浪費了。
再加上被她踹出去,差點撞在牆上,女鬼簡直快氣爆了。
幸虧她是鬼,不會被撞扁,在牆上一滑,便又飄回了無名身邊,氣鼓鼓的直接伸出尖利的十根刺甲,根根尖利如匕首,閃著幽藍的毒光,便向無名那白皙的脖子戳過去。
既然不能嚇死你,那麼就費些力氣掐死你。
听說這個少年才十三四歲就妻妾滿後院,她負過的女子一定不在少數。
自己便是因為負心人而死,這股惡氣,不找她這樣的負心人出,還要找那個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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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吃大餐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