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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交易(1)

景陽道聞名的天下第一酒樓,雨霖鈴。

今日的雨霖鈴相較于往日略顯清靜,並未有多少人,可二樓的一處雅間卻頗受火鳳凰的關注。雖在做生意,火鳳凰的一雙鳳眼並未離了觀景閣的雅間。

此時觀景閣中正坐著一位老者,老者一身青衫,一頭白發,臨窗而坐。

觀景閣的窗戶微開,正巧可望見景陽道上的一番情形。

太陽依然偏了半個山頭,半邊天已被晚霞妝點成了殷紅的胭脂色,將整個蒼穹連結成一片血紅。晚風吹過,耳邊傳來悠揚的絲竹之聲,淡雅清和。

花溪碧掌門人花淺語已然坐了兩個時辰。

「婆婆,天都黑了,那蘭溪王定是沒打算過來。」眼見得夜幕即將來臨,就是不見墨蘭溪前來,撫琴的南子終是沒了耐性。

老者微微起身,接過南子手中的錦瑟,半坐于軟榻之上,淡然撫琴。

玉指如飛,在琴弦上跳躍撥弄著。

悠揚的曲調忽高忽低,優雅婉轉,娓娓傳出,似在講述一個故事,動人的琴弦彰顯著彈琴之人絕妙的手藝記憶高深的功底。

「琴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與琴瑟相配的的古詩從窗外悠然飄來,似是與之錦瑟和鳴,共同譜寫動人的故事。

聞言,老者嘴角輕輕上揚,十指一輪,清麗的琴音驟然轉急,繁音漸增,滿月復殺氣。

忽而,古詩漸落,窗外忽而闖入唯美的簫聲,揚揚悠悠,飄忽不絕,卻恰好緊跟錦瑟的曲調,與之形成和音,淡化錦瑟傳出的殺氣。

昔有伯牙子期,將心事賦琴,今竟有人可和上她的破陣子,恰好淡去戾氣,合拍成悠揚的樂曲。

老者半眯雙眼,不由手放錦瑟,蓮足微動幾步到了窗前,從半開的窗子里向外望去。

寂靜的景陽大道之上,只余下一人,那人黑衣黑發,一身傲然霸氣卓然而立,他手握一管青色的玉簫和著夕陽的余輝站立于大道之上,宛若站在雲端的天神,雍容清貴,高傲偉岸。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她所等之人——墨蘭溪。

「莊生曉夢迷蝴蝶,本王卻不知淺婆婆所夢之人又是何人?」墨蘭溪深厚的嗓音好似和著涼風漫過窗邊,溫雅中透著冷澈。

景陽大道上的墨蘭溪微微緊了緊墨色的黑衣,身形忽而一動,不及花淺語細看,黑色的身影已然快速自窗中飄進。

涼風輕風墨蘭溪墨黑的青絲一般在腦後飄揚。

墨色身影站立于觀景閣中,凝望一身青衫的老者,墨蘭溪的眼角劃過光華一樣清冷。

花淺語見墨蘭溪抹過自個的那一剎那,一抹光華從她漆黑的眸間掠過,終是一瞬,隨即老者已然開了口,「蘭溪王可讓老身好等!」

「淺婆婆應該知道今日乃本王大婚?」墨蘭溪冷聲道,莫名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半握陶瓷茶杯的手微微收緊,老者眸間閃過光華,悠然開了口,「老身自是早有耳聞,而今夜色降臨,蘭溪王撇下嬌妻前來赴會,老身不勝榮幸。」

墨蘭溪犀利的眸光從老者眼眸劃過,挑眉道︰「淺婆婆讓本王如何相信,你不知本王今日並未娶親?」

老者心尖一顫,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老身自今晨已然坐于觀望閣中,今日蘭溪王大婚之事實是不知。」

「呵呵,好笑好笑。」墨蘭溪唇角微翹,極其自然地把玩著手中玉簫,漆黑的眸間閃過一絲異樣。忽而,深沉的聲色在涼風擋開,「素問淺婆婆靜坐屋舍可知天下事,而今,淺婆婆能夠放下豪言助我奪得天下,本王大婚這般小事,自是難逃淺婆婆的慧耳。」

「今日喚蘭溪王前來本為商榷天下大事,不想竟是叨嘮了王爺大婚,老身實是慚愧的很。」瑟瑟挑眉道。

「听內人講,她乃淺婆婆門下徒弟,今日婆婆選擇本王大婚之期商榷天下大事,可是因了本王的內人?」墨蘭溪凝望靜坐的花淺語,含笑問道,聲音卻無比溫潤和雅。

「老身自以為蘭溪王乃天下英雄,卻不想竟也是那見異思遷之人!說是為了傾兒,實則更是為了我自個!墨蘭溪,老身問你,對我那徒兒,你當真無半絲情感?」老者抬首,尖尖的下巴微翹,聲音冰冷。

「洛傾晨已嫁于本王,既是夫妻,有無情感都不重要。」墨蘭溪含笑,盯上花淺語的眸。

「有無情感都不重要?」花淺語重復著墨蘭溪說過話,竟不想此人竟這般毒舌,手間不由緊握,復而似是極力隱忍的問道,「傾兒的月牙扳指可在你手?」

墨蘭溪眸間一異,並無否認,「月牙扳指既是內人之物,交予本王包管半無不可,不是麼?」

「哼!照你的意思,月牙扳指倒是傾兒交予你了?」花淺語眸間閃過冷光,冷笑道。

「我們夫妻間的事不足為外人道也!」墨蘭溪跨出一步,似是累了,顧自找了椅子坐下。

「月牙扳指乃我花溪碧之物,並不為傾兒各人所有之物。」花淺語並不動怒,淡然道。

墨蘭溪凝坐對面,挑眉望向花淺語,輕道,「內人並無告知本王月牙扳指的所有權,淺婆婆既是這般講,那月牙扳指本王該是歸還才是!可是淺婆婆未曾盡早告知本王此時,今日本是本王大婚之期,出門實是匆忙了些,扳指拉在了王府不曾帶出來。」

墨蘭溪這話,擺明便是告知對方,月牙扳指不論歸屬于誰,他都未有歸還之意。

花淺語黛眉一凝,似未有感覺不妥,輕笑一聲已然站立于房舍之中,青色的長衫在涼風下悠然飛舞,許久,花淺語這才悠然開了口,「今日喚蘭溪王出來,只為一事!」

「說?」靜坐之人嘴角輕揚,只吐出一字。

花淺語玄立屋舍當中,復而轉頭,望向墨蘭溪,眸光微寒,「老身傾盡花溪碧所有財力助你奪得天下,只有一個要求,休了洛傾晨!」

「什麼?」墨蘭溪半眯雙眼,很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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