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姚淼選婿,勞煩各位久等,為表示歉意,而今姚淼便獻舞一曲,還望各位不吝賜教。」嬌嬈的聲音略顯謙遜,溫柔有禮。
「好!」眾人歡呼雀躍,齊聲叫好,時不時更有人含笑道,「聞得蘭溪王妃乃當今天下第一才女,一曲彩雲追月天下無雙,卻不知這天下第一美人的舞技如何!想來,縱是比不得才女,大伙能夠一覽美人風采,亦是不枉此生。」
「姚淼舞技拙劣,還望各位見諒。」美人聲調謙虛,隱含笑意。
「不知美人為我等獻何等曲目?」百席桌椅之上有人高聲問道。
「今日姚淼所獻舞曲與蘭溪王妃一致,一曲《彩雲追月》獻給大家。」女子語音清越,語氣間隱含一種爭奪的後勁。
東台的正中央,連帶著一汪小小的水榭,如此水榭正好將公主的依仗與看台上的桌椅一分為二。
水榭高出東台兩丈余高,于半空之中凌駕翹望台,在水榭之上形成高峰,赫然立于東台之上。
白紗遮面,眾人之間水榭之上隱隱帶有粉白色的白綾纏繞,不及眾人細看,粉白色的身影已如一朵縴細的雲朵凌駕于翹望台之上。
眾人不由定楮去看,只見一較弱女子一身粉白色的衣衫赫然立于翹望台之上,雖是白紗遮面,一雙靈動的大眼宛若幽靈一般水靈靈的轉動著,隱隱告知人們其絕世的容顏。
「眾人只道歸元公主容貌天下第一,卻不知其舞技已然登峰造極。」
翹望台之上,半戴面紗的姚淼透過略顯明亮的面紗看向與她相隔不遠處的觀望閣,看清所坐之人,姚淼心尖一動似被什麼戳動,眸間劃過一抹疼色。
觀望閣與姚淼雖相隔六丈余遠,站立于高高的翹望台之上,亦是可清晰看清楚觀望閣中之人眸間含笑的表情,渾身散發一種桀驁如風的不羈,此人不是別人,竟是她一直不屑于比較的蘭溪王妃——天下第一才女洛傾晨。
大婚前夕的選婿儀式,墨蘭溪半無蹤跡,洛傾晨卻來了。
洛傾晨前來做什麼?祝福?亦或是看她姚淼笑話?
緊抓長綾子的手驀然間握緊,姚淼的眸中略過一抹恨意,口間已然是咬牙切齒︰洛傾晨,我有什麼地方比不上你?
忽然間姚淼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洛傾晨與她,誰才為天下第一?
眸光定格于觀望台之上,姚淼傾力想要舞動好這支舞曲,傾盡自己舞動一曲,為證明她自己,也想洛傾晨親眼看看,歸元公主有的不僅僅是天下第一的才貌,才華更是了得。
手臂于姚淼的手中快速揮動,手間長綾子劃過蒼穹,一曲唯美的《彩雲追月》綿長如流水般劃空而過,長綾子傾瀉而下,宛若飄過天空的白雲,清麗自然。
三寸金蓮微微一動,一瞬間,粉白色的身影已然凌空于水榭之上,遠遠望去,舞動的身影宛若九天池上的仙女,飄渺且虛幻。
此時,湖中正飄散朵朵牡丹,牡丹綻放,女子宛若群花中的鳳凰,隨著流水的方向微微擺動舞姿,翩翩如彩蝶般繞花而飛。
清風拂過,衣袂飄飄,正所謂「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兮若輕雲之蔽月,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舞動之人,華容婀娜,令人忘餐,意傾情動,且攜素手,同醉其中……
東台之下的看客無一不為如此美妙絕倫的舞姿所傾醉,眾人皆停下手間所有動作,注目于翹望台。
耳邊傳來眾人驚呼叫好的聲響,姚淼不由微微一笑,威風吹過,卷起她額髻的點點青絲,她抬手拂過青絲,指間微微一動,自尊心作祟,心中隱隱生出一個念頭,她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那觀望台之人對她舞技的評價。
翹望台之上,一抹倩影終于站立不動,玉立于翹望台之上,遠望不遠處的觀望閣。
「美人的舞技果不一般!」觀望台上洛傾晨微微頷首,很是尊貴優雅的復坐回椅上,手接過流離送過的清茶,朝身邊帷幔遮攔處輕聲道,「身姿、神態、舞技皆是一流,加之水榭的背景營造,如此一舞,這天下恐無幾人不去議論這名動天下的美人。」
「舞動之人清顏粉衫,青絲墨染,彩扇飄逸,若仙若靈,真若水精靈般仿佛從夢境中走來,自是絕妙!」一個女子清亮嗓音淡淡的說道。
听到此般評價,姚淼的心不由為之一顫,舞技一流?洛傾晨這是在表揚她麼?
同是一曲「彩雲追月」,洛傾晨與她,誰又更勝一籌呢?
觀望台中之人似是听到姚淼的心聲,清亮的桑心含笑問道,「王妃憑借彩雲追月名動天下,和著天下第一美人相比,你們誰的舞姿更勝一籌呢?」
姚淼眸光一掃,一眼看清,心頭一跳,指尖一顫,屏住呼吸等待洛傾晨回答。
「勝負真有那麼重要麼?若是我說我無心比較你可信?」洛傾晨長眉微挑,悠然品茗一口,站立于觀望台之上,儼如九天之上的鳳凰一般,語氣間自是狂放如風,「天下第一不過一個稱呼,我的志向不在這里,就好比我本無心去爭墨蘭溪!人人都在一爭高下,但是,勝與敗于我皆是一樣。」
無心一爭高下?無心去爭墨蘭溪?
姚淼手間一緊,吸氣,閉眼,靜心,心中竟亦是煩亂不堪,她苦苦追尋的,一較高下的東西,洛傾晨竟不屑一爭。
無心去爭,洛傾晨卻勝了!
手間長綾子迅速飛轉,如同月兌韁的野馬灑月兌飛揚,無章可依,無譜可據,無跡可尋,如化為明凈無垢的初雪……隨心所欲天地翱翔……
舞畢,整個東台一片沉寂,無人發出一絲聲響,似皆已沉醉于唯美的舞姿之中,不忍打破唯美。
「好!好!好!果是天下第一美人,舞姿絕美靈動,清新月兌俗!」看台之上的白衣公子率先拍手稱贊,「大伙可願請公主再舞一曲?」
姚淼聞言心頭一震,抬首看去,卻見一白色身影,素服無華,人潔如玉!
東台之下有一百張桌椅,坐落有二百多人,自是皆有不凡風采,但此人坐于人群當中卻更是勝過一籌,他不過是隨意的坐著,其不凡的身形已然如同最最尊貴的長者一般,雖是隨口一語,卻帶有長者的霸氣,使得席間眾人歡呼。
姚淼細細望向此人的容貌,那人目光炯炯,面龐清秀,輪廓分明。
見于男子面容之時,姚淼的心為之一顫,不由擦擦眼楮,此人容貌竟與墨蘭溪如此相似?
瞬間,只是瞬間,姚淼的眼眶濕潤了,淚光的雨霧朦朧中,東台之上一切皆是那般朦朧,連著那人的面龐亦是朦朧一片。
東台之上,白白紅紅綠綠的花瓣灑落一地,紅白隨意交雜,似花色的地毯一般,一路蔓延。
一個靈動,姚淼一身粉白色衣衫飛身下了水榭,站立于慘敗的花瓣之中,朦朧的淚眼仰頭凝望隱晦的天空,感受涼風帶給心頭的那沁涼的冷意。
他不是墨蘭溪,再相似的人,終究不是他,這世上,終只有墨蘭溪一人令她心動。
瞬間,姚淼的血液里似是張狂這一個沖動,她足尖一點,縴長的臂膀舞出千變萬化,盈盈縴腰扭出最美麗的舞姿。
墨發,在微涼的風中瘋狂飄揚;雲袖,在氣流的飛踹之下肆虐飛揚。、
沒有絲竹伴樂,只有冷意淒清,一切卻絲毫不影響她的舞動。
她的舞姿,時而瘋狂魅惑,湍急如流水般吶喊著心頭的悲愴。時而輕柔飄逸,安靜如落花飄零般說著逝去的悲涼。
「如此劇烈的舞動,你不累麼?」一道優雅的聲音帶一絲暖意傳入耳畔。
姚淼舞步一頓,愣然回首,卻見那一抹月白的身影靜靜立在那片落花殘紅之上,心頭一痛,道,「你是誰?」
「在下墨蘭律!」男子優雅回答,氣宇軒昂。
姚淼一笑,半抬眉梢,「墨蘭律?你和墨蘭溪是何關系?」
「蘭溪乃在下三弟。」墨蘭律揮動手中的玉扇,悠然答道風揚起了他身側的絲發,「三弟今日雖未曾前來,公主的選婿還需進行不是麼?」
「呵呵,你這是關心我麼?」姚淼冷聲一笑,抬頭凝望向墨蘭律,眼中隱隱含有恨意,「你驀然出現,是要代替墨蘭溪當本公主駙馬麼?」
墨蘭律不語,柔和的眸光凝注在她臉上,宛若煦暖的陽光照映著,風采異常。
「怎麼,被我言中了,亦或是不願意?」姚淼心情低落地低眸,一甩雲袖,縴瘦的身子打了一個趔嗆,腳下一滑,朝後倒了下去。
「小心!」他輕喊,緩步向他走來,手臂一攬,即將倒地的姚淼摟在懷里。
姚淼輕飄飄地,如同一只耗盡了精力的蝶,撲落在他懷里,華美的發絲宛若瀑布,蓋住了她縴美的背。
「我現在即可宣布我駙馬的人選!」她倔強地抬眸,唇角帶著淺笑。
「那就請公主快快選婿!」眾人高叫。
「好!」猛然間推開了墨蘭溪,手指朝著東台之下的長桌一指,大聲道,「我駙馬的人選,就是他!」
眾人超東台之下望去,卻見手摟美女的耶律夙離一臉驚愕的望向高台之上的美人,眸間似有不信,卻又半含笑意的問道,「公主當要選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