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在窗外說話還算順當,這會兒頭臉和嘴又開始歪起來。指著肖伶,指著三人,嘴氣得越歪越歷害。
「你,你,們,你們,胡,來。狗,狗,男女。」
胡奚趿著鞋,暗中用勁把腳往里塞,見他這樣,趕緊上前,親昵地拉拉人家想示好。
「我說啊,你千萬別誤會。肖伶考試考得好,大家高興,本想通宵慶祝,結果困了,就這麼睡過去了。你看,都穿著衣服,你真的別誤會。」
那男人身子一抖,甩開胡奚手臂,指著零亂的床和被子,嘴一歪,「我,我,不信!我,在,外,面,好,久了。前,兩天,就,想來,忍,住了。不,要臉。」
對啊,自己的頭還亂著,衣服也明顯沒穿好,騙誰呢,胡奚窘迫無比,尷尬非言語可喻。
肖伶從驚慌失措中恢復,倒鎮靜下來,冷眼旁觀,這時走上前把胡奚拉開,「你不用管他!」挑戰的眼神直視自己的男人,「說吧,你想怎樣?」
大院里突然亮堂起來。正屋那家人開燈,吱呀一聲,門開了,有人走出來。
「你,給,我,滾!」那男人不理睬肖伶,轉身把頭向胡奚歪過來。光讓胡奚滾?對嗎?
「閉嘴!他是我的朋友,該你什麼事,你管不著。胡奚,不用理他。你們坐,坐床上。」肖伶擋住男人,讓暮雪和胡奚坐。哪有心思坐?
「不,要臉!騷,貨!」男人看上去要打肖伶,胳膊蓄勢待。
「我不要臉,我騷,你別娶我啊。誰死乞白賴非要娶啊?嫁給你,瞎了眼!」肖伶怨氣沖天,身子逼上前去,象要用唾沫淹了這育不良的男人。
暮雪坐下,不吱聲,冷靜的樣子。門外有人,踮著腳,腆著臉,向里張望。
胡奚把肖伶拉過來,手指外面對男人說,「你相信我,這確實是誤會。現在是下半夜,已經把人家驚動了,這樣不好看。大家都留個面子,好不好?」
「還,知道,要,面子。你,給我,滾!」男人一頓一歪頭,既憤怒又痛苦難當。說著,撕扯胡奚。小子的手竟然非常有力。
肖伶撲上來,猛地向他推去。男人被推向門口,門 蕩一聲脆響,在深夜刺耳驚人。
「不,要臉,**!流,氓!不知,羞恥!」男人搖晃著好不容易站穩,反撲回來,一面念念有詞,一面揚起手,緩慢艱難但狠狠地打向肖伶。
肖伶披頭散,「死玩意兒,你竟敢打我,竟敢打我。」身子滾刺蝟一樣撲向男人,男人本來就一直站不穩的樣子,一 蹲兒被撲倒在地。
門外的人湊到了門口,指指點點。好象周圍的人都過來了,耳語不斷。
「一男兩女一起睡覺被堵著了」,「還有這事?真不要臉啊」,「早就說了不是好東西,看看,傷風敗俗,」「還一起打自己的男人」。
胡奚把撕打在一起的兩個人拉起來,皺眉向穩坐釣魚台一樣沉穩的暮雪白了一眼,異常嚴厲︰「你什麼愣?快過來!」
暮雪頭一擺,很不屑的樣子,還是過來了,幫著把兩人分開。肖伶哭得不知傷心還是忿恨,並沒有淚。
顧不上那男人,胡奚對肖伶說,「我們走了,你忍著點,讓著點,和他解釋清楚。」
說完拉住暮雪奪門而出。外邊聚集了一幫人群,胡奚不由分說把他們分開,不知誰給了他一拳,跟著說聲「什麼東西」。胡奚回轉身,盯住他,那人毫不示弱,胡奚滿臉厭惡,「你都知道什麼!人家的私事,你瞎攙合個屁。」
「噯,噯,還罵人?什麼玩意兒啊,和兩個女人和別人的老婆睡覺睡出毛病啦?」
「欠揍,揍他!」人群騷動起來。
胡奚一陣緊張,好漢不吃眼前虧,這可怎麼辦。暮雪總算意識到事態嚴重,二話不說,拽起胡奚就向門外沖去。
身後一片涌動,有罵聲,唾沫聲。走出十步遠,一塊石頭砸過來,兩人嚇得撒腿就跑。拐過一個屋山,再拐過一個屋山,走上一條大道,月兌離那片平房,才慢下來喘氣。
驚魂未定,提心吊膽。
一有風吹草動,兩人趕緊緊緊靠到一起,兩手緊緊相握。
東方顯出了魚肚白。
找個樓前台階,一坐直到天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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