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帳篷內。
「明天還要繼續嗎?」女制片一臉的擔憂。
「廢話!你應該高興,一切進展順利。」土匪頭子在帳篷內也不肯摘去面罩,可能是用膠粘在了臉上,防止打斗時摔落。
「可是,我好擔心,那可是個真土匪,我怕你出意外。」
「你忘記鳥人對我的評價了嗎?我才是真正的技擊魔鬼……」
「可我還……」
「可愛的公主,不要打擾我修改劇本,也許明天,最晚後天我們就用得上。」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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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時刻在修改中,第二天在戈壁的拍攝中,」刷子」要先戰勝當地的一個小土匪頭子,然後再面對戴面罩的大土匪頭子。
「刷子」一切都按導演的要求來,從昨天開始,他愛上了拍戲,更愛上了世上少有的美麗公主。他真的希望昨天與公主的牽手不是在戲里,而是一個真實!
與小土匪頭子的追打很快就拍攝完了,稍事休息,」刷子」重整旗鼓,再次面對戴面罩的大土匪頭子。
再次面對昨天被自己兩度擊倒的土匪頭子,」刷子」會心一笑︰「公主是我的,你還是乖乖地放手吧,不然,今天輸得更慘。」
「按照昨天的劇本,公主是你的。但我昨天晚上修改了劇本,今天公主是我的。」土匪頭子聲調強勢,充滿了自信。
「很好,這樣的戲才叫夠味,主角可以隨意更換,劇本也可以隨時變更,希望你今晚上再把劇本變回去,公主我要定了。」
土匪頭子微微點頭,「一會兒見分曉。」
導演順著臨時鋪設的軌道滑了過來,「都準備好了嗎?」
今天的兩位主角一起點頭。
「好,開始!」導演用擴音器發出了開機的指令。
兩群戰馬嘶鳴著從兩個方向對沖到一起,瘋狂的廝殺在戈壁灘上遍地開花。
幾分鐘後,該兩位主角上場了。
依然是一黑一紅兩匹戰馬,手中的武器是一刀一劍,代表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
刀沒有開刃,劍也沒有開刃,但打在身上也會劇痛,且能傷人性命的。昨天的黑戰馬就是例子,一劍就刺穿了它的心髒。
兩匹戰馬纏在一起,打得正酣的時候,黑戰馬首先跳出了圈外,駕馭它的主人似乎有了昨天的失敗記錄,心存膽怯,不敢再糾纏下去。
黑馬要跑,紅馬的主人正打在興頭上,豈能允許他就這麼輕松地離開自己的攻擊?你不是媒體嘴中的野獸嗎?我今天就要讓世人領教一下什麼才叫真野獸!
公主那張絕美的臉閃現在」刷子」的眼前,他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呼喚,只有徹底消滅眼前這個霸蠻的土匪頭子,才能徹底擁有公主。」刷子」這會兒完全進入到了戲中。
眼看著兩匹馬就要跑出攝像的範圍,導演有點著急,卻不知道如何操作。
公主急了,「跟上啊!」她的心在顫抖。
「咋跟啊?他們騎著馬呢!」導演也委屈。
「那就喊……」
「停嗎?」
公主猶豫了,「再等等,也許他們還會再跑回來的。」
果然,兩匹戰馬兜了一圈又跑進了拍攝範圍。公主的一顆激跳的心稍稍平穩了些,但臉上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弱。偶然瞥向她的導演在心中譏諷道︰這就是真打實斗的效果!片拍完了,親愛的制片大人也該得心髒病了。
現在是」刷子」在追著土匪頭子暴打,土匪頭子有點狼狽。
突然,面對咫尺的鏡頭,土匪頭子勒住了馬韁繩,大黑馬一聲嘶鳴,前蹄收起,馬身豎立,隨著主人手中的勁道,借著慣性猛然向後轉過了身子。
正在前奔的大紅馬也立刻收身,慣性也讓其仰起了身子,並被迫隨主人不均衡的拉扯力向後轉身,馬背上」刷子」的身子就完全暴露在土匪頭子的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土匪頭子借著下落的馬勢,身形暴起,右腿迅捷地,帶著一股摧毀一切的霸氣掃向另一個馬背上的」刷子」。
一聲悶哼,利腿正擊」刷子」的後腰。
慢鏡頭定格︰」刷子」的後背在受到強烈的一擊後,腰眼處向里凹進,身體成半弧狀後仰;棗紅馬身子下落,」刷子」的身子也隨著向前撲去;馬背上一個彈起,」刷子」的身子向前飛落。
一輛皮卡急速駛來,車上的人高喊︰「二哥,停下,阿姨的急件,急件……」隨著他的喊聲,」刷子」的身體重重地摔落至馬下,隨著慣性向前翻滾,直至靜止在一處岩石旁。
拍攝現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張大嘴巴望著滾落馬下的男一號。
「快,救人,男一號受傷了。」最先反應過來的導演用擴音器高喊。
皮卡上的兩個年輕人首先撲到」刷子」身前,」刷子」已經昏死過去,只有微弱的點點呼吸。
「混蛋!你們!」兩個年輕人突然從腰間拔出了手槍,一支頂在導演的腦袋上,一支指向依然傲立在黑馬背上的土匪頭子。
「放下槍,協議在此,生死由命。」公主騎在一匹白馬上,手里擎著」刷子」昨天剛剛簽名的那份協議。她的身旁一瞬間圍滿了剛剛扮演土匪的一群青年,每個人的手里都赫然端著一把微型沖鋒槍。
兩個年輕人沒想到會是這個陣勢,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現在馬上把你們的人送往醫院搶救,余下的事情就是按照此協議善後。」女制片人神情鎮定地指導兩個年輕人。
「對,得先救二哥的性命。」兩個年輕人收槍,將」刷子」抬上皮卡,急急地駛出戈壁。
黑馬上的土匪頭子向白馬上的公主擎起了一只手,手上長出一個V字。
「男一號再次受傷,制片大人,從現在起該啟用第二套劇本了吧?」土匪頭子高聲問道。
女制片人不置可否,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微笑。
「導演,立刻開機,從大唐一直尾隨公主而來的土匪頭子成功地擊敗了所有的對手,最終贏得了公主的垂青,最後牽手公主的是我——一位摯愛公主的真正的大唐將軍,戈壁之後,我的面罩將更換為眼罩,男一號有著佐羅一樣英俊的下巴。」
導演愕然地看向女制片人。
女制片人給了他一個肯定的手勢,「馬上開機,時間緊迫,這里的拍攝今天是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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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順利地進入國門。
「前方是我們自己的戈壁,盡情地瀟灑吧。」房車里,土匪頭子扮演者放下手中的報紙自豪地說。
房車里所有的人都是一臉輕松的笑容。
「這消息登的還夠快的,華文報在當地也很有市場?」問話的是一個與土匪頭子扮演者年歲相仿的年輕人。他拾起了土匪頭子放下的報紙。
「必須的,在非洲那次營救王工的行動中我就說過,將來一定要讓漢語在世界範圍內通行,現在離那個目標不遠了。呵呵,這當然不是我的功勞,我當時只是發牢騷,但我的牢騷與現實接拍了,不能不說——我驕傲啊!」
土匪頭子的話讓車內響起一片笑聲。
「脊柱斷裂,第三個男一號的扮演者為《公主》獻上了一生的幸福,將成為終生的植物人,《公主》剛剛開機就重傷三位男一號,不知《公主》在殺青那天,還會有多少痴漢為其流血,多少巨星為其隕落……」年輕人讀到這里抬頭看土匪頭子,「這小子命真大,不過比死強不了多少,對于我們來講,這樣的結果比死亡更和諧,解隊的一腳真是恰到好處啊。」
「要知道,解隊就為了這一腳,提前做了多少功課?演習了上百次,兩條大腿都摩禿了皮。」另一個年輕人道。
土匪頭子在兄弟們的閑談中拿起一把微型沖鋒槍擺弄,「你別說,這槍仿制得與真的一模一樣,若是不拿在手里稱其重量,任誰也會被唬住。」他嘴里說著,手上用力,「 嚓」一聲脆響,微沖從中間斷為兩截。
大家一片哄笑。
「當時那兩小子掏出手槍我還真有點緊張,要知道,這些人可是些亡命之徒。你們當時看到導演的表情了嗎?那叫一個慘白。」土匪頭子邊說邊從兜里模出煙,想了一下,又把煙收了回去。
「他哪見過這陣勢?要不是王工及時出現,我看他該尿褲子了,哈哈。」
「我最佩服的還是我們的王工,一個瓷人兒膽子卻那麼正……」
「又在背後議論我!」通向房車前部的車門被人拉開,女制片人走了進來。
大家立刻起身給她讓座。
「對不起,吵到你了。」土匪頭子開口道,「以為你能睡到甘蘭拍攝基地呢。」
「到那里至少還得兩天,你想讓我一睡不起嗎?」女制片人嗔了土匪頭子一眼,順勢坐到他身旁,「你們不困?」
「初戰告捷,都興奮著呢。」土匪頭子道。
「嗯,這是我們大家的功勞,不過也要感謝港島巨星們的幫助,特別是你。」女制片人用一根蔥女敕的手指頑皮地指向土匪頭子,「把人打得那麼狠,到現在連一句道歉的話也沒對人講。」
「這個……是應該道歉和感謝的,不過只能對那位大哥講,其余的人都被蒙在鼓里,還是永遠不點破的好。一會兒停車休息時我去找他談談。」
女制片人搖搖頭,「我就是這麼一說,他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你的真面目,你謝了也是白謝,還是由我來吧。另外……你隨我來。」女制片人起身向前走去。
土匪頭子跟在她身後,進入前面的房間。
門一關,里外成了兩個世界。
「你看,臉上的皮都被膠粘了下來,在國內的拍攝中你只戴眼罩,就不要再用膠了,打斗中也不必那麼凶狠了嘛。」女制片人邊說邊用碘酒為土匪頭子擦拭臉上的傷痕。
「嘿嘿,是,國內中沒有人與我搶奪公主了,所以我不必再拼命。」土匪頭子裂開了嘴。
「別動!你啊,我半年多的教化全白費了,嘴里還是那麼貧,哪像一個跨國集團的副總裁。」
「錯,首先我現在變規矩了,美人在面前我能控制住我的雙手不要亂動。這是一大進步;二,爆粗口的毛病基本改正;三,綜合檢驗的機會一直沒有嘛,現在的戲中我扮演土匪頭子,角色需要,你能讓我紳士到哪里去?」
「還是貧!好了,我們談正事。」女制片人退後一步,「預付的幾百萬片酬已經到了他們的賬上,保險公司的傷殘賠償金也會在半個月內轉到他們的賬上,我們得想法追回。」
「保險公司的傷殘賠償金既然還沒有到他們的賬上,那我們能否設法阻止?」
女制片人搖搖頭,「必須先到他們的賬上,否則,我們巨鼎集團就會被他們盯上,除非我們以後不再走拍戲這條路,直接關閉巨鼎。」
「是這個道理,做戲要做到底,我們的任務才剛剛開始,保留巨鼎很有必要。這樣吧,我把這個任務交給冷酷操盤手,讓他設法破解他們的賬戶密碼,秘密轉移走那筆資金。我們的資金絕對不能做了他們的活動經費。」
「‘刷子’是他們實施破壞活動的骨干,也是在這個地區的主要組織者,經此打擊,老巫婆短期內不會再組織活動了。」女制片人竟然也用了「刷子」這個稱呼,土匪頭子听了嘿嘿地笑起來。
「又是這種壞笑!」女制片人抬手向土匪頭子拍去,途中卻被人連人帶手地一起繳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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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蘭拍攝基地,《公主》的拍攝又開機了。土匪頭子變成了男一號,面罩也隨即改為眼罩。
公主遠遠地看他,心中道︰「嗯,那個下巴的確英俊,不遜色于佐羅。」
男一號身體筆挺地立于高大的黑馬上,眼罩下的雙眼深情地眺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