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初次交戰失敗後,柳姿意原本就要離開的腳步卻收了回來,他留在了東夷,想看看他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另一方面,也在尋找著雪情的蹤跡。
冉冉的徐香飄浮在半空之中,一絲絲的泌入鼻孔,卻突然間的一個哆嗦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正了正身子,順手端起桌上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入口卻是有些羶味,是羊女乃,該死的,他低吼了一聲,喝慣了茶葉,真不喜歡這個腥腥的東西。
「少主」一個男子進來「外面有個人說要見您」
「誰?」他放下杯子,吝嗇的連再多一個字都不再說,自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行事都十分的隱密,怎麼會還會有人知道他跟東夷扯上關系了?
「是一個瞎子」男子答著話,又補充了一句「而且,很老」他想了想然後將他的容貌形容給柳姿意听「大概有這麼高,頭都微白了,除了眼楮看不見外,四肢一切完好」
什麼叫做除了眼楮看不見外,四肢一切完好?听了他的這句話,柳姿意真是想笑而又不覺可笑,迅的在腦海里搜了一下,他認識的,關系又比較密切,再加上這個形容的相貌,似乎還沒有,這一來,他還真不知道這位意外的訪客是誰了,他晃了晃腦袋「讓他進來吧」
很快,就有一個披著簑衣的人步履蹣跚的走了進來,當他看到柳姿意後還不等他先問,便已先他一步用著流利的漢話說道「柳公子,別來無恙啊」。
因他是低著頭,又有衣帽遮住了臉孔,從上而下的角度,柳姿意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長相,只是覺得聲音甚是耳熟,卻又一時記不起,他微愣了一下才遲疑的問「你……是……」
「是老夫」他將簑衣的帽檐月兌下,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雙目有些腫脹,帶著明顯的傷痕,他嘴唇蠕動了下「多日不見,柳公子,竟搖身一變,成了東夷少主了?!」他雖說的像是很驚異這個事情,但語氣里卻未表露出來,只是淡淡的語調,仿佛既是奇怪又不奇怪。
「呵,先生怎麼也到了東夷?」在這個地方看到王羨明,柳姿意也有不少吃驚,他有許久沒有回玉伶園了,王羨明在他走之前也已安排好了人照看,怎麼一晃眼的功夫,他也來到了這邊關處?
「呵呵」知道了他的疑惑,王羨明笑著又向前走了兩步,差不多到了柳姿意的跟前,他指了指柳姿意的胸前直言道「是因為這個,所以,我找到了你」
「衣服?」他驚異的問,是這個嗎?
「嗯,不對」王羨明搖搖頭「是你的身體」
「身體?」他更加不解了,怎麼是身體?「先生就不要和姿意賣關子了,先生說的,我實在是不明白」
「你的身上,有一種浴香,所以只要熟識你這種氣味,找到你,不是難事」他解釋完又笑著問「柳公子不請老夫坐坐麼?」
經得王羨明這一提醒,柳姿意這才想起他還站著,出于待客之道,絕不能讓客人站著主人坐著,他連忙站起身來,騰出了座位「先生請上座」
王羨明慢慢的入了座,才款款的說給柳姿意這其中的細節「你從小在沐浴時,水里就放有一種香料,常年累月,沐浴久了,便會在身上形成一種無形的香味,這種香味,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自然是聞不到的,更不用提你自己了,但是,獵犬便不一樣了,它在聞過這種香味之後,就會追蹤你的體香跟過來」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道「這也就是為什麼我能這麼快找到你的原因」
王羨明的這一番說詞讓柳姿意臉色沉了下去「是何人所為?」他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這件事?為什麼要在他的洗澡水里放這些香料?他隱隱的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是你的弟弟」王羨明主動替他解答了這個疑問,但至于是哪個「弟弟」他沒有明說,在玉伶園里生的事情,他也都知道了,柳卿南有兩個,一個假的——二皇子顏澤,一個是真的,卻被人調包數久的柳卿南。
不過,王羨明在之前提到過,他是從小開始便有的,顏澤倒是後來才出現,總應該不會是他了,可柳卿南那時還小,怎麼又懂得這些?
「哦」他猛然才想起自己此次前來的任務了,揉了揉太陽**「真是老糊涂了,光顧著說話,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把手放在袖口里模索了一會兒,他拿出一只白玉簪,遞給柳姿意「這個,是我替別人帶給你的」
柳姿意接過簪,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蝴蝶半邊翅膀的紋絡,瓖著金絲邊更顯的精致,這個是……,他想了許久,突而記起雪情沖著他笑的面貌,她的頭上,就是插的這只簪!
「君雨在哪兒?」既然簪在王羨明的手上,那他定是知道君雨在哪兒,他急忙問道「你知道的,對不對?」
「老夫只是受人所托,帶了這只簪給你」王羨明仍是緩慢的說著話「其它的,並不知道」這倒是沒有騙柳姿意,那日,他在玉伶園中走動時,被人打暈,醒了之後,就不知道在哪里,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在玉伶園里面,而他既不知道路,又被別人捏在手里面,所以就順著他們的意思來到了東夷,到了邊關時,就將他送下了馬車,交給他一只狗這個東西,只是吩咐的說這狗會聞著味兒帶他到柳姿意身邊,沒想到,居然還來了,只是沒想到的是,他竟是在東夷。
「誰給的這只簪?」將簪握在手中捏緊,這分明是有人想要拿雪情來要挾他,可除了他那個恨鐵不成鋼的老爹外,還會有誰需要用的到他?
顏澤?腦海里一閃而過這個名字,想到顏澤會為了他們柳家的財產而假扮柳卿南,想來也是有可能,但僅僅除了一只簪,也沒有其它的書信,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說,要你造三千根,用一個布包包住,插在沙漠中,只要在放置的地面上再插一根樹枝就行了」王羨明在一旁補充著「我不知道他所謂的三千根是什麼,當然,這話便是全部了,沒什麼再遺漏下」
三千根?柳姿意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他當然知道他們所說的三千根是什麼,他們要的,是他調配出來的毒針,這種毒針見血封喉,威力極強,他不知道他們要這毒針做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沒有什麼好事,
「我知道了」柳姿意負著雙手轉過身後,長吁了一口氣「先生就先在這里住下來吧,姿意會給先生安排好房間」他一聲喚道「來人,給先生安排上房,再做些酒菜」
門外快的走進一個男子,對王羨明道「先生,這邊請」他走了兩步經過柳姿意身邊時,對他道了聲謝「那,有勞柳公子了」
在王羨明走出房間後,他拿手中的簪,靜靜閉上眼楮,他答應過師父,絕不用毒害人,三千根,可不是小數量,可雪情又在他們的手上,究竟,該不該拿它來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