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這樣和九娘在一起了?」後面的事情不用問,雪情也知道伯文和九娘之間生了什麼,愛情嘛,不過就是這樣的順理成章,再者,一個男未婚,另一個女未嫁,有好感也是遲早的事。
「不過,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你後來會變心哦」雪情提出自己的疑問,眼巴巴的看著他,期待著後來的故事。
「你以為那三十萬兩白銀有人會讓我準確無誤的運到災區嗎?就算是劫匪沒有成功,我們也都是難逃一死,這一點,我和九娘都很清楚」伯文眯著眼,回想著出前一天的晚上。
「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嗎?」昏黃的燈光下九娘的影子來回穿梭,看著一個個成堆的布包,他心里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多的話不說了,我送你最後一程」她手腳麻利的整理好行李,一邊打著結,一邊對他說道「明天還要趕路,早點睡吧」
知道九娘還生著氣,他也不再多說,直接和了衣躲在床上,來晃晃蕩的影子映在眼前,他也扭過頭去說著「你也早點睡」
他說完這句話又等了一會兒,卻沒听到那邊人兒的反應,半晌,他才又蓋上被子閉目睡去了。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床上的木板動了下,他下意識的看了一下,見是九娘下了床,拿起佩劍輕手輕腳的向外面走去。
當門被扣上的時候,他才爬起來,思忖著,這大半夜里黑燈瞎火的,怎麼提著劍朝外走?她有什麼事情非要晚上做不可?
他從架子上取了件袍子披在身上就要出去,拉開房門時卻現房門根本拉不,九娘在走的時候就已經將門從外面上了鎖,他心里著急的道,這九娘是要干什麼去?難道是背著他去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呸呸呸。想到這里,他連吐幾口口水,九娘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像她這樣的性格是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連他出去鬼混她都能忍下來沒有作,他又怎會還不知道九娘對他的心呢?
算了,依九娘的脾氣,是不用擔心什麼的,一定是睡不著覺半夜練功去了,他這樣安慰著自己,放下心來,又重新回到床上做夢去了。
第二天一早,雞叫三遍的時候他醒過來,九娘已經回來了,看她睡的這麼沉,想必是昨晚上睡的不夠。他輕輕的推推她的手喚道「該出了」
床上的人仍是沒有反應,他心想,反正自己也沒打算讓九娘跟著,倒不如趁她現在睡的熟,趕緊走吧。
他聶手聶腳的輕輕翻過身來踏在地上,將外衣朝身上一披,系好腰帶,理了理頭便直接走出了房門。
一路上坐著轎子倒也不是很累,走了大半天,預想中的劫難沒有如期而來,他不由的想道,難道他打算放過他,不動手了?警惕的心頓時也松滯了下來,看著火辣辣的太陽和弟兄們的汗水,便下令道「大伙先休息一下吧,休息完了再趕路」
听到可以休息,大家當然都立馬停下腳步坐在地上,掏出些干糧和水開始吃起來,他從轎子里走出來,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想休息休息。
「大人,您要不要吃點東西?」一個官差討好的遞過一個竹筒和兩個饅頭,他掃了一眼,忙道「我不餓,你吃吧」
官差以為他嫌棄東西太過粗又燦燦的收回手「大人,這里離賑災區還有不少的路程,您這樣不吃不喝,堅持不了多久的,如果您覺得這干糧難以下咽,不如先墊墊肚子,在這荒郊野嶺的,也沒什麼可吃的,等我們到了小鎮上,再給大人準備些好吃的」
「哦,不是」他看到官差誤會了他的意思忙解釋著「我不是不習慣這些粗糧,而是因為,這幾天我們離開京城,在路上一定要小心一點,我怕萬一,有什麼不測,所以不敢大意」
「原來是這樣」官差若有所悟的點點頭,繼而又搖搖頭,一臉茫然的問「大人,我們現在是喬裝打扮,知道我們護送官銀的人只有朝廷里的那些官員們,如果是遇到山匪,以我們的身手,是沒有問題的,大人您擔心什麼?」
「呵」他苦笑一下「你不在官場混,當然不知道官場的險惡」在朝為官,若是樹立了些仇敵,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扳倒他的機會,又豈是會輕易放過他?不說別的,若是官銀丟失,他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哈哈哈」頭頂上方突然出現幾個男子的大笑「好肥的一只羊」話音剛落地,二三十個黑衣人跳下地來。
果然出事了!伯文心里一驚,看著他們手里都提著大刀,所為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看來他們已經沉不住氣,就要在這里動手了。
「哼,岑伯文,九娘現在不在你身邊,我看你要怎麼辦!」其中一名黑衣人提著大刀好不得意。
本先伯文還是不確定這些黑衣人的身份,現在看來,果真是他派的人了。想到這兒,他站起來忙對押運官銀的差役說道「大家小心了,」他回頭對先前同他說話的官差道「你帶十個人先押走官銀,剩下的由我們來斷後」
「好」官差答的干脆,剛拔腳就要跑,又想起了些什麼回頭道「大人,您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如果我走了,誰來主持大局,如果你們逃的出去,盡快將這些官銀送往災區,切記切記」他明知道那些匪徒的目標在于他,如果他跟著官銀一起走,只怕到時命丟了,官銀也沒了,反倒落了個忠義不全的名聲,若是他死了,但官銀仍在,皇上也一定會追封他,那他的家人就不用為後半生擔憂了。
「是」那官差連忙走過去支了幾個弟兄推著車就朝前跑,另一睦官差全部集中在一起擋在官車的前面。
「想跑?」黑衣人冷哼一聲「上」
一聲令下,數十個黑衣人圍了過去,斬殺起來,伯文從腰間抽出一把刀來,在早上的時候他特意帶著這把刀,現在算是派上用場了。
「岑大人」一個黑衣人趁著他們打斗的時候悄悄逼近了伯文,,明晃晃的刀光照在他的臉上,畢竟是一介書生,從未慢過武,還未有所動作,他的雙手便已經顫抖起來。
「呀」黑衣人一刀劈下來,他咬了咬牙用力將手中的刀迎了過去,一招下手,就已被一股很大的力道壓了下來,眼看刀尖越來越近,他一橫心,將刀向右側去,手中的刀卻經不住力道掉在地上,黑衣人收手時,刀鋒「嘩」的一下劃過他的臉,頓時鮮血直涌。
他吃痛的用右手捂著臉,連連向後退去,此時手上已無任何兵器的他感到惶恐不已,看著即將逼近的黑衣人他絕望的閉上了眼楮,等候著一刀結束他的命。
「嘿」听到當的一聲,預想中的刀鋒沒有落下來,伯文睜開眼,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眸中,三下兩下就將這個黑衣人解決了。
是九娘!他心中一喜,真的是九娘!她穿著一身紫衣,手中的長劍立于地上,鮮血還順著劍在斷斷續續的向下滴。
「九娘……」他有些欣喜的喊出聲,倒不是因為她救了他,而是他覺得,在死之前還能再見九娘一面,是令他很開心,很激動的事情。
「這是你欠我的」預想中的溫暖沒有迎來,相反,他看到眼前一片白光閃過,胸口便傳來了陣陣的刺痛之意,他不可置信的看著九娘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低下頭來,只見鮮血從傷口不停的徜下來,大片的血色染紅了他白淨的衣衫。
「九娘,你……」此刻的他喉嚨里如堵了沙一般,沙啞的說不出任何話來,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嘶」劍身用力的拔出來,鮮血頓時灑了一地,一陣鑽心刺骨的痛襲遍他的全身,九娘握著劍冷冷的盯著他的眼,又重復了一遍「記住,伯文,這一劍是你欠我的,從今往後,你我互不相干」
這是你欠我的!這是你欠我的……他已經听不清九娘在說什麼了,只是滿臉子里反復的听到九娘的那句話,頭好痛,他想伸手去揉揉腦袋,無奈手怎樣也抬不起來,在他暈過去的時候,看見九娘的眼角旁掛著一淚,原來,她還是心疼他的。
九娘……我,對不起……他動了動嘴唇,想說出這句話來,卻怎樣也不出聲音,身體仿若有千斤重一般,再也支持不住,他緩緩的向地面倒去。
罷了,罷了,這一生,能和你在一起,也足夠了,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