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由輕指點絳霜,
霧非雪自張,
此生憑得三幸處,
一情再愛依舊緣來。
自古應有離恨,
故將人世分隔兩開,
椅欄珊望月,
勾得人淚眼濃妝改……」
「將軍」看著白愷一直在念叨著這詩,在後面站著的碧鄂知道這是雅夫人還在世時親自作下的一,雖說不是什麼好詞,可是畢竟那也是她唯一的遺物了,碧鄂終于在白愷念上七七十四九遍時忍不住開口說道「您還沒用過膳呢」
「今日是雅兒的生忌吧」白愷背著手望著滿庭的荒草,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花兒還開著,自從雅兒離世之後,這里的花草便再也無人打理了,他整天忙著政事,而碧鄂又不大喜歡那些個花花草草的,所以現在再看著這個院子就像個雜草院一樣。白愷不禁頗為感嘆,時間過的還真是快,一晃眼十八年都過去了。
白愷轉身向廳內走去,他邊走邊說道「皇上昨天來了興致,說想看看燈會,令我和諸位大臣商量一下,籌辦這個燈會,我向來對這些事情不感什麼興趣,碧鄂……」
「是……將軍」碧鄂應和著「燈會的事情碧鄂會同其它人商量一下,舉辦的地點,以及燈會的具體事宜」她跟在白愷身邊為害麼多年,白愷想什麼她會不知道?這還沒等他開口吩咐,她便已經替他作出了回答。
「嗯」白愷滿意的點頭說道「在我身邊呆的時間最長,又最懂我意的,也就只有你了,碧鄂,今天,有準備紙錢麼?若是下午沒什麼事,咱們去給雅兒上墳吧」
「碧鄂一早就讓人買了回來,另外碧鄂查看了今天的公文,沒什麼重大的事情,完且抽的出時間來」她早就一打點好了所有的一切,絲毫不讓白愷廢心,辦事效率高,這是白愷最為欣賞她的地方。
白愷走進屋自言自語的道「只是可惜……燕堂這孩子又不能同我一起去看你了」
碧鄂知是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也不出聲默默的跟在後面走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為何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的眼里卻始終都看不見她?碧鄂默自在心里嘆了口氣腳步也緩慢起來。
「在想什麼?」白愷同她說了好些話她都沒有回應,還騎著個馬在後面慢吞吞的,白愷最終忍不住回頭大聲說了句。在路上時碧鄂騎著馬都心不在焉的,一點兒都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將軍在叫碧鄂嗎?」經過白愷剛才那一番大吼,她終于回過神來,有些驚慌的答道。剛才自己怎麼就走神了呢,碧鄂暗自的責怪自己。
「本是沒什麼事情,想同你說說話」白愷將馬兒的度放慢下來,和碧鄂停留在同一排「只是看你最近心神不定的,在想什麼事麼?」
「呃……呵,沒有,碧鄂只是在想……小少爺現在應該都已經長大了吧」碧鄂一時間找不到理由,只得胡口諂了一個,卻剛說出口又後悔了,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
「你也在想著燕堂那孩子呢」白愷笑了笑「在我的印象里,他還停留在六七歲的模樣,那時候還看不出來長的像誰,不知道,現在長大了,會比較像我呢,還是比較像雅兒」
「自然是長的像將軍多一些了」碧鄂接下他的話說道「向來都是孩子長的像父親多一些了」
「呵,我看整個將軍府就你最會說話了」白愷展開笑容,悠悠的騎著馬,在他笑的那一刻,碧鄂幾乎有些看呆了,在他身邊呆了那麼多年,很少見白愷笑的這麼開心過。
碧鄂失神的望著他,卻見白愷的前一秒還帶著笑容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她愣的望了過去,前面就是雅夫人的墓碑,平常冷清的墓碑旁放著一些小菜和點心,均是雅夫人生前愛吃的東西。除了白愷和她還有誰能這麼了解雅夫人?
墓碑前有個青衣男子正在燒著紙錢,碧鄂翻下馬來奇怪的走上前去,這人是誰?她心底暗道,卻因青衣男子並未回過頭來,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這位公子……」碧鄂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請問你與我們家夫人是何關系?」是親戚?那她怎麼沒听說呢。
青衣男子听到了她的聲音,側過臉來,濃厚的眉毛,修長的眼眸,這眼楮……長的真像白愷!
仿若有什麼東西重現了眼前,碧鄂這才驀然醒悟,這簡直就是年輕時白愷的神色!不說別的,這雙眼楮是最像的地方!
「小少爺?」碧鄂愣愣的說出這三個字,又回頭看了看白愷,白愷眼里也露出了一絲驚訝,但很快又一閃而過。
「燕堂,」他說「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