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堂醒了之後久久難以睡下,這支玉釵讓他想到了當年的一些往事,心情也不能平靜下來,他披上外衣走了出去,走之前特意看了一下在一旁睡著的老婦人,見她還睡著,便放心的出了門。
那些往事他還記憶猶新,仿佛是昨天才生的一樣,他清晰的記得那晚上在書房外听到碧鄂和白愷的談話。
「將軍」碧鄂給他研著墨,說道「藥已經放在夫人的湯藥里了」
「嗯」白愷頭也不抬只繼續著批公文,他的手一直沒停過,碧鄂在一旁看在眼里,「將軍」她雖然停頓了一下,但還是將自己心里的疑問說出了口「夫人,本來時日就已不多,其實,可以不必這樣的」
在碧鄂說出這句話時,燕堂正好從過道里經過,他甚是有些好奇,他老早就覺得這個碧鄂姐姐對他爹有意思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倆個老是在一起說些什麼,這回可讓他給逮住了,他悄悄悄的趴在窗戶上掏了一個小洞,睜大眼楮朝里邊看。
他們倆個倒是沒做什麼,但燕堂對他們的談話起了好奇心,他豎起耳朵想听听看這兩人又在嘀咕些什麼,難道又是些政治機密?
「你要明白,我比任何人都更想讓雅兒活下來,是健健康康的,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沒有辦法了,她現在每天忍受著這麼重的痛苦,而我卻無能為力」白愷閉上眼,沉聲道「與此讓她夜夜痛苦,倒不如讓她安心睡著離去」
「離藥效作還有半個時辰」碧鄂突然說道「將軍不打算去看夫人最後一眼嗎?」
「不去了」白愷嘆了一口氣「只怕去了,會不忍心,甚至……舍不得」是啊,有誰願意親手送自己的親人離開呢?他放下筆問「這之後的事都準備好了吧」
碧鄂答道「都準備好了,燕堂少爺會在明早上被送到學堂去,那邊的事我也已經打點好了,將軍不用擔心」
「那就好」白愷心里的事情落實了,又重新提起筆來,他沉思著「那藥……是個什麼名兒?」
「子西時」碧鄂答道「夫人去的時候應該不會有痛苦,我讓大夫加了些能麻痹的藥」
能麻痹的藥?不會有痛苦?在外偷听的燕堂猶如被雷擊中般愣在原地,爹爹想害死娘親!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燕堂猛然轉身就朝娘親的房間跑過去。
也許還來的及,他心里想著,腳下跑的更快了,
白愷和碧鄂都是功力頗深的人,之前兩人在談話大意了些沒現燕堂在外面,如今燕堂這一猛跑,有了腳步聲,他們才現,原來有人在外面偷听他們說的事情。
碧鄂動作很快的到走道上,遠遠的看見了一個小小的黑影在奔跑,她大驚道「不好了,將軍,是小少爺!」
白愷心下一驚,這事給燕堂听到,這還得了,他丟下筆立刻和碧鄂追了過去。
為什麼要這樣?燕堂心里在吶喊著,娘親得了重病,爹爹卻要殺她,為什麼爹爹會變成這樣,這麼陌生,讓他不認識?
「娘!」燕堂用力的推開門,床上的女子正靠在床上,臉色十分蒼白,毫無血色,絲凌亂的垂在臉旁,顯然是病痛又作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還是盡量保持著溫柔的語氣說道「燕堂,怎麼,回來了,不睡嗎?」
「娘,爹爹,爹爹他……」白燕堂的聲音哽咽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好不容易忍住眼淚,他抱住娘親的腰身說「娘親,爹爹和碧鄂姐姐,要致娘親于死地,方才,方才娘親喝的藥里面,是有毒的!」
「原來是這樣」她柔聲道「這個,娘親早就知道了」一向多病的她,對各種中藥十分熟悉,在剛才喝藥的時候,她就已經聞出來了,想來,白愷還是不忍心,加的麻藥要多些。
她看著懷里的人兒,輕輕的拍著他的背「燕堂莫恨爹爹,其實爹爹是為了娘親好,娘,不恨他」
這樣也好,解除了她的痛苦,其實她早就想到要離開了,只是放不下燕堂,放不下白愷,這里有她最牽掛的人,她又如何舍得走呢?
藥已經開始起了作用,她感覺到四肢有些僵硬起來,手沉的,抬也抬不動,燕堂自是感覺到了,他睜大眼楮說道「娘,怎麼了?」
「燕堂!」白愷和碧鄂就站在門口,白愷冷著張臉說「過來!」
白燕堂看到白愷冷冰冰的模樣,有些害怕,打小,他就是怕這個父親的,因為他嚴厲,不苟言笑,還逼著他念書學武,然而此時燕堂卻鼓起勇氣不听他的話,沒有走過去,這是第一次。
白愷顯然是生氣了,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拎起燕堂,燕堂掙命的掙扎大叫著「放我下來」白愷卻是不理他就向碧鄂丟過來,燕堂剛落下地就爬起來朝白愷沖過去,拳打腳夫踢,然而他只是個孩子,白愷動都不動一下。
燕堂打累了,又朝床上的女子撲去,白愷眼明手快的點了他的**道,燕堂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