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潘甜兒坐在梳妝台前注視著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女人有著一雙媚人的桃花眼、白皙的皮膚、嬌柔的雙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不挺拔,帶得一張臉少了些立體感。這副形象讓潘甜兒看起來有點像韓國人。
中日韓三國雖說是同文同種,對于歐美人來說這三國的人長得沒有什麼區別,但若是仔細觀察區別還是有的。以女人為例︰日本女人身材小巧皮膚白皙眼楮細長,可是大多有這兩條有粗又短的蘿卜腿;韓國女人大眼楮小嘴巴,可大多是塌鼻子大扁臉。為了顯得更美日本女人穿起和服,把兩條小短腿遮得嚴嚴實實。韓國女人的服裝使她們的身材看起來一點都不重要,因此她們就把改造工程的重點放到臉上。什麼紋眉啦、墊高鼻梁啦、瘦臉了等等。現代韓國女人已經沒有了扁臉塌鼻子的特征。
對于鏡中的形象,潘甜兒是滿意的。從潘甜兒很小的時候起,父母總是對甜兒說:︰「看!我們的女兒真漂亮!」「你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小公主了!」。听得多了潘甜兒就信以為真了,這就叫做「皮格馬利翁效應」。【注1】
潘甜兒就這麼看著自己,看了很久,看得從自我欣賞變成了自憐自愛,最後變成了自怨自嘆。
都是田子羽害的!就是為了他,潘甜兒才離開了大城市,離開了慈愛的父母跟田子羽跑到這麼個蘇北的小城,這個當年的牛棚五七干校改建的管理學院。可是這個王八蛋自己卻跑了,跑到人大去讀研究生去了。就這麼把潘甜兒扔在這麼個荒涼的河灘上、這個隻果樹老得都結不出隻果的廢棄的果園里、這個荒草都有半人深的窮鄉僻壤、這個兔子不拉屎、鳥都不拉屎的鬼地方。
潘甜兒是愛田子羽的,愛得就算知道了他還有一個從小青梅竹馬、上大學以後又同居了三年的女朋友後都沒有放棄他。為了跟他在一起、為了擺月兌他那個不識時務陰魂不散的鄉下未婚妻,潘甜兒放棄了大城市的工作、放棄了與父母的天倫之樂,跟著田子羽來到這里。潘甜兒覺得自己太對得起田子羽了。
是你田子羽先不仁,拍拍**自己先跑到北京去了。你田子羽能不仁,我潘甜兒難道就不能不義?以我潘甜兒的才貌要找多少個男人都有!
那個楊春霖就更不是東西了!居然被他老婆和老婆一家一嚇唬就縮回去當居家好男人了,真是笑話!潘甜兒決不是男人不要就扔的賤貨。潘甜兒把懷孕的事當面告訴楊春霖和他老婆時,楊春霖的臉一下子唰地黃了,他老婆的臉是先紅後紫,這兩口子的臉整個是互補色,一個顯得更黃,另一個就愈地紫。
那個紫臉的老母雞還以為潘甜兒要把孩子生下來呢,一想起她那緊張樣兒潘甜兒肚里就笑。為了楊春霖那個立場不堅定的貨潘甜兒會把孩子生下來?真是太小瞧潘甜兒了!只是那個紫臉的老母雞也太狠毒了點,居然一狀告到學校,害得潘甜兒在k學院進修了半截就被趕出校門。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管理學院不知怎麼搞的也知道了這件事,這讓潘甜兒也太沒面子啦。潘甜兒回到學校後半個月都沒有出門,天天躲在宿舍里吃餅干泡方便面。潘甜兒不是怕人,她是懶得見那些人的嘴臉。說起來還是高等院校呢,其實不是土老冒就是小市民,賞心悅目的一個都沒有!他們有什麼資格批評潘甜兒?他們懂什麼叫愛情嗎?他們愛過嗎?都是一幫行尸走肉,散著老古董的霉味。
終究是要出來的,總不能在宿舍里待一輩子。潘甜兒知道整個學校的人都在罵她,可是潘甜兒不在乎。她知道,女人罵她是為了表示自己是個正經女人;男人罵她更多的是在撇清自己,表示他們跟潘甜兒一點關系都沒有。如果眼光可以是子彈的話,潘甜兒覺得自己一定全身都是洞。不過,在這些如芒刺在身的眼光中,潘甜兒在女人鄙夷不屑的眼光中看到了小心翼翼的防範,在男人唾棄的眼光中看到了垂涎欲滴。潘甜兒就像一根刺扎在說有人的心里,讓他們心里不痛快又無法忽視她。
只要潘甜兒出現在校園里無數探尋的眼光、好奇的眼光、審視的眼光、鄙夷的眼光就會從窗戶玻璃後、門縫里、眼角里一起射向潘甜兒。潘甜兒是校園里身上繡著紅字的女人。假如潘甜兒竟然跟誰說了一兩句話,等潘甜兒離開後立馬有人去打听潘甜兒都說了些什麼。
潘甜兒是校園里幾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眼光的焦點、潘甜兒是大家飯後的談資、潘甜兒是女人唾棄的防範的有時又是有那麼一點點羨慕的對象、潘甜兒是男人好奇的對象又是有那麼一點點渴望的對象。
特立獨行的潘甜兒現在是學校里的名人,誰敢不認識她?潘甜兒又是學校里最孤獨的人,誰敢和她在一起?
就在這時,潘甜兒遇到了再毅。
(二)
住在最後排宿舍里的一共有三對小夫妻、電工夫妻、小車司機和潘甜兒。一共有四個家庭兩個單身。
這單身的人有時像生物中的自由基一樣,是不穩定因素。潘甜兒的事兒就不用說了。小車司機也沒消停。小車司機住在學校不回家是工作需要。一到晚上六點,離這里兩里地遠的公交車也沒了,打的更是沒門,出租是不會到這麼又遠又荒涼的地方來的。白天職工上下班靠的是兩輛大客,這兩輛大客早晨七點五十準時到校,下午四點五十準時開走。四點五十以後老師學生若是要出行,交通工具就只有自行車了。
學校一共有四輛機動車,兩輛大客、一輛貨車、一輛桑塔納。那輛貨車用的時候不多,幾乎天天在車庫里納福,也沒有專職司機。桑塔納是院長的專座,院長是院長兼書記黨政大權一把抓,其他副院長不享受專車的待遇。那時學院的院長是輪流值班的,所以一輪到院長值班小車就要在學校待命。後勤特遞地李師傅安排了宿舍,以備不時之需。
李師傅長的膀大腰圓、威風凜凜、腦門 亮,頭只在耳朵後面和後頸上方有稀稀疏疏的一圈。這一圈頭既沒有實用效果也沒有裝飾效果,唯一體現效果的地方是李師傅每個月也要像別人一樣到理店去理。該長毛的地方不長,毛而就只好長到不該長的地方去了。李師傅滿嘴的絡腮胡子,臂毛、胸毛、腿毛都異常達。徐眉常常想,假如給《水滸傳》中魯智深造型的化妝師沒有找到靈感,見見李師傅一定大有裨益。只要讓李師傅手上拿上一口水磨禪杖,不用化妝就是一活月兌月兌的魯智深!李師傅若是留著胡子,吃飯喝水時找嘴巴一定是件很麻煩的事。
李師傅是有老婆的,老婆就是後勤的程大姐。據說程大姐是李師傅的表姐,比李師傅要大三歲。可是看到過他們倆的人是絕不會這麼想的,看到他們的人會以為李師傅比程大姐至少大五、六歲。
程大姐長的小巧玲瓏。女人個子長的小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顯得年輕。程大姐雖然四十出頭,可人長得瘦小,身材還像少女一般。近視眼或是老眼昏花的人隔著操場看往往會認為她是學生。老鳥依人的程大姐和半截鐵塔式的李師傅站在一起說什麼都不像兩口子。
其實程大姐只是個子小而已,她一開口就會嚇你一跳。程大姐說話的頻率高、嗓門大、度比周杰倫的《雙節棍》差點不多。程大姐數落李師傅的時候李師傅只有听著,程大姐說起話來可以不喘氣,急怒交加時更是如此。程大姐問李師傅的話李師傅都不用回答,因為程大姐會替李師傅回答,回答完了程大姐會自己反駁自己的回答,然後再代李師傅回答李師傅都沒有機會開口,不听著能怎樣呢?長此以往本來拙于言辭的李師傅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其實李師傅的外表和他本身的性格一點都不一樣。木訥而長相威猛的李師傅其實很有同情心。打字室的小張丈夫在外地工作。小張覺得回家和不回家都一個樣,母子兩人一個在學校上班一個在學校上托兒所,回到家里橫豎還是娘兒倆,第二天早晨還要急急忙忙趕來上班。所以干脆經常帶著不到三歲的兒子東東住在她在學校的臨時休息室不走了。因為學校離城遠、人少、地方大,幾乎每個教職工只要願意都可以有一個臨時休息處。一般的教職工也就是平時中午休息一下或是打打撲克,到晚上都各自回家了。所以小張雖然不是一個人一間屋,帶著東東在學校住也沒有感到多少不方便。
有一天夜里,東東高燒、哮喘。小張急得沒辦法,正好校長值班李師傅和他的車都在。小張半夜敲李師傅的門求李師傅開車去醫院送東東看急診。李師傅二話沒說爬起來,冒著大雨把東東送到兒童醫院。沉默的李師傅該出手時就出手,急得眼淚汪汪的小張對李師傅是感激涕零,從此對李師傅有了新的認識。
男女之間第一次接觸通常是由于機緣,這次以後的接觸要想創造機會就容易多了。只要有想法,一切皆有可能。從此以後,小張更是經常不回家
中國人的儒家向來講究男女之大防,男孩子和女孩子七歲就不同席,(不一起吃飯、不相鄰就坐)就是為了消除一切可能的隱患!正當青春長期獨守空房的小張和在老婆面前連言權都沒有的李師傅有了機會,出事只是早晚的問題了。
【注1】皮格馬利翁效應
遠古時候,塞浦路斯有一位十分喜愛雕塑的王子,叫作皮格馬利翁。一天,他傾盡全部的心血塑造了一個美女的雕像。這個美女雕像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以至于皮格馬利翁愛不釋手,每天以深情的眼光觀賞不止。王子看著這個美女雕像,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終于,雕像為他的誠心所感動,化成了一個真人。
1968年的某一天,美國著名心理學家羅森塔爾和雅可布生來到一所小學。他們從一至六年級中各選三個班,在這十八個班的學生中進行了一次煞有介事的"展測驗"。然後,他倆將一份學生名單交給了有關教師,並以異常肯定的口吻說名單上的孩子都有優異展的可能。出乎很多教師的意料,名單中的孩子有些確實很優秀,但也有些平時表現平平,甚至水平較差。對此,羅森塔爾解釋說︰"請注意,我講的是展,而非現在的情況。"鑒于羅森塔爾是這方面的專家,教師們從內心接受了這份名單。而後,羅森塔爾又反復叮囑教師不要把名單外傳,只準教師自己知道,聲稱不這樣的話就會影響實驗結果的可靠性。八個月後,他們又來到這所學校,對十八個班進行復試,結果他們提供的名單上的學生成績有了顯著進步,而且情感、性格更為開朗,求知**強,敢于表意見,與教師關系也特別融洽。
難道羅森塔爾和雅可布生真的有如此高水平的識人之術?非也。原來,這只是他們進行的一次期望心理實驗。他們提供的名單純粹是隨便抽取的,根本沒有考慮學生的知識水平和智力水平。受羅森塔爾的影響,教師們認為這些學生很有展的潛能,因而寄予他們更大的期望。雖然教師們始終保守著這張名單的秘密,但在上課時,他們還是忍不住給予這些學生充分的關注,通過眼神、笑貌、音調等各種途徑向他們傳達"你很優秀"的信息,實際上他們扮演了皮格馬利翁的角色。學生潛移默化地受到影響,他們變得更加自信、自愛、自尊、自強,變得更加幸福和快樂,奮向上的激流在他們的血管中洶涌,結果真的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這個令人贊嘆不已的實驗,後來被譽為"皮格馬利翁效應"或"羅森塔爾效應"。
(三)
潘甜兒和再毅說話的事兒第一時間就被電工老婆知道了。電工家就住在潘甜兒隔壁,和潘甜兒說話幾乎成了電工兩口子的特權。俗話說秦檜還有兩個朋友呢,潘甜兒不是啞巴,成年累月地不說話還不連語言功能都喪失了?
電工老婆是個精明的女人,平時得了潘甜兒一些小恩小惠所以對潘甜兒也熱絡得很。不過電工老婆也明白得很,有這麼個狐狸精在旁邊就像摟著個地雷睡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把自己炸飛了。電工老婆警醒得連睡覺時恨不得都要睜著一只眼楮,潘甜兒的一舉一動電工老婆全部明察秋毫。因此潘甜兒和再毅的接觸電工老婆成了第一個知情者。
這種消息的傳播度有時是光的,並且沒有陰影部分還無孔不入。一時全校上下議論紛紛,潘甜兒的周圍立時又多了好幾百雙好奇的眼楮、探究的眼楮。再毅和潘甜兒的一切活動幾乎都沒逃過群眾的眼楮。
這些情況潘甜兒知道嗎?誰也不知道。不過潘甜兒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在乎,什麼樣的風浪潘甜兒沒見過?說得難听點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說得好听點是特立獨行、我行我素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些情況再毅知道嗎?答案是不知道。原因是再毅根本沒听說過潘甜兒,潘甜兒的事跡以及處境再毅一無所知。
說起這事還得怪徐眉,徐眉不是一個喜歡背後議論別人的女人,徐眉壓根不覺得有必要把潘甜兒的事告訴再毅。潘甜兒的事徐眉听過就听過了,徐眉絕不會和別人一起議論她,徐眉認為每個人都管好自己這個世界就太平了,別人的事自然有別人自己去操心。徐眉再也沒想到自己會和潘甜兒有任何形式的糾葛。
有一句又老又俗的話︰「當一個男人(女人)有了外遇時,他(她)的老婆(老公)往往是最後知道的。」有時候越老越俗的話越有道理,因為第一沒有道理的話不會傳播很久(老),第二沒有道理的話不會人人都知道(俗)。徐眉的情況印證了這句話確是真理。
試想,誰會告訴徐眉?再毅自然不會說,別人就更不會說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三口子不如兩口子近,寧拆十座橋不拆一座婚,好像一定要任事情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才是道德的。徐眉就這樣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安安心心做她的小母親。
常在河邊走濕鞋是難免的事,事情終于爆了。
半夜從徐眉家偷偷溜出來的潘甜兒竟然踫上了從醫務室回來的顧玲。顧玲兩口子就住在徐眉的隔壁。
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潘甜兒固然被嚇了一跳,顧玲也嚇得不輕。就這麼面對面地踫上了,連裝做沒看見都不行。潘甜兒快步離去,顧玲一夜也沒睡著。顧玲愁啊,她不知道該不該跟徐眉說,如果說該怎麼跟徐眉說,如果不說不是對不起徐眉嗎?如果說了會不會引起軒然大波?一直想到天亮顧玲也沒想好怎麼辦。
潘甜兒雖然被嚇了一跳心里其實很高興,潘甜兒早就不耐煩這麼偷偷模模的了,她要擁有再毅、完完全全地擁有再毅。從潘甜兒第一次和再毅有了情人之實以後,潘甜兒就再也無法忍受再毅和徐眉的夫妻關系,潘甜兒不想與人分享。可是潘甜兒知道男人當然都是喜歡女人的,但是男人更喜歡自己去追女人,不喜歡女人主動送上門來。女人若是哭著喊著主動送上門去會把本來對這個女人還感興趣的男人嚇跑的。潘甜兒比再毅整整大了五歲,這五年絕不是白活的。潘甜兒自己不能鬧,要等徐眉鬧,徐眉只要一鬧潘甜兒就有機會了。可是徐眉偏偏不鬧,因為徐眉壓根兒什麼都不知道,這可急壞了潘甜兒。潘甜兒曾經費盡心思地在徐眉家里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比如頭香水味什麼的,可不知是徐眉太粗心還是把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沒有在意,徐眉什麼都沒有現。現在好了,徐眉不可能再不知道了,徐眉知道了一定會和再毅鬧,徐眉一鬧潘甜兒的機會就來了。這回顧玲可幫了潘甜兒的大忙了!
現代的離婚因第三者而起的是越來越多了,不過真正因為第三者鬧著要那個男人離婚所以那個男人就離婚的卻非常地少。男人的本性是往懷里攬不是往外推,摟過來一個女人同時推出去一個女人,順帶著推出去的可能還有子女的尊重、親戚朋友的好評等等,這對男人來說是無論怎麼算都不劃算的。其實大多數男人在有情人的時候想都沒想過離婚,他們不是選擇而是要兼有。所以戰爭是兩個女人的戰爭,是兩個女人不想並存不願並存,而戰爭的勝利往往取決于兩個方面︰實力和耐心。
從實力方面說,年輕和美貌當然是實力,可是是兒女的慈母、是公婆的孝順兒媳、是親戚朋友個個稱頌的賢妻同樣也是實力。並且和年輕美貌相比後者的實力更具有核心競爭力的特征,更具有獨特性更不容易被復制。有一些女人把兒女交給保姆、到飯店去吃飯、和公婆爭戰不斷、恨不得老公沒有朋友六親不認,等到和丈夫的感情出現危機時這些女人會現她們孤立無援,她們不肯找實際上她們也找不到丈夫離不開她們的理由。
從耐心方面說,妻子的地位無論如何都比情人有利。很多妻子只看到丈夫的感情走私就以為大廈將傾,沒有看到大半壁江山依然在自己手中。妻子在婚姻的城里,是守城者,情人在在城外是攻城者,守城者可以守一輩子,攻城者可以攻一輩子嗎?著急的當然是攻城者。這時攻城者的制勝之法就是誘敵出城。
徐眉若是裝聾作啞潘甜兒自是無計可施,現在潘甜兒就是要誘敵出戰,就是要讓徐眉自己鬧。徐眉若是不吵不鬧,要潘甜兒去和再毅吵鬧讓再毅休了徐眉,那麼真正被休的只怕就不是徐眉了。潘甜兒做第三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無論試成功的經驗還是失敗的教訓潘甜兒通通都有。
潘甜兒激動得一夜沒睡好,思前想後潘甜兒決定還是把踫到顧玲的事盡快告訴再毅。潘甜兒不告訴再毅再毅也會從徐眉那里知道的,到那時再毅不會覺得她潘甜兒太陰險嗎?
(三)
潘甜兒叩響徐眉家的門時再毅還沒睡醒。對于潘甜兒的到來再毅非常迷惑,他搞不懂潘甜兒何以膽子大得大清早就來敲門。
「也不怕被人看到。」再毅不快地想,但再毅還是迅打開門把潘甜兒讓了進來。讓潘甜兒在門外多待一秒鐘被人看到的危險就會增大無數倍。
房間里溫暖潮濕,依然彌漫著昨夜**過後曖昧的氣味。昨夜的體力透支令再毅看起來有些疲倦,潘甜兒不等再毅多想,忽然撲到再毅的懷里摟著再毅的脖子。潘甜兒身材高挑,和再毅抱在一起的時候能和再毅臉貼臉;徐眉嬌小一點,頭頂才到再毅的鼻子尖,所以再毅擁徐眉入懷的時候徐眉會略低下頭把臉貼在再毅的胸前。
「我昨晚被顧玲看到了。」潘甜兒哭了起來。
潘甜兒感到再毅的身體立時變得僵硬了,再毅扶著潘甜兒的雙肩輕輕推開潘甜兒略顯緊張地問︰「在哪里?」
「在你家門口。」潘甜兒啜泣道。
再毅放開潘甜兒緩緩地坐在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的煙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兩條眉毛擰成一個疙瘩。
「我們怎麼辦?」潘甜兒止住啜泣小聲地問。潘甜兒不失時機地把再毅拉過來成了「我們」,既然再毅和潘甜兒成了「我們」,那麼徐眉顧玲以及其他人就很自然地成了「他們」,潘甜兒不動聲色地建好了戰壕,並且還畫好了敵我雙方的三八線。
再毅不答,繼續低頭抽煙,眉頭越擰越緊。
「我給你惹麻煩了。」潘甜兒不看再毅流著淚說。
「我本來是個已經死了的人,我已經听見別人正在我的棺木上一個一個地釘釘子。我真的不該連累你!」不理再毅的沉默潘甜兒繼續小聲說。
「我不想破壞你的家庭,我也不敢奢望擁有你的全部,我只是要一點溫暖,一點點就夠了。」潘甜兒說得連她自己都感動了,想起自己已經二十九歲卻沒依然飄零,潘甜兒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再毅抬起頭,溫柔地看著潘甜兒,伸手把潘甜兒攬入懷中,讓潘甜兒和他一起坐在床沿上,潘甜兒順勢倒在再毅的懷里。一股男人的體香撲鼻而來,潘甜兒感到自己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像被小貓的小抓輕輕地撓了一下,有一點疼痛,又有說不出的舒暢。
但是潘甜兒就是潘甜兒,潘甜兒若是就這麼躺在再毅懷里就坐失良機了。潘甜兒要的是世界大戰,要的不是和平。在這一點上潘甜兒和再毅絕對不是「我們」。
「我們跟徐眉解釋吧!」潘甜兒突然抬起頭看著再毅說。潘甜兒怕萬一那個顧玲膽小怕事不告訴徐眉,那她潘甜兒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不是泡湯了嗎?潘甜兒說什麼都要抓住這個機會把再毅和徐眉逼到死路上,讓他們不能不沖突。
「解釋?」再毅疑惑地挑起了眉毛。是啊!再毅怎麼忘了呢?徐眉看起來很淑女,其實是個稀里糊涂的小糊涂蟲。對于再毅和女人說說笑笑之類的事徐眉一向很大方,從來也沒懷疑再毅什麼。再毅突然看到了光明,自信又回到了身上。
「那不委屈了你嗎?」再毅到底是個細心體貼的男人。
「為了你我做什麼都沒關系。」潘甜兒把臉貼在再毅的胸前深情地說,這時她听到再毅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又是一場**的糾纏,汗水、壓低了的申吟、粗重的喘息、肢體的纏繞
終于平靜下來,潘甜兒起來穿好衣服、整理好頭,對仍然躺在床上愣的再毅輕輕說︰「快點起來吧,我們找徐眉解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