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鴻固原二女同病憐
少府諸官之中,與後宮關系密切的屈指可數,其中,又以掖庭、內者、宦者這三官為最,因此,真正大量任用閹人的,也就是這麼幾個官署。
許廣漢又是再次獲罪,還是與縱反者有關的罪名,想重新為吏……實在是不易。
——像張賀那樣的,畢竟是少數。
——而且,張賀與一般受腐刑的人又不同。
——他是官宦之後,又是衛太子的家吏,太子死後,孝武皇帝忌諱的不是太子,而針對太子的人,他在宮中為吏自然無妨,再加上他還有一個深受皇帝信任的弟弟,自然是不會在仕途上再吃虧。
——許廣漢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因為上官桀謀反而獲罪的,而如今……霍光仍然掌著權呢
——哪怕有大赦在前,諸官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忌諱。若是沒有相當地位的人薦舉,他根本不可能再在宮中為吏。
——張賀與許廣漢雖然熟悉,但是,絕對沒有到為了他去犯霍光的忌諱的地步。
——盡管,霍光也未必在意這麼一個小人物,但是,萬一呢?
眼看著刑期將滿,許廣漢不可能不為自己的前途憂心。
如今,內者令許下這麼大的一個人情,莫說只是嫁女,就是讓許廣漢傾家蕩財,他才是願意的。
——許廣漢當時判的是鬼薪之刑,按律,是服鬼薪白粲三年,再降為隸臣妾一年,之後便免為庶人。
——因為元鳳二年,朝廷赦天下,死罪以下皆赦為復作,辛苦雖然減輕了,日後也不會被當成刑徒對待,但是,刑期是沒有變的。
——四年
許廣漢要等到明年的十月才能真正成為庶人。
——看似還有一年,但是,就是天下征召的人,也未必能立刻得官……
——若是不能早一點運作……
就此,婚事正式定了。
——內者令的公子娶人一個復作的女兒……
這個門戶差了可不是一點兩點。
——哪怕許廣漢曾經是宦者丞時,兩家的門戶也是差不了少的
——何況現在?
這樁婚事一定,禁中立刻議論起來。當然,因為內者令的緣故,也沒有幾個人敢明說,不過,話里話外,多是認為許家高攀了。
不管如何,許廣漢在掖庭的日子的確是好過了許多。
內者令倒也是信守承諾,沒有幾日,就對張賀說了許廣漢的事情,張賀自然不會反對,過了幾日,還尋了一個機會,與許廣漢說了這件事,讓他安心。
許廣漢這才算是踏實了。
既然是內者令迎子婦,兮君作為皇後,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甚至于,她還特地在見到內者令時,按例賜了一些東西以為賀禮。
不過,那樣議論是不可能傳入貴人耳中的,因此,內者令謝過皇後的賜物之後,兮君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君之子婦為誰家女公子?」
兮君隨口一口,也就是覺得好奇而已,內者令卻有些尷尬,支吾著給了一個含混地答案︰「……乃故宦者丞之女。」
孝武皇帝,景帝中子也,母曰王美人。年四歲立為膠東王。七歲為皇太子,母為皇後。十六歲,後三年正月,景帝崩。甲子,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太後竇氏曰太皇太後,皇後曰皇太後。三月,封皇太後同母弟田蚡、勝皆為列侯。
建元元年冬十月,詔丞相、御史、列侯、中二千石、二千石、諸侯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丞相綰奏︰「所舉賢良,或治申、商、韓非、蘇秦、張儀之言,亂國政,請皆罷。」奏可。
春二月,赦天下。賜民爵一級。年八十復二算,九十復甲卒。行三銖錢。
夏四月己已,詔曰︰「古之立孝,鄉里以齒,朝廷以爵,扶世導民,莫善于德。然即于鄉里先耆艾,奉高年,古之道也。今天下孝子、順孫願自竭盡以承其親,外迫公事,內乏資財,是以孝心闕焉,朕甚哀之。民年九十以上,已有受蠰法,為復子若孫,令得身帥妻妾遂其供養之事。」
五月,詔曰︰「河海潤千里。其令祠官修山川之祠,為歲事,曲加禮。」
赦吳、楚七國帑輸在官者。
秋七月,詔曰︰「衛士轉置送迎二萬人,其省萬人。罷苑馬,以賜貧民。」
議立明堂。遣使者安車蒲輪,束帛加璧,征魯申公。
二年冬十月,御史大夫趙綰坐請毋奏事太皇太後,及郎中令王臧皆下獄,自殺。丞相嬰、太尉蚡免。
春二月丙戌朔,日有蝕之。
夏四月戊申,有如日夜出。
初置茂陵邑。
三年春,河水溢于平原,大饑,人相食。
賜徙茂陵者戶錢二十萬,田二頃。初作便門橋。
秋七月,有星孛于西北。
濟川王明坐殺太傅、中傅廢遷防陵。
閩越圍東甌,東甌告急。遣中大夫嚴助持節發會稽兵,浮海救之。未至,閩越走,兵還。
九月丙子晦,日有蝕之。
四年夏,有風赤如血。六月,旱。秋九月,有星孛于東北。
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
置《五經》博士。
夏四月,平原君薨。
五月,大蝗。
秋八月,廣川王越、清河王乘皆薨。
六年春二月乙未,遼東高廟災。
夏四月壬子,高園便殿火。上素服五日。
五月丁亥,太皇太後崩。
秋八月,有星孛于東方,長竟天。
閩越王郢攻南越。遣大行王恢將兵出豫章、大司農韓安國出會稽擊之,未至,越人殺郢降,兵還。
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
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屯雲中,中尉程不識為車騎將軍屯雁門,六月罷。
夏四月,赦天下,賜民長子爵一級。復七國宗室前絕屬者。
五月,詔賢良曰︰「朕聞昔在唐、虞,畫像而民不犯,日月所燭,莫不率俾。周之成、康,刑錯不用,德及鳥獸,教通四海,海外肅慎,北發渠搜,氐羌徠服;星辰不孛,日月不蝕,山陵不崩,川谷不塞;麟、鳳在郊藪,河、洛出圖書。嗚乎,何施而臻此與今朕獲奉宗廟,夙興以求,夜寐以思,若涉淵水,未知所濟。猗與偉與何行而可以章先帝之洪業休德,上參堯、舜,下配三王朕之不敏,不能遠德,此子大夫之所睹聞也,賢良明于古今王事之體,受策察問,咸以書對,著之于篇,朕親覽焉。」于是董仲舒、公孫弘等出焉。
秋七月癸未,日有蝕之。
二年冬十月,行幸雍,祠五畤。
春,詔問公卿曰︰「朕飾子女以配單于,金幣文繡賂之甚厚,單于待命加曼,侵盜亡已。邊境被害,朕甚閔之。今欲舉兵攻之,何如?」大行王恢建議宜擊。
夏六月,御史大夫韓安國為護軍將軍,衛尉李廣為驍騎將軍,太僕公孫賀為輕車將軍,大行王恢為將屯將軍,太中大夫李息為材官將軍,將三十萬眾屯馬邑谷中,誘致單于,欲襲擊之。單于入塞,覺之,走出。六月,軍罷。將軍王恢坐首謀不進,下獄死。
秋九月,令民大酺五日。
三年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入勃海。
夏五月,封高祖功臣五人後為列侯。
河水決濮陽,泛郡十六。發卒十萬救決河。起龍淵宮。
四年冬,魏其侯竇嬰有罪,棄市。
春三月乙卯,丞相蚡薨。
夏四月,隕霜殺草。五月,地震。赦天下。
五年春正月,河間王德薨。
夏,發巴、蜀治南夷道。又發卒萬人治雁門阻險。
秋七月,大風拔木。
乙巳,皇後陳氏廢。捕為巫蠱者,皆梟首。
八月,螟。
征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
六年冬,初算商車。
春,穿漕渠通渭。
匈奴入上谷,殺略吏民。遣車騎將軍衛青出上谷,騎將軍公孫敖出代,輕車將軍公孫賀出雲中,驍騎將軍李廣出雁門。青至龍城,獲首虜七百級。廣、敖失師而還。詔曰︰「夷狄無義,所從來久。間者匈奴數寇邊境,故遣將撫師。古者治兵振旅,因遭虜之方入,將吏新會,上下未輯。代郡將軍敖、雁門將軍廣所任不肖,校尉又背義妄行,棄軍而北,少吏犯禁。用兵之法︰不勤不教,將率之過也;教令宣明,不能盡力,士卒之罪也。將軍已下廷尉,使理正之,而又加法于士卒,二者並行,非仁聖之心。朕閔眾庶陷害,欲刷恥改行,復奉正義,厥路亡由。其赦雁門、代郡軍士不循法者。」
夏,大旱,蝗。
六月,行幸雍。
秋,匈奴盜邊。遣將軍韓安國屯漁陽。
元朔元年冬十一月,詔曰︰「公卿大夫,所使總方略,壹統類,廣教化,美風俗也。夫本仁祖義,褒德祿賢,勸善刑暴,五帝、三王所由昌也。朕夙興夜寐,嘉與宇內之士臻于斯路。故旅耆老,復孝敬,選豪俊,講文學,稽參政事,祈進民心,深詔執事,興廉舉孝,庶幾成風,紹休聖緒。夫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三人並行,厥有我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