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謙一怔,漫雪的直中他的要害,他額頭上的冷汗滾滾而下,上官謙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那一舉一動都是那般優雅,在她的身上有種讓人不由臣服的傲視天下氣勢,他怎麼當初就沒有就沒有看出來他的小女兒這般厲害,逼迫皇上,打壓連羽國的公主,他不由開始懷疑在這所坐的真的是他的那個曾經膽小懦弱的女兒?
他不能否認,眼前這個女子他斗不過,無論心計還是計謀他都是輸家。
上官謙眼神驟然一變,萬分肯定的指著漫雪說道︰「你不是煙霞,你是誰?」
漫雪懶得看他,優哉游哉的又倒了杯茶,「我是誰你心里清楚,這種愚蠢的問題何必問我。」漫雪沒有否認,但她眼中的嘲諷更甚,真是個老幫菜,連自己的女兒何時被人掉了包都不知道真是個廢物。
她實在高看了他!
「你……。」上官謙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分明是在耍他,他要是知道何必問她。
「上官大人人老了還是和氣點,免得中風。」漫雪還嫌氣的他不夠又補上一句。
上官謙氣的上氣不接下氣,顫抖的指著漫雪說不出話來。
漫雪突然抬起頭,沖著門口一笑,好似曇花一現,那模樣美極,「怎麼來了?」
上官謙看痴了,等到回過神來想到漫雪的話猛地回頭就見到,一個女子白衣勝雪,面紗遮顏,那氣質若出塵的蓮花,單看那雙靈氣逼人的美目,便知有落雁沉魚貌。
幽然嘟著嘴,盈盈水眸中盡是委屈,跑到漫雪身邊告狀,「人家不過是出來見你一面,冰姐姐就禁我的足。」
漫雪輕笑,眼眸中再沒的往日的冰冷,寵溺刮了一下幽然的俏鼻,「行了我知道這段時間委屈咱家的小幽兒了,一會我給你坐吃的好不好,對了你怎麼在這里?」漫雪不由奇怪的問道。
幽然從小被她們保護的太好了,導致幽然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愛迷路,話句話說就是典型路痴一個,她在雪山生活了多少年了還迷路了,更何況是來這聖日的都城,上次來冰玥就特地讓一個宮奴跟在幽然身邊免得走丟了。
「姐姐我有那麼笨嗎?我有鷹兒陪伴,所以就找到這里來了,姐姐你最近去哪了?為什麼鷹兒都嗅不出你身上的味道了?」說罷幽然還夸張的貼在漫雪身上聞了聞。
漫雪低聲呵斥道︰「然兒!」漫雪來開幽然不悅的皺眉,「說話要看看地方,你以為這里是碎塵閣呀!」漫雪還刻意的給幽然使了眼色,看了瞄了一眼上官謙。
幽然失落的低下頭,「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為難他。」幽然剛說完就遭來漫雪的瞪視,嚇得幽然再也不敢吭聲了。
漫雪上下打量著幽然,十分不解,這丫頭雖然心思單純,但是她有個習慣,就是從來不關心除了藥和她與冰玥之外的事。因為這丫頭最怕的就是招惹麻煩,今個是怎麼了?難不成這丫頭轉性了突然善心大發,關心起別的事來。
上官謙見有人為他說情,而煙霞似乎也心動了,連忙抓住機會。「煙霞我可是你爹呀!」不要臉的倚老賣老,裝出一副可憐相。
漫雪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目光是是徹骨冰寒。「你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來說這句話,在你的心里只有權勢,而我和上官七七都只不過是你攀上皇權的棋子。父親,對得起這個稱呼嗎?」漫雪大笑,這清脆的笑聲全是諷刺。漫雪冷著臉回頭看著幽然,目光帶著幾分威逼的意味,「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到底為什麼給他求情。」
幽然被漫雪質問的目光嚇到,畏懼的縮了縮肩膀,她第一次見到雪姐姐這麼看她,那眼神是那般的冷,讓她從心底發寒。
「夠了。」突然一個青衫男子,乍看上去並沒有藍簫塵的俊美,毅然沒有藍嘯天的霸氣,也沒有月夭華的妖媚,卻有著獨屬于他的那種清爽的氣質,那眼神中有著他們沒有儻蕩,他一手抱著劍,毫不退縮的與漫雪的對視。
看他的容貌,倒是與上官謙有些相似,看他這副樣子,倒是讓漫雪想起一個人來,上官謙的獨子上官逸,據說他是在九年前就被一個高人看上收為徒弟,從此便跟著那個高人上山學藝去了,從此便了無音訊。今年上官逸已有二十歲了。
他的功夫不錯,他靠近了二十米內她都沒有發覺。
漫雪勾著嘴角,目光看向幽然,「這是怎麼回事?」
幽然不好意思低下頭,思量再三才為難的開口,「姐姐他就是把我帶到這的人,我欠他一份情,你放過那個人好不好。」
漫雪眼神又冷了一份,「然兒你還小,很多事你不懂,這份情姐姐用別的幫你還,你先出去。」
「姐姐……。」幽然剛想在說什麼便被漫雪一記冷光嚇了回去,幽然怕怕的低著頭離開了。
等幽然離開了上官逸才不悅開口。「她已經十五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又何必逼她。」
「你又了解多少?這表面上看似平靜無波,表面下就越是暗潮欲涌。」漫雪話調子雖說的很快,但是明顯火氣已經減小不少。「我在這上官府生活這麼多年,學到的只有,手足相殘,背信棄義,賣女求榮。」
要是真是那個單純的上官煙霞在這里生活早就被折磨死了,有上官七七的存在怎會允許她的生存。
上官逸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氣勢逼人的女子,會是他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妹妹,一遇到事便羞的一臉通紅。上官逸痛心的看著她,那眼神有責怪……亦有悲憤……也有憐憫……
她知道他眼中的目光不是在責怪她,而是在責怪他自己。
「哈哈……」她不禁大笑出聲,那本應清欠淡漠的嗓音,帶著無限的悲哀,響徹在整個大廳,隨後漫雪勾起一抹美極的笑意,「不要這樣看我。」輕然的聲音就那樣被吹散在風里。緊接著漫雪殘忍的吐出一句話,「你沒有資格。」這句話猶如一根利刺刺入上官逸的心房。
他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份悲切。
漫雪連連退後幾步拼命的躲閃著上官逸的目光,那與奪眶而出的眼淚,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真的,為什麼要這麼看她,那樣的目光傷的皮無完膚。
雙眼水汽迷蒙,令她視線模糊,腦子異常混亂,令她無法辨清方向,胸口急劇起伏,險些揣不上氣來,此時的心,異常的疼痛。
難道她就想變成這樣嗎?冷酷殘忍,沒有人情味。
是誰?
是誰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為什麼要這問她?她錯了嗎?
漫雪悲切的眼神中滿是徘徊在地獄的絕望。
她沒有忘記,小夕也這麼看過她,還責問‘為何你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說‘我要是有,選擇我不會了。’
小夕最後只留下一句話‘一個熙哲就能讓你如此瘋狂,好,好得很。’還記的小夕大笑的走了出去,那笑聲更死壓抑在心的哭泣。
她的夕兒就是因為她的回答,被怒氣沖昏了頭,拿著搶去找熙哲,從此……從此……就在沒有回來。
天啊!她真的錯了嗎?既然不折手段是錯,那又是誰逼的她不折手段?是恨……她被心底的交織的愛恨已經折磨成一個瘋子了,為什麼還要還責問她?
是誰……是什麼樣的悲劇讓她夜夜孤枕難眠?
為什麼還要在她掉入地獄的時候,還要殘忍的剝奪了她最後的陽光?若是錯……若是禍……請報應在她身上,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要向她在乎的人承擔?
前世她的夕兒,她的父母就是沒得!今生她在乎的人卻親手死在她的劍下,這個事實讓她如何接受!那是什麼痛,萬蟲噬心,在她腐爛的心上又狠狠的挖開在補上好幾刀。她是沒心沒肺,那她的心肺又在哪里?
漫雪發狂的衣袖一揮連帶起一陣強烈的掌風,好似一陣龍卷風,頃刻間大廳所有的座椅都變成了粉末。
上官謙和上官逸都震驚的看著發狂的女子,那她的淚,她的恨,她的掙扎,他都看在眼里,那是何樣的感情……何樣的痛楚逼得這般傲骨的女子發狂。
早在她失控的那刻他就將父親送出大廳。
他慢慢朝她走了過去,仿佛怕驚擾了她似的,腳步輕而緩慢。扶上她輕顫的雙肩,口中無意識的喚出︰「妹。」
漫雪淚水止也止不住,在絕美的臉龐肆意的流淌,仿佛要將沉寂多年的悲傷徹底宣泄,她,可不可以軟弱一回?可不可以任性一次?可不可以不去考慮別人的感受?
在十幾年前,親情的溫暖于她的生命,可是那早就毀在一個人的手里。經歷了如此多的傷害與磨難,為何她仍然無法做到真正的淡然?在乎的,終究還是在乎。
不過有一抹身影更快的飛到漫雪身邊,「雪姐姐。」幽然擔心的看著漫雪,這樣癲狂的漫雪她不是沒見過。
「幽然。」漫雪緊緊靠在幽然的懷里,閉上雙眼,卻無法遏制愈加洶涌的淚水將幽然月白的衣衫染上大片的潮濕。
她的痛,誰有能明白?
溫熱的淚水,那身上散發的濃濃悲傷,與她的融為了一體。又該是何等的悲涼?溫熱的淚水,那身上散發的濃濃悲傷,與她的融為了一體。又該是何等的悲涼?
漫雪緩緩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他,眼神是那般的脆弱。
「為什麼要這般看我,我真的是那般不堪嗎?我的痛你怎麼明白?一個恨字你可知折磨了我……多少年?我願意變成這樣嗎?是誰?毀了我單純?我快樂?是誰對殘忍?這麼多年的鑽心之痛你怎能明白?」那每一字仿佛是用她心頭的血寫成,說完她的心也變得面目全非,血粼粼的暴露在他們的面前。
上官逸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中早已了然,她心中酸澀苦處又豈是這幾句話可以言明的!
漫雪心痛如絞,心死如灰。眼眸好似被人抽去了所有生機,變得暗淡無光。
幽然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雪姐姐你別著急,會經脈逆轉的。」
她的話音剛落,漫雪臉色一變,一口血噴出,濺在上官逸的身上,點點血花迅速在在他身上暈開。
「雪姐姐。」幽然驚呼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