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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一個承諾

楚缺這句平平無奇的大實話,讓正一臉崇拜等著看他能有什麼錦囊妙計能把這件事兒給糊弄過去的柳歡和莊穆,差點口吐白沫仰面厥倒。

沒容他們緩過勁來,楚缺緊接著用極干練精簡的語言將他們此行的前因後果交代了個一清二楚,末了又沖著下巴幾乎垂到地上的那對冤家很謙虛很有愛地問了句︰「你們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補充的了?」

範韌只覺得捏在自己腕子上的那只手緊了松,松了緊,來來回回整得她的神經也隨之像是做了過山車一般。可見從小到大一直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信仰著唯物主義的蕭帥,在這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所受到的刺激有多麼的強烈……

柳歡看了看同樣陷入徹底無語狀態的莊穆,扶了扶自己那因為過度驚愕而險些就要月兌臼的下巴︰「我還以為你要出什麼招呢,弄了半天居然是坦白交代和盤托出,早知道這樣也行的話,我們當時就可以搞定了嘛!」

楚缺沒有看他,而是坦然地直視著正神情變幻莫測的蕭帥︰「其實這些,我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你慨然相助,我們卻一直未曾實言相告,實在有愧。此次累你平白受驚,全是因我行事不周,還請原諒。」

蕭帥緩緩地吁了一口氣,定定地看著誠意致歉的楚缺︰「你說,將來要把小煩一起帶走?」

「是的,這是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範韌覺得加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又大了一點,忍不住抬起胳膊拍了拍蕭帥的肩膀︰「我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嘛!講到底,這跟出去旅游也沒什麼區別啊!你看,他們幾個穿來穿去,還不是零部件一個都沒少活蹦亂跳的?」

蕭帥沒有理範韌,只是微微一使力,又將她往身後帶了帶。

範韌看著那徹底遮住了自己視線的堅實的背脊,心中忽有暖流涌出,一點一點地涌進了眼眶。只不過,讓她想狠狠抽自己兩耳光的是,她的腦子里居然蹦出了這麼一個天雷陣陣的詞——‘父愛如山’……

「我不管你們是誰,從哪里來,要做什麼。」蕭帥靜默了幾秒鐘後沉聲道︰「我也不管你剛才說的那些究竟是真是假,對我而言,這些都不重要。但是,你如果想帶著小煩一起離開,去那個什麼不知名的異時空,那就絕對不行!」

楚缺微微一笑︰「我知道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護得煩兒的周全,讓她毫發無傷的去,毫發無傷的回。」

蕭帥抬手推了推眼鏡︰「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這是我的承諾。」楚缺淡淡地看了看正笑嘻嘻站在自己身邊的柳歡和莊穆︰「更是我神獸家族五位族長的共同承諾。」

那三個人隨隨便便地站在那里,臉上掛著輕輕松松的笑。可是,卻像是有著無窮的力量在其周圍暗流涌動著,噴薄奔騰著,仿佛這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到的,仿佛這人世間沒有什麼坎兒是他們邁不過的。

範韌在這種沉默的對峙中越來越緊張,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楚缺的這番話,可以說是如山似海般的沉重,卻也可以說是如羽似絮般的輕飄。畢竟,這種事無憑無據的確實是很難讓人相信。

而且說到底,蕭帥也算得上是被他們合伙給欺騙了那麼久,他完全有理由選擇對這所謂的承諾嗤之以鼻不予相信。

更何況,即便親眼目睹了柳歡和莊穆的捉鬼,親耳听到了楚缺關于他們身份來歷的解釋,依著蕭帥那種執拗認死理的性子,絕對還是有可能堅持認定這一切都是扯犢子糊弄人的怪力亂神之說。

如果,蕭帥堅持不同意她與‘穿越五人組’的繼續合作,那麼,她該怎麼辦呢?

一意孤行完全不理蕭帥的感受她肯定做不到,因為他是全心全意地為了她好,因為,他是她很重要很在乎的一個人。

可是,她之前才跟楚缺說會力挺他們到底的,要是轉眼就食言的話未免也太不夠意思了。再說,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楚缺失望,看到楚缺為難,看到楚缺不開心,看到楚缺蹙眉。她喜歡看到楚缺那種仿若春風一般的,淺淺淡淡的笑……

就在範韌胡思亂想之際,從進來後一直沉著臉的蕭帥忽地笑了,有著惡作劇成功的促狹,更有著朋友之間的友誼,兄弟之間的溫情︰「我相信你,不,準確地說,我相信你們。」

他終于松開了範韌的手腕,將一時半會全然沒有反應過來的她攬到了自己的身旁,對著笑意溫暖的楚缺和錯愕不已的那對冤家聳了聳肩︰「反正,我就算是不同意,也拿你們這幾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沒辦法。對不對?」

楚缺點點頭︰「恐怕是這樣。」

「那我為什麼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範韌忽然掙開了他的胳膊,插著腰跳到一邊直嚷嚷︰「順水人情?噢!你這不是等于把我給賣了嗎?!」

楚缺雖然是看著她,但那神情中的贊賞之意分明是為了蕭帥︰「能得到那承諾,你的身價也算是夠高了,這筆買賣你可是只賺不虧的哦!」

範韌恍然大悟,原來,蕭帥之前的種種竟是為了給她取得一個承諾,取得一個護身符嗎?可是,蕭帥是從什麼時候有了這個念頭的,是在楚缺做解釋的時候?又或者是在看到那個厲鬼被干掉的時候?……

這時,回過味來的柳歡和莊穆不約而同地閃到了蕭帥的身邊,一左一右地搭著他的肩膀,又異口同聲地從牙齒縫里擠出一句話︰「原來,你一直在耍我們?」

蕭帥笑嘻嘻地攤攤手︰「反正你們對我也不老實,咱就算是扯平了吧!」

「衰人,你這次怎麼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範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是向來視一切鬼神之說為無稽之談的嗎?」

「所有的信仰都抵擋不住眼見為實的沖擊呀!」蕭帥心有余悸地嘆了口氣︰「鬼都跑到我的面前來了,我難道還非要掩耳盜鈴地跟自己說是假的,是幻覺嗎?況且,之前也已經有不少的鋪墊了。比如,柳歡的照片,楚缺的監控錄像,還有刑武的馭車飛行。」他頓了頓,接著道︰「另外,我這幾日去了一趟小煩的老家,確認了她根本就沒有你們這五個所謂的老鄉。」

「啊?你居然……」範韌還在什麼照片什麼錄像什麼馭車中暈乎,又被他的最後一句給徹底驚著了︰「可是……為什麼?」怪不得他這幾天都沒有跟自己聯絡,怪不得他的面容中充滿了疲憊……

「對于他們幾人身份的懷疑是藤老大先提出來的,只不過,由我去進一步落實了而已。」

範韌月兌口驚呼︰「啊?藤老大?!不會吧?!他怎麼會懷疑上的?!」

柳歡和莊穆再一次玩了一把心有靈犀的相親相愛︰「什麼藤老大?」

楚缺揚了揚眉,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蕭帥。

而撂下了一枚重磅炸彈的蕭帥則很是頭疼似的按了按太陽穴︰「要不是藤老大有言在先,我也的確沒那麼容易就信了你們的‘穿越’之言,尤其是他所轉達的藤老對楚缺的看法,更是讓我能夠相信你們是一諾千金,且有能力去完成諾言的家伙。否則,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絕不會讓你們帶著小煩去做任何有危險的事情。可是,接下來我要怎麼去跟藤老大解釋這些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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