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凡心頭不解,師父怎麼飛到天上去找自己了。但口中還是大聲叫喊著,可慧心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聲音。喊聲從頭頂漸漸遠去。
智凡停住了呼喊,沮喪片刻,又開始朝草場中間的那間光的「房子」爬去。
越是接近,就現那東西不太像是個房子,因為稜角太明顯了,智凡還從沒見過豆腐塊一樣的房子。而那光芒多姿多彩,也沒有誰家會有這麼美麗的燈火。
耗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智凡終于來到了這個長方形的「房子」跟前。只見那「房子」乃是一塊巨石,高約十幾丈,寬愈二十幾丈,因在其正面,無法看到巨石的厚度,但沖著寬高也可想而知厚度薄不到哪去。
更為奇特的是這塊巨石表面或者說里面有光束游走,流光溢彩,五色斑斕,煞是好看。整塊巨石就似一個裝滿了五色彩虹的水晶櫃子一樣。把智凡看的是心曠神怡。
呆呆的道︰「我的佛呀,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伸手輕輕的模了一下,觸手冰涼,巨石表面異常的光滑,就像自己脖子上那塊鏡子一樣光滑無暇。
在巨石旁坐了一會,渾身竟然冷了起來,智凡知道是距離這冰涼的石頭太近所致,于是朝遠處挪動了體。
在一定的距離去觀看那巨石,石頭里面的五彩光束流向看的更加清晰,也更為絢爛。智凡傻傻的看著,渾然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活下去,怎麼逃出這里回到雷音寺。
他知道這里距離峨眉山應該不會太遠,因為師父已經找來過兩次,可為什麼師父始終找不到自己呢?他哪里知道慧心法力高深,大聲呼喊,方圓十幾里內的人都可以把他的聲音听得清清楚楚。智凡兩次听到的聲音雖然真切,可與慧心相距那可就遠的很了。
智凡目不轉楮的盯著遠處那塊巨石,看著看著,忽然心頭一震,那五彩光芒看似雜亂無章,但看得久了,卻好像有一些規律可循,每閃過一段時間後便會重復來過。
一有這個念頭,他立刻端正身子坐好,瞪大眼楮,心中默默記著五色光芒的游走規律。果然如他所料,每隔差不多半個時辰,五色光芒的規律便會停頓一小下,然後再從頭開始,逐次循環。
智凡心中頓感有趣。這光線有什麼寓意嗎?它要說明什麼?還是要指出什麼?沒準是指出離開這里地出路也說不定。
他自小聰慧過人。記憶力遠遠乎常人。若是尋常人放在這里。怕是看上幾年也不會現巨石中五色光芒地規律。而他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就現了這個奧秘。
線索就像是一塊塊連成線地牛肉。而求知欲強地人往往就像一只只貪吃地老鼠。總是從一塊牛肉去現另一塊牛肉。而追尋地過程。往往令他們樂此不疲。
智凡雙眼死死地盯住那些光束。生生用腦袋去記那光線地軌跡。直到他覺得記住了一部分地順序。這才停了下來。用手指在腿上慢慢地劃出腦海中地光線軌跡。
突然間他心頭猛地一震。他劃出地幾下。竟然是甲骨文中地天下二字。智凡自小就博覽群書。雷音寺中藏書又是汗牛充棟。只要不擾僧人清修地書籍架上幾乎全有。
所以智凡年紀雖小。于遠古地文字卻有極深地造詣。這時劃幾下。很快便識得這是天下二字。心中狂喜。忙拔掉身旁地青草。清理出一塊空地來。
又看了幾遍五彩光芒游走的順序,牢記在心,然後按著心中所記,在那塊空地上運指如飛,一口氣將記憶中的光束順序全都寫了下來。又加以修改,筆順添減,終于可以念的通順。
智凡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才從頭至尾的去讀那光芒指引出的文字。
「天下有始,以為天下母。既得其母,以知其子,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沒身不怠。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開其兌,濟其事,終身不救。見小曰明,守柔曰強。用其光,復歸其明無遺身殃,是為習常……」
通篇揚揚灑灑幾百字,智凡念得一遍下來,覺得較為通順,看來自己並未記錯。
既然已將這條線索破解,那另一塊牛肉的香味便已經飄進了他的鼻子。智凡立刻開始分析文中含義,這篇文字的開頭部分並不難解,大概是說天地萬物皆有根源,若得其根源,便可識萬物,若識萬物,便可把握萬物之根本,掌控萬物于股長,終身無危。但要做到掌控萬物,先需得填塞欲念,方可察覺到萬物之細微處,才能引弱為強,以光破暗,等等等等。
再往下便是一些運氣導息的法訣,智凡從未修習過法術,于這里便看的有些吃力了。
但卻忍不住心頭的狂喜,暗想︰「這難道是神仙留下來的道法嗎?不然怎麼會用如此奇特的方法記載下來。凡人絕無如此大的本事。嘿嘿,師父像看賊一樣看著我,不讓我學習法術。這下子可是天意,您老人家想拎我耳朵也找不到我了吧!」
想到這落難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當下急不可待的按著地上的口訣,喜滋滋的練習了起來。他雖不懂修煉之法,但對身體的各個**位倒還清楚,是以也沒費太大的力氣,便已經找到了入門的方法。
幾個時辰過後,竟然已經微微察覺到體內氣息異動,就好似一只小耗子一樣在身體里竄來竄去。那口訣也真神奇,練了幾個時辰後全身的疼痛感竟然大大減輕。也不知是過于興奮以至于廢寢忘食,還是那東西有神奇的功效,智凡竟然覺得饑餓的感覺都漸漸減輕了。
這樣一來更是沉醉其中,按著口訣所載,一點一點的疏導真氣,一個一個的打通周身閉塞筋脈。渾然忘了身在危境,餓了便摘些花來吃了,渴了便允吸青草上的露水。然後繼續修煉,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智凡才將那口訣全篇練通。
粗略估算也過了十天半月了,奇怪的是頭頂的天空始終是黑沉沉的樣子,太陽月亮星星從來沒有出來過一次,起初一段時間還听得到慧心的喊聲,但到後來,便再也沒有來過了。
智凡著迷于巨石上的口訣心法,也不似開始時候那般急切的想要離開這里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雙腿是什麼時候可以行走的,這時練完了整篇心法,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行動自如了,腿上的創口也已痊愈,可見過了多少時日。
這期間那黑色怪蟲來過多次,總是來到智凡身旁盤踞一會兒,便又離去。智凡一來沉迷心法,二來見它也無惡意,再加上看得久了,也不似初時那般懼怕。到後面怪蟲前來,他都已經不予理睬,自顧修煉自己的心法。
如此渾渾噩噩的一口氣將那通篇心法練會,開心過後卻隱隱有些失落。身上似乎除了傷口愈合以外並沒有其它什麼變化,催動御風咒依然是毫無反應,只是體內氣息奔流甚,較初練之時快了數百倍還不止。
這時候現自己可以行走了,立刻跑到巨石的右側查看,只見右側也寬愈二十幾丈,上面同樣有光束穿插來去。智凡仔細觀看,心頭默記,現這面的規律與正面的並不相同。也就是說這邊記載的東西與那面不是一樣的內容。
如上面一般書寫下來,一讀之下,果然又是一篇口訣心法。
上面寫道︰「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天下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通篇也有數百字之多。
與上一篇講練氣通脈不同的是,這一面記載的多為萬物相生相克,頗似迎敵之道。其中虛實正反,曲直盈虧,都是與人對戰之時的關鍵法門。只有一少部分輔以運氣御氣之道。
智凡依照口訣練得幾天,便現體內寒氣漸增,越練下去整個身子便越冰冷,到後面幾乎已經難以忍受。這一天他去采摘紅花充饑的時候,突然現觸手的紅花變得硬邦邦的,伸手輕輕一掰,那花朵竟然碎成數片,紛紛散落在地。
智凡呆立半晌,才知道是自身的寒氣將花朵化成堅冰。心頭不禁一寒,暗想若是一直這樣下去,有一天我自己會不會也變成一個冰人,凍死在這里?
饒是如此,卻也無法抵御那口訣心法的誘惑力,仍然一如既往的習練下去。
雖然身體越來越冷,可智凡還是咬牙堅持著。終于這一天練到了這篇心法的最後關鍵之處,只要真氣再打通最後兩條筋脈,便大功告成。可那真氣在體內飛游走,說什麼也攻不破最後那關,智凡拼命催動,真氣運行更。可真氣運行的度越快,寒氣便越重。到後來智凡已經無法控制奔流不息的真氣,于是那冰冷徹骨的氣息便在他體內橫沖直撞,無拘無束。
智凡只覺得身體漸漸變得僵硬,連小指頭也無法活動丁點。耳中只听得「咯崩崩!」,「咯崩崩!」物體結冰的聲音,知道是自己的身子正在慢慢的凝成堅冰。但內息已經不受自己控制,自己只能在這里靜靜的等待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化成一座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