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塵道長眉頭緊蹙,在大石周圍四處尋找,那嬰兒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去而復返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要是嬰兒自己爬行應該爬不出多遠,可了塵道長以大石為中心,方圓兩里之內都找了個遍,也沒現嬰兒。
要說是野獸吃掉,總要有血跡,可附近地上干干淨淨,一絲血跡也無。
正自疑惑間,忽听伏牛山深處傳來「咿呀」一聲。了塵道長跳將起來,循著聲之處疾飛而去。山上林木繁茂,穿行都極為困難。但了塵道長道法絕,在這茂林內竟然也如魚得水般的穿梭自如。
天色已然漆黑如墨,但對于了塵道長老這等修行的人來說卻仍如白晝一般。
片刻間飛出三里多地,仍找不見嬰兒的位置。方才那聲音清清楚楚,他道法精深,是以耳目之聰遠勝常人幾十倍,決不會有什麼幻听一說。剛剛听那嬰兒的聲音就是自此處,怎麼這一眨眼的工夫又不見了。
四處查看,現地上灌木有棵斷枝,斷口很新,應該是剛剛折斷不久。可這孩子才三個多月大,有這麼大的力氣折斷灌木嗎?正左右查看,忽听遠處二三里處又傳來一聲嬰兒的「咿呀」聲。
這女圭女圭甚是好說,了塵道長與他相處這一會工夫,就听他說了無數個咿咿呀呀。所以對這聲音極熟,可以肯定是這孩子出的。可是這麼小個嬰兒,怎麼移動度如此之快?想到這心頭一震,「不好,定是給什麼虎狼叼在口中了。」
念頭及此,更不敢遲疑。急忙朝著聲音處飛去,這次心中焦急,生怕嬰兒給野獸吃掉,是以飛的極快。三里來地,一眨眼間就到了。
可那里空空如也,哪有什麼嬰兒了。這時候前方一里多地處又傳來一聲嬰兒的聲音,了塵道長大喜,心道︰「果然是野獸,只怕是只豹子,奔跑的度如此之快。」
但那聲音近了不少,只要再追一程,便能趕上。急忙向前追去。又飛了一里來路,前方茂林中出現了一塊方圓十幾丈的空地,寸草不生,異常的干淨。空地的中間一個嬰兒趴在那里,一雙大眼在黑夜里仍四處張望著。一旁卻並沒有什麼虎狼猛獸,了塵道人微感奇怪,但總算找到了這個小家伙。
那點疑惑早已被歡喜蓋住了。大踏步走上前去。口中笑罵道︰「你這個小東西。可累壞了老道。」伸臂便去抱那嬰兒。突然間四周白芒四起。由下而上。瞬間連成一處。將整塊空地變成了一個巨大地光罩。片刻之後。四周顯現出無數雙綠油油地眼楮。就像是漫天地星斗那樣繁密。
了塵道長暗叫了一聲不好。知道中了埋伏。左臂抱起嬰兒。右手隨即揮出背上地拂塵。拂塵根根豎起。夾著勁風。猶似萬根銀針一般朝著前方激射而出。了塵道長身隨其後。想借著拂塵一擊之力。撞破個出口。沖出包圍圈去。
那拂塵上面依附著他地無上玄功。這一擊之力。可以開山碎石。可就在拂塵與那光罩相觸地一刻。突然出一陣極為刺耳地「咯吱吱拂塵就像是撞在了一口堅硬無比地牆上。不但無法穿透。反而被一股大力一下反彈回來。
了塵道長正急沖向前。沒想到前去開路地拂塵竟然倒撞回來。正砸向自己地胸口。而自己地胸口處卻抱著那個嬰兒。這一下要是砸中。非得把個嬰兒砸地筋斷骨折不可。可一來自己沒有預料地這光罩竟然有如此大地威力。自己數百年地道行竟然擊不破它。而且還將法寶拂塵反彈回來。二來自己身子正在緊貼著拂塵前沖。這電光火石地一瞬間。若是換了別人。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地。可了塵道長畢竟不是等閑之輩。雖然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但匆忙之中身子急左轉。讓懷中地嬰兒躲開反彈地拂塵致命一擊。一聲。那鋼針一樣地拂塵須頓時刺進了了塵道長地右肋。好在法寶修煉多年。頗有靈性。一傷及主人身體。頓時極力壓制去勢。才不至于將了塵道長戳個透心涼。
饒是如此。卻也傷及肺腑。了塵道長被那股大力平平地推出十數米。這才站定。口中撲地一下噴出一口鮮血。右手捻訣一揮。拂塵從體內拔出。騰空飛起。
低頭看那嬰兒。見他一雙大眼盯著自己。神色如常。並未受到反彈之力地波及。這才心安。但適才口中噴出地鮮血。卻弄了他滿身滿臉。渾身血紅。看上去倒很嚇人。
了塵道長苦笑道︰「你個小孽畜,老道殺你不成,反要救你。不是成了助紂為虐之輩?」看看四周,光罩之外已經被無數只豺狼虎豹包圍了,頭頂著玩意端的厲害,可不是這些小貓小狗可以使喚了的。這附近定然還藏著一個極厲害的妖怪。想到這不禁暗罵自己魯莽,還沒見到敵人的影子,倒是自己先把自己給重傷了。這要是傳到上清觀去,自己還怎麼在數千徒子徒孫面前抬頭。
不看今天的形勢,想活著走出伏牛山的希望不大了。但好在沒人知道大名鼎鼎的了塵道長是被自己的拂塵殺死的,自己死後這點威名還不至于斷送掉。
想到這低頭看了看懷中嬰兒,笑道︰「你小子倘若可以活命,可不能將這事兒捅出去。」嬰兒臉上酒窩立顯,又沖他笑了起來。
了塵道長大聲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用這等卑鄙伎倆來哄騙貧道?」
光罩外的獸群忽然讓開一條路來,一個身材魁梧,眼如銅鈴的大漢走了出來。大漢的身旁跟著一個尖嘴斜眼的小個子,眼珠轉來轉去,一看就是個工于心計的家伙。
二人走到光罩前,望著光罩內的了塵道長,那矮個子突然嘿嘿笑道︰「沒錯,就是這個牛鼻子。大哥,你可要給我報仇啊!」
聲音尖細刺耳,讓人听了渾身的不自在。
那大個子嗓音洪亮,大聲道︰「你那婦人也實在是沒用,這臭老道就這點本事就把她給收了?」
矮個子哭喪著臉奉承道︰「大哥,這牛鼻子是有兩下子的。是大哥法力通天,普天之下難有敵手。什麼人到了大哥這里都是不堪一擊的。」
大個子點點頭,對此話深信不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說道︰「那好,這牛鼻子就交給你處置吧!不過那個女圭女圭要留給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