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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雙生公主 第七十三章 往日在心(四)

「無論如何,你能回來一次,還肯見我,我很高興。」父女倆的談話總是斷斷續續的,說不了幾句就會陷入一小段沉默,心里憋著一肚子的話,說出口的全是無關緊要的事。

終于關于四季園的夜晚風光的話題也進行不下去了,又一段沉默之後安德烈說了這麼一句。

「我回來就是為了見你的,我早晚都會來,只是本來不知道會拖多久,今晚遠遠的看到王宮的方向失火,什麼的沒想,我就直接飛過來了。」芙萊亞的語氣輕輕的,說到這里的時候有一點顫抖的感覺,「我很怕你出事,真的好怕,生怕從此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當時我好後悔沒有一回到王都就馬上來見你。我當時真的好怕。」

芙萊亞沒有說的是,她現在同樣非常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有再繼續拖延幾天,就不會踫巧知道些根本不想知道的事。

當時芙萊亞本來已經入睡了,還是愛葛妮絲搖醒了她,告訴她王宮失火的消息,當時真的是什麼都沒來的及想,匆忙間還是愛葛妮絲提醒她穿了一身黑。一如王宮就到處尋找自己的父親,這個沒有費任何力氣,因為大概在王宮上空飛行了一周,芙萊亞就現只有一個看起來挺幽靜的,小時候從來沒有去過的角落里的宮殿的上空,籠罩著一層有隔音效果的魔法屏障。

父王不可能呆在火光四起的地方,而且那些地方都是有人在有條不紊的滅火,又沒有任何戰斗的跡象。芙萊亞進入王宮的時候,對儲政殿的攻擊還沒有開始,所以這個設置了隔音結界的地方無疑是最讓芙萊亞懷疑的。

所以芙萊亞就悄悄的落在宮殿的房頂,下落的過程沒有引起任何注意,芙萊亞的技巧很熟練,順著風向盤旋著下降,不會出很大的破空聲,而且真正的高手都在結界的里面,目前流行的隔音結界都是雙向的,里面的聲音傳不出,但里面的人也听不見外面的聲音。

芙萊亞沒有魯莽行事,她擔心父親已經落入了敵手,好在這結界遠遠比不上愛葛妮絲他們研究出來的那種,芙萊亞從小就自的研究聲音,在精靈族里又遇到了名師指導,堪稱破這種結界的專家,沒費什麼周折,芙萊亞就不被察覺的把結界破開了一個缺口,听到了里面的聲音。

芙萊亞的幻想一瞬間就被徹底打破了,她知道父親不是個好皇帝,也不是個好人,但在心里她不斷的找各種理由為父親開月兌。她以為父親只是沒有親身深入過民間,沒有親眼見識過百姓的疾苦,她始終相信父親還是有良知的,希望能夠說服父親,改變父親,但現在她知道這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永遠都不可能實現了。

無論芙萊亞怎樣努力,都無法為父親這樣的行為找到任何的理由和借口,父親的形象在芙萊亞的心里分裂了。

可是芙萊亞無法去質問父親,她不敢,生怕這樣就會撕破臉皮,殘留的父女之情和童年所以的美好回憶就都離自己遠去了。而且她也不能這樣做,冒著風險回來見父王,芙萊亞的心里是有打算的,把那種齷齪事說破以後,還怎麼談其他的。

「你還關心我?哈哈,你竟然還關心我。」听到芙萊亞的話,安德烈笑了,不再是苦笑,他笑的非常的開心,覺得整個心都是甜的,女兒被憎恨自己入骨的妻子帶走了,安德烈從不擔心女兒會過的不好或者受委屈,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的為人。他擔心的是妻子會怎樣對女兒們描述自己,他平生做的惡事本就不少,妻子描述起來還不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形容得如何的不堪都是可能的。可被她燻陶了八年之後,自己最寵愛的女兒依然會關心自己,在安德烈看來,這就是他一輩子所獲得過的最大的勝利。

「我大概能猜到你的想法,其實母親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她從沒有刻意的對我和芙莉亞說你的壞話。」

安德烈听了不由一愣,這是他從沒有想過的,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是真的,母親對我們只是說因為國家立場的原因才離開你,從沒有對我們說你的壞話,往西方一路逃亡的時候,我們听到有很多人都在罵你,說了很多你干過的壞事。母親都不準我們听,還告訴我和芙莉亞那都不是真的,是與你敵對的人在特意中傷你,叫我們千萬不要相信。」安德烈的表情告訴芙莉亞他不信,但這確實是真的,並不是芙莉亞在編造。

「母親其實不是在為你辯護,她只是不希望她的女兒會憎恨自己的父親。」現在想來,母親當年也應該知道一些的吧,但她從不對自己提起,有時自己會想念父親,她還會為把自己帶走表示愧疚甚至傷心垂淚,也始終不肯破壞父親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芙莉亞此時感覺自己的母親是如此的偉大。

「那你母親知道你來這里嗎?」安德烈的心里有點怪怪的,他現他並不像他想象的了解妻子凱瑟琳。

「不知道,我離開的很匆忙,當時是因為一件急事,後來機緣之下得知了一點事情,臨時決定回來這里的。其實我原本也早就計劃回來一趟了,只是不知道怎麼對母親說出口,不在她身邊的時候下定這個決心要簡單很多。」

「你真的早就想要回來了?」安德烈對這句話感到非常的興奮。

「嗯,不過也只是回來一趟,還要回去的,你不知道,我現在承擔了很多的事情,要負起一些責任,不能逃回這王宮就全都置之不顧的。」

「那你回來是為了什麼,難道只是想念我了嗎?」安德烈其實知道芙萊亞說的責任是什麼,他有點灰心,語氣不覺間就有點尖銳了。

「我,我真的是很想念你的。」這是真心的,芙萊亞不禁有點委屈,但她努力讓自己顯得堅強,接下來要說的話是走這一趟的目的所在,不能因為一時感情上的難受就憋回去。

「不過我要回來一趟是要請求你的幫助。」說出口芙萊亞又後悔了,自己確實是這麼想的,但站在一族的領導的地位上卻不能這樣說的,于是芙萊亞立刻就改口了。

「不對,不是請求你的幫助,而是希望能達成互助,或者結盟。」芙萊亞是安德烈的女兒,低姿態的表示恭順是理所當然的,但不能因為這層關系就把精靈族一下子放在泰蘭王國的附庸的地位上。如果甘心作為附庸民族存在,就直接對緊鄰的神聖帝國投誠就好了,只是把目前的屈辱的地位在官方文件上挑明,其實不過就是維持目前的現狀而已。

安德烈笑了,他听到女兒的話之後先是嘗試著把頭腦冷靜下來,轉換到作為國王的思維模式,但很快就放棄了。不過女兒這一點似乎做得比自己強的多,幾次呼吸間就完全冷靜下來,現在一副公對公的語氣和態度,她是怎麼想的呢,此刻的她已經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作為精靈族的領導人在跟自己談話?

安德烈有很多困惑的地方,他之前已經猜到了女兒和妻子藏身在精靈族中,但凱瑟琳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跟精靈搭上的呢,女兒在精靈族里到底是做些什麼,有什麼地位,怎麼一副當家人的架勢,這些安德烈都不得而知。

安德烈知道的是,今天的自己已經無法保持平常心,女兒提出什麼他都很難去拒絕,哪怕明知道要吃大虧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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