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之後,更多的看到眼前,好些事情都沒去深入關心那大半年,冰兒吃了很多苦。」
墨悠微嘆,伸手把千冰額前的順到一邊。
『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
「冰兒那世界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看他這樣子,不知道喜歡哪一種?小,還是中?」
……
睡足了精神倍兒好。
艙外都是白霧,走出去感覺像掉進糊糊里,不爽。溜達一圈回來,千冰見鳳璃和鳳毓燎正下象棋不管是象棋圍棋還是五子棋都是兩個人的游戲,他想了想,便開始畫圖造跳棋。
晚間大功告成。喊了清非清岩來,兩人四魂剛好一人執一種顏色。
「非,輕點。幸虧千冰準備了多的珠子,要不然都給你捏壞了。」
「已經很輕了!」
四魂沒有實體,也觸不到實物。就如同上次清岩想重彈天風一般,必須用幻力控制。清非的力量不及清岩,在細節把握上自然差些。
「實在不行就用曜石比木頭硬實!」
「本就該換那個。」清非飄出去尋雷樾,這邊五方一邊下一邊聊。
「上次是鳳璃教清岩彈琴的,鳳璃也通曉音律嗎?」千冰走完自己這一著,問道。
「不。我只是教他如何拿捏力道。」
「璃兒好武斗。」
「哼。燎還不是一樣!」
……起初幾盤,各有輸贏。逐漸下的越來越慢,千冰純粹玩心這會也被逼得開始盡力思考,推斷棋盤上各家可能的展方向,力求最優線路否則他這始作俑者輸得太難看多沒面子。
這幾位個個是曾經統籌天下的,千冰能在教會他們規則後堅持這麼久也算不容易。
「累了就歇著。」墨悠看千冰走一步用的時間越來越長,出言相勸。
「嗯。」千冰撤了力氣往椅子上一癱,反正看別人玩也是種樂趣。
「我能重見天風,要好好感謝墨悠和千冰呢你們是不是亦精通音律?」熟悉之後,清岩的話也增多了些。
「略通一二。」墨悠答。
「我不行。」千冰道,「只會一點古箏。」他能彈的曲子還全部都是自己曾經唱過的歌,幾乎完全看不懂古譜-_-|||
「古箏這里就沒有了……墨悠能否撫一曲听听?讓雷樾把天風送來。」
「可以。」
……
千冰靠坐在床腳邊,撐著頭看墨悠姿態優雅行雲流水的奏了一曲。
「不錯!我有一套琴譜,合著破、殺、迷、舒四篇,送給你吧。擱置兩百多年也是浪費後來那些徒子徒孫都沒哪個有這天分。」
「過獎。墨悠多謝了。」
「趁在船上這功夫,你先練著,我看看。」
「好。」
……
擺弄完琴,收好琴譜,墨悠坐到床邊牽起千冰的手,鄭重的表情讓千冰神情一肅。
「冰兒。修習之事,不需要有負擔,慢慢來。」嘴角柔和,細語勸慰,「本也是出來散心的,不比從前。再說,冰兒的實力原就不差,現在進益這麼大,自己也要多些信心才好。」
「真的……不差?」
「真的。」點點千冰的鼻尖,「不信我?」
「信。」
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千冰的眼神恢復閃亮,他歡天喜地的摟了墨悠的頸,貼過臉蹭蹭。
「只多睡一會。少努點力,免得長不大。」
墨悠抬手圈了他的腰,莞爾,「好。」
「冰兒還惦記著怕自己承襲易容師呢……」
***
清岩清非入夜才能出來,千冰墨悠又是需要睡覺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整,作息時間往後移了些。墨悠應了雷樾的切磋,便在下午進行。
在霧中互相都看不見,兩人上了桅桿,相互較量純粹只能憑感覺。千冰站在桅桿下仰著臉,頭頂一片白,他身側的鳳璃和鳳毓燎倒是縴毫畢現。
茫然……
「唉,如果不是那特殊涂料,我出來後連回艙的門都見不著,這切磋太沒可觀性了……鳳璃,你看得見他們麼?」
「我只看得見燎和我自己。」
「閉上眼靜立。感受霧的流動。」鳳毓燎道,「這霧障的確凝滯了些,但也不是完全感覺不到。」
「那等那他們幻力散出來,就能見著了吧?」
「千冰,你不覺得比試時看不到是好事?」
「呃……也是。」
雷樾的靈氣屬幻靈師類的銀白色,開始是銀光中淡淡的影,後來大約是他刻意隱藏,變得與霧無異。
墨悠身上籠著一層紫光。起初能看得很清楚,後來也越來越淡,仿佛融進了霧里,連些微的感覺都沒有了。
幻陣「縴斂」。完美的將靈氣隱藏起來,消減了紫色可見的弱點。
靜靜的對峙。兩方都在等待機會捕捉到對方的動靜那刻即是出手之時。
霎那間,紫色靈線耀華飛舞,數十條直奔虛空中而去。銀光在同一時刻爆,沖淡了那一片的霧氣,目不暇給之時,兩人已近身交接了十幾招。
千冰不曾見過墨悠與實力相當的人交手,眼下看得屏住了呼吸。
墨悠的武器是銀針,軟鞭,以及毒。這樣的場合用毒肯定不合適,方才他散出的靈線攜了大量銀針,在幻力的催動下破了雷樾的防護圈,也暴露了他自己的方位。赤手空拳竟然絲毫不輸雷樾,見招拆招,估計內力亦不相上下,而且度上顯然更勝一籌。
雷樾比墨悠幾乎高一頭,體格魁梧好些,若說幻力之外于武力上蒼敏可能與他相差不多,墨悠貌似縴細,其實不然。如果他用上毒,那完全是穩勝。
「墨悠不愧曾是閣主。」鳳璃贊嘆。
那邊兩人各自退開幾尺,祭陣。
墨悠的「水鏡」如鏡面整明。雷樾的「碎風」如碎晶散亮。
二者均為借了霧氣,凝練出的攻擊幻陣。估計考慮到是切磋,形成範圍都不大。兩陣在虛空中交疊,靜止。
瞬時炸開,清明一方霧障。只見得那兩人衣袖無風自動,收勢後才平靜下來,接著拱手相對施禮,幾乎同聲道︰
「承讓!」「承讓!」
千冰已經呆了。
方才幻陣破開的一剎那,墨悠不經意的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易容成黑色的眼瞳因為幻力隱現紫色,流光溢彩。恍惚之間,仿佛靈魂都被那紫眸吸入。
「冰兒。」墨悠收了靈線,飛身躍到千冰面前。
「唔……」摟住撲過來的情人,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迷霧茫茫,伸手不見五指。旁人看不見,即使有所察覺,也不會管。
唇齒相依,渾然忘我。千冰擁著墨悠的肩背,腦海轟鳴。
哪怕沒了閣主的身份地位,依然這麼優秀的墨悠,是他的。他想,與他齊頭並進!
***
墨悠跟清岩去習琴譜不在艙房。千冰留下來練鳳毓燎教的幻陣「空形」就是上次他們逃離風暴的時候打包行李的那招沒多長時間就可以收起些小物件。
「千冰不錯嘛。」鳳璃扔下手里的棋子,甩過去一個凳子,「試試這個。」
「他還真沉得下心。」鳳毓燎笑了笑,「很多年了。老國師還在的時候,我們總用這招在祭祀的日子里偷帶食物躲起來吃。」
「哈。好像也沒別的用途,最多帶三倍于自身重量的東西。不過,旅行的時候真的很好使!要是出之前想到,估計千冰還要拿更多的東西。」
「我們從前出遠門有人給張羅,墨悠應該也是一樣千冰卻看起來很有準備的經驗。」
「嘩啦」這邊聊著,那邊千冰的凳子摔得四分五裂。
「哈。剛夸他,就不行了?」
「鳳毓燎,」千冰走到兩魂身邊,「幻力凝聚越多,物件就越大是不是?」
「是的。怎麼?」
「你能不能看出我力量再增長多少就會到繼承易容師的臨界點?」
原來是擔心這個。鳳毓燎了然,「若按你剛才那修習幻陣的度,不出兩年。」
「那就不練了。」千冰反應迅,順帶看了眼鳳璃鳳毓燎的棋面,「八宮戲?」
這倆用圍棋的棋盤和棋子,下他們那時代的棋法,被千冰看出門道,有幾分吃驚。
「你會?」八宮戲早已失傳幾百年,千冰如何得知?
「不會。以前在哪本書里看來的……按八卦的方位走?」
「不錯。」
千冰的前世,讓鳳璃鳳毓燎生出點打听的興趣。
給他們隨便講了些,千冰突然道︰「墨悠和雷樾切磋,拋開幻力,論武技的話,我還差多少?」
「單看招式的靈活性你並不遜太多,但內力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他們習武的年歲擺在那,除非,能得到什麼非凡的靈藥。」
「像東海?玉那樣的?」
「冰兒,我陪你去找。」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