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午夜夢回。夢見你回到了我身邊。」
從感應到千冰的氣息那一刻起,墨悠就醒來,起身,掀開床帳的手居然在抖。
蒼敏應該已經去了吧?站起來又坐下,如此反復好幾次,墨悠揪住里衣的前襟,心里漲漲酸酸。
「千冰……冰兒……」甚至都有些語無倫次。
大半年的惦記,大半年的擔心,大半年瘋狂的思念。忍耐。等候。
期待。
幻力在房間內凝聚,墨悠驚訝的看著千冰熟悉的身影逐漸清晰。
他的冰兒……竟會了夙溟的瞬移。沒有和蒼敏一起,而是一個人,落到了他的眼前。
「悠……我回來了。」心心念念的情人低語著撲入他的懷抱。
夢境成真。墨悠收緊圈住千冰的手臂。
「終于可以再次擁你入懷。」
離開了清瀟閣和焱夜身邊,七日煞立刻作,千冰靠在墨悠懷里陷入昏迷。
「悠……不論生死,我終是回到了你身邊。」
攬著懷里的少年,墨悠迅把安魂給他喂了下去。
「冰兒,不怕,會沒事的……」無意識的言語不知是在安撫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
使了一些術法喂過幾種藥,遏制住千冰的身體繼續涼下去的勢頭,再把他手腕上的傷口重新包扎過。墨悠一手抱著千冰,空著的手掀掉床上的被子,然後立刻結印念咒張開已備好一月的幻陣。
珠光清冷,幻陣在白色的床鋪上展開,紫光盈盈。
千冰平放的身體懸于幻陣之上一尺,幻陣對應著人體的三****位顯現著多個一寸見方的六芒星,以銀絲逐一相連。墨悠站在床邊,左手置于千冰的心髒處,右手置于丹田上;兩人印堂之間紫色的靈線光華流轉。
半個時辰之後。
紫色靈線從中間變細斷開,向兩端逐漸縮短,分別在兩人印堂處留下個指甲大小火焰般的紫色印記。墨悠接住體溫恢復正常的千冰,暫時松了口氣。
抱了千冰躺進床鋪上的幻陣中。輕輕吻少年的眉梢唇角,墨悠的手指撫過他背上紅色的鳳凰印,一滴眼淚落在他肩頭。
「冰兒……委屈你了。我馬上給你解開這些束縛。」
抽出千冰上的簪,墨悠怔住。
他失落的金簪,竟在千冰那里。
「那以後……就不要分開兩支。」
墨色的柔順的鋪開,玉白細膩的肌膚毫無瑕疵,竟是一丁點情事痕跡都沒有。
「他對你甚好……把你交給他……我可以放心……」
撫過懷里熟悉的身體上每一個敏感之處陣法之中,不能用任何藥物,墨悠只能以自然的手法讓千冰產生本能反應,才不至于在之後的中傷了他。
輕微的喘息慢慢溢出千冰的唇間,牙齒輕輕咬了含在口中的紅珠,舌尖打個轉,听出低吟中**漸濃,墨悠加快了手上撫慰的度,並從千冰胸口一路吻上下頜,伸舌**片刻,繼而含住柔軟的唇瓣,探了舌進去糾纏。
他自己的**早是抑了又抑。就算是為救千冰,他也不能讓他心愛的人有一絲損傷。
「嗯……啊」懷里的人似有知覺一般抱了他,申吟著舒口氣,終于在他手里釋放出來。
「悠……」喚的,是他的名。
知道是無意識的囈語,墨悠還是酸澀了眼眶。
「……要抱抱……悠,悠……」撒嬌般的聲音。或許是半昏半醒,千冰眼簾略微睜開半扇,圈了墨悠的頸,摟得死緊,身體貼上來,毫無間隙,讓他本欲用更不容易傷到的背入,也只得放棄。
就著方才的體液,手指緩慢的探入花徑深處,逐根增加數目,感覺到了內里火熱柔軟,濕意漸重,才抽出手指,把自己的**一分分埋入。
……
墨悠身上的紫色靈氣呼應著幻陣,三十六顆六芒星開始旋轉,隨著墨悠的動作,兩人額上的火焰印記炫出銀色的光華。
『濯?』。他遠上漠北河源,于極古老的秘籍中查知的易容師‘解’的力量,滌心濯魂。
濯,洗盡一切毒煞,去除所有桎梏。
?
「一生一世,我只為你,傾盡我的所有哪怕閃耀之後,即是寂滅。」
……
幻陣在墨悠釋放之後逐漸消退,二人額上的紫印淡去直至完全消失。他扯回錦被,密密實實掖了被角,攬著心愛的人安然入睡。
天明。窗外皚皚的積雪反著光,顯得室內格外亮堂。
千冰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幔帳,身邊余溫猶在,偏頭看見帳外妝台前的人影他是真的回到了墨悠身邊,不是做夢……
「冰兒……醒了?」多日不聞,這好熟悉好溫柔的聲音,幾乎快催出他的淚。
坐起來,驚訝的現身上沉重的壓迫、陰冷和窒息的感覺已經完全消失。千冰掀開簾子披衣下床,待看清眼前的狀況時,不由得一呆。
墨悠原先美麗的紫色長晦暗灰白,而鏡中映出來自己黑色的眼眸卻是變成了紫色!
「悠!」
「冰兒,來,我給你梳頭。」
「你的頭……」千冰來到墨悠跟前,執起他的絲,卻被墨悠按著坐到腳踏的軟墊上。
縴長的手指柔柔的穿過長長的,挽上一個髻,斜插了兩支簪。
「冰兒,」梳好頭,墨悠拉起千冰坐在自己腿上,「讓我好好的看看你。」手指從鬢角一路下滑到下頜,注視良久,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少年。
「我已經給你解了七日煞,去了鳳凰印。日後修習的法子在暗影處,他會按我的要求一本本給你若是把那些一起交給你,你又會挑挑揀揀。我的力量都給了你,往後你來做這個閣主,蒼敏會給你指導,原徽千雷都應了我會支持你,焱夜也不會與你為難。」
「……?那些……我,我……」
「不可以孩子氣說什麼你不行你不願意。」墨悠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你已經很大了。」
「那你做什麼?」語帶懷疑。
「我……時間已經到了……」
合上如扇的眼瞼,唇角綻放愛憐且綴滿情意的微笑,墨悠環抱著千冰的手臂軟軟垂落
永。遠。沉。睡。
「……悠?」
沒有回答。
「悠!」
沉默。
「墨悠!」
寂靜。
「我是白痴……」千冰喃喃著,他怎麼竟會忘了,多年以前看過的那些書那些電視那些電影。
那些無藥可解的毒,那些任誰也打不開的枷鎖,最後都是如何破除的!
墨悠他……
手掌抬起,用力按在心口。不痛那里已然空洞。
「公子。」
千冰抱著墨悠,兩眼無神的側過頭,見暗影正半跪在面前行禮。
「……」
「醫主與千部主請見。」
「……」
暗影是墨悠的直屬暗衛,他覺千冰回來,紫閣主事已完成,便按照墨悠之前的命令去請了原徽與千雷過來。自己向千冰稟報了之後便照舊隱了蹤跡。
「公子。紫閣主之前有吩咐我等,日後必鼎力支持。」千雷近前施禮。
「……」
「紫閣主……」原徽將墨悠自受傷回來之後的布置一一道來,蒼敏是墨悠最早托付千冰的人,不論是理事還是修習都可以給千冰很大的幫助;鏡檀閣下暗部有千雷,醫部有原徽相助;淳煜淳?並雪怡也都表示願意站在千冰這邊,商量妥當讓千冰繼承閣主之位;焱夜雖去了鳳朝,但一直也沒有為敵的意思,墨悠囑咐眾人務必盡可能的保持兩方還算平靜安寧的關系。
導師、助理、高位、穩定的局勢,一應俱全。
「很好。不錯。準備好的長生不老藥捧到我面前,讓我當嫦娥。」
「夠了。」听完原徽的話,一直默不作聲的千冰淡淡的吐出幾個字,「讓我一個人待會兒。」他抱著墨悠站起身,慢慢走上暖閣。
原徽千雷見他如此模樣,想他可能需要點時間來接受現實,便沒說什麼,退了出去。
……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
「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
「你眼帶笑意……」
暖閣上瑤琴和古箏都還在,余音猶繞耳邊。
卻物是人已非。
千冰的手指撫過那傾國絕美的面容,描畫著墨悠微揚唇角的最後一抹笑,伏貼上戀人已然冰涼的面頰。
「我在你身邊,已經十年。」
「本就是一異世浮萍,遇見你,我才算有家。」
「做閣主……我真的,沒有那麼遠大的理想。」
「我所希望的,很平凡很簡單,只是與所愛的人在一起,一生一世。」
「如果你不是閣主,是不是不會有今天?」
「如果我當初沒有出那趟外務,是不是就不會和你分開……」
「只可惜,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如果你不是閣主,我也許根本遇不到你。」
「如果當日沒出門,因著這血緣,我依然會被帶到鳳朝。」
「清瀟閣兩百多個日日夜夜……」
「想的,念的,都是你。」
「我不要焱夜,不要他。再好也不要。」
千冰解開墨悠的前襟,看到胸口那道雖短卻極深的傷痕,貼過唇去輕輕觸踫。
「穿心一劍。僅五個多月,沒有好完全吧?還會不會痛?」
「我殺了崆霆。冉樺也死了。沒有人可以再把我們生生分離。」
整理好愛人的衣服,千冰抱起他,從暖閣縱身而出,身形快移動,直上明王山頂。
大雪紛飛,冷冽的風,吹亂了兩人的長,糾纏。
「你知道嗎?我全部的價值,因你的存在,才有意義……」
「我有你就夠了。真的夠了。」
「為什麼要托付他們,他們不懂,為什麼,你也不懂。」
「如果,我說如果,早知道你會舍命救我,我寧可一生都留在清瀟閣……」
「再也沒有人能夠要求我什麼。一直以來,我為之奮斗的你,已經不在。」
「現在,不會再有人能夠打擾。我可以靜靜的,和深愛的你,在一起。」
千冰摟緊懷里的戀人,邁向臨海的萬丈懸崖,然後
一。躍。而。下。
***
『師傅,我愛他……其實我不想放手的。但是,他想要的,我給不了全部,紫閣主卻可以……』
『沒有紫閣主,千冰活不下去。』
『所以,我願意讓他回去紫閣主身邊……』
『那樣,他就又能開懷展露陽光般的笑顏。』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