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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哄齊麟吃過午飯睡下,珍珠問了郡主的情況,知道她已經醒了,決定還是去探望一下,王妃擔心她被傳染,慶幸的是昨天她問過卓媽媽,知道她很小的時候已經出過水痘,小時候的她身子孱弱,什麼病都特別容易染上。不過也幸好這樣,如今她的免疫力也大大增強,輕易不再生病了,所以今天她才這麼放心和齊麟笑鬧。
掩著曲折的回廊,走了不多遠便到了郡主的屋子,主屋並不很大,但院子卻不小,種著各種花草,卻又不顯凌亂,層次分明的布局顯得屋主很有品味。從花的顏色看,郡主似乎偏愛紫色,深紫、淺紫,各種叫不出名字的紫色花朵層層疊疊,伴著空氣中清新淡雅的香味,讓人覺得心神寧靜。
丫鬟通傳後,珍珠跨步進屋,郡主似乎剛剛吃了藥,屋里還留有一絲藥湯的味道,但並不濃重難聞。此時郡主正靠著靠枕半依在床頭,身上的衣服和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只是沒戴什麼頭飾,一頭青絲輕輕地綰在腦後,耳邊垂下兩縷,既不失莊重,又帶有一分少女的柔和。
此時她正淺笑著看向珍珠,沖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到床邊「好久沒見了,妹妹如今也長大不少。」
隨著年齡的漸長,郡主越來越肖似王妃,不僅是長相,而是從聲音到舉止,都透著一股優雅淡定的氣質。便如現在,雖說人病著,但從她從容的言談中卻看不到一絲疲態。
「勞郡主姐姐記掛了,姐姐也是越來越漂亮了。」珍珠甜甜一笑。
郡主拉著她的手笑道「妹妹這嘴巴可是越來越甜了,明珠可真是好運氣,有你這般貼心可人的***。」
雖然分隔兩地,郡主和明珠到還是偶有書信往來的,對明珠來說,郡主也像是一個大姐姐一般。在家里明珠要為眾姐妹做出表率,所以她總是嚴格要求自己的言行,盡力掩飾著開朗灑月兌的本性,而在郡主面前,她可以把她看做一個姐姐,一個榜樣,所以壓力會稍微小一些。沖著這一點,珍珠就很感謝這個郡主,更何況,郡主本來就是個溫和可愛的女孩,很容易讓人喜歡。
郡主屋里的幾個丫鬟都十分安靜,給她們送上茶水後便默默伺候在側,只是有個大丫鬟,似乎有些擔心郡主的身體,細心地給她披了件薄衫。
郡主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難得妹妹來一趟,我們姐弟卻都這般模樣,叫你見笑了。」
不知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郡主臉頰上泛出一絲紅暈。珍珠忙擺手道「姐姐這是哪兒的話,人生病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更何況姐姐還是為了照顧世子,太過勞累才病倒的。」
郡主輕咳了一聲,問道「你去見過麟兒了?」
珍珠點點頭,想到齊麟全身癢癢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世子雖說還沒痊愈,但看著精神已經好了不少,他還總吵著要來看你呢。姐姐這一病倒,可把他給嚇壞了。」
想到齊麟,郡主的臉上泛出一絲疼愛之色,「他呀,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看郡主精神似乎還不錯的樣子,珍珠問道「不知大夫來看過沒有?」
郡主看了看身邊的丫頭,淺笑道「看過了,還是說人勞累了些,開了些補藥,讓我休息幾日便好,就是她們大驚小怪罷了,一個個盯著不肯讓我下床。」
珍珠理解地點頭想,古代的女孩大概都是這樣,每次一有些不適就被要求整日里躺在床上,殊不知適當運動身體才會更健康。
剛想寬慰她幾句,卻听見門被推開了,原來是王妃過來探望。在外面再雍容華貴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孩子時的眼神也總是柔和慈祥的,看郡主精神不錯的和珍珠聊天,王妃臉上也帶上了欣慰的笑容。
「鸞兒今天氣色不錯。」王妃模了模郡主的額頭,「燒好像也退了些。」
郡主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珍珠,略微坐起身子,「女兒已經好多了。」
珍珠早在王妃進門時就站到了一邊,含笑看著母女兩人親密的互動,想起了之前和韓氏相處的情形。不知道她如今情況怎麼樣,以她的個性,一定很擔心自己吧。幸好有明珠陪在身邊,伯爵府又有大夫隨時照料著。
「珍珠!珍珠?」珍珠這廂正想著京城的情況,沒注意到王妃在叫她,回過神來就見王妃和郡主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臉微微發燙。
「這丫頭,在發呆呢!瞧她那憨憨的樣子,真是可愛。」郡主拉著王妃的手問道「母妃您說是不是?」
王妃笑著撫著女兒的手,看著珍珠,這小姑娘到是和她的一雙兒女很有緣分似的,他們都這麼護著她。不過她雖出生名門,難得的是既有世家子女的淡定從容,又不會驕縱無理,凡事進退有據,相比之下,這種小孩子的偶爾失禮到顯得她更加天真不造作,連她也看著很喜歡,難怪孩子們願意和她往來了。
抬手示意她坐下,問了她一些關于京城的情況,知道韓氏又懷孕了,王妃也很高興,還說要命人送些賀禮過去,珍珠慌忙阻攔。韓氏這把年紀懷孕本就覺得不好意思,若是她听說遠在西北的秦王妃都知道了,那還不得臊死,珍珠後悔一時嘴快說了出來。幸好王妃理解,笑著說等孩子生下再去祝賀。
兩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說著,卻沒發覺郡主竟昏昏睡了過去,還是身邊的丫鬟發現了,連忙提醒,珍珠見狀到有些擔心,剛剛見她精神還不錯,怎麼這會兒坐著竟睡著了呢?
丫鬟扶著郡主躺下,解釋說她吃了藥後就容易犯困,這樣王妃和珍珠才稍稍有些放心。王妃俯子額頭抵著郡主的額頭試了試,臉色依舊陰郁,低低地說了句,「怎麼好像又比剛剛熱了些呢?」
說罷,幫郡主再把被角掖好,囑咐丫鬟們一刻都不準離了人,又叫人去找大夫晚上再過來看看,才帶著珍珠出了屋子。
回到大廳,秦王正在接待一位客人,這位客人珍珠似乎在哪里見過,見到王妃,來客忙起身拜見,他一開口,珍珠才想起來,這是宮里的一位公公,好像還是太後的寧和宮里的。
見是他,王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點頭問道「魏公公突然北上,不知京中是不是有什麼事?」
珍珠原本是想來和王爺王妃辭行的,可這會兒卻有些進退不得了,站在一邊不知該怎麼辦,又想著是不是要回避才好,偏偏這會兒王爺他們似乎都忘記了她的存在。
秦王上前扶著王妃,微微嘆了口氣,神色哀戚,「剛剛魏公公說母後身子不好。」
話到這里,王妃一下子呆住了,眼中充滿淚意,顯是受了打擊,卻仍舊強忍抬頭問秦王「我們是不是?」
秦王點點頭道「我已經交代下去了,等會兒就出發,只是這一路上你可吃得消?」
王妃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滴了下來,搖搖頭倚在秦王懷中,「我沒事,只是鸞兒和麟兒他們怎麼辦?」
秦王皺著眉頭嘆了口氣道「如今他們兩個都病著,也不適宜趕路,等回頭身子好了再說吧。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下照顧他們,母後會理解的。」
王妃一邊擦著淚,抽泣著說道「這怎麼行,無論如何,我,我總要去姨母跟前盡盡孝心的。」
珍珠這才想起來,秦王妃還是太後的嫡親外甥女。不過離京的時候也沒听說太後身體不好,怎麼才一個多月,就出了這麼大的事了?不,不對,還要算上魏公公路上的時間,那太後這是?
一旁的魏公公見王妃傷心的樣子,也忍不住嗟嘆道「月初的時候太後突然感覺半邊身子麻麻的,太醫來看了說是有些中風征兆,扎了針以為沒事了,可誰成想幾天時間就不能起床了,如今全憑著老參和嚴太醫的金針吊著,太後雖說話不怎麼清楚,卻還總是惦記著王爺和王妃,所以萬歲才命我快馬來報的。」
這個魏公公雖是太後身邊的,但年紀卻並不大,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看著是個精明能干的,所以皇上才放心他來送信吧。
听他這麼一說,王妃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了,王爺也失了些從容,忙命人加快準備。一時間,秦王府里亂作一團。魏公公也表示會跟著他們一起回去,所以也招呼手下準備去了。
這時,秦王似乎才發現了珍珠還站在一旁,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道「叫你也跟著擔心了。原想著留你吃了晚飯再走,如今看來是不行了。沈將軍臨行時我還應承要照顧你的,如今我們也要趕回京城去了,你若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鸞兒吧。」
說到這里,秦王才想起自己的女兒如今也躺在病榻上,怎麼還能照顧別人。秦王夫婦兩人臉上再次露出憂思之色。
珍珠想了想,對兩人作揖道「我父親如今不再家,正好這幾日我也閑來無事,若是王爺王妃放心的話,我就在王府打擾幾日,陪著郡主和世子解解悶也好。」
雖然是這麼說,其實這話的意思兩位貴人自然清楚,珍珠是主動擔下了照顧郡主和世子的責任。家里的事務雖說有可靠的管家和婆子,但他們到底不是主子,有些時候有些事,總要有個主子出來做主才行。珍珠便是再沒用,派人往京城送個信之類的事也總能做做的。
而且,珍珠和郡主又是朋友,過來做客在情理上也說得過去,她年紀又小,也不會惹什麼閑話。最重要的是,珍珠已經幫著韓氏管理過家事,一些事情上面也能把握得當。
听她主動開口,王妃滿臉感激地拉住她的手,「好孩子,原不該麻煩你的,小小個人兒卻要照顧兩個家,只是如今事情緊急,伯母就把你鸞姐姐和麟哥哥拜托你了。」
照顧齊鸞和齊麟是珍珠真心的想法,但王妃這一開口,卻叫她明白了大人之間的計較。原先她也能感覺得出來王妃對她們姐妹的印象不錯,但也僅止于印象而已,並沒有更進一步的親近,這大概是他們這種天潢貴冑與生俱來的一種冷漠,或者說防範,但這時,王妃一下子改變了三個稱呼,原本是一種親近,卻生生給珍珠一種交易的感覺,好像她對自己的親近是用她細心照顧郡主和世子換來的。
原本被沈延英寵著,韓氏護著,明珠擋著的珍珠,似乎在這一年里不斷地被情勢給逼從象牙塔中走出來,面對很多人情世故,這種感覺她並不喜歡,但幸好也不算陌生,畢竟前世的時候她經歷過激烈的辦公室政治。
露出一個職業性的笑容,珍珠眨巴著單純的眼楮道「我想鸞姐姐一定很快就能康復的,王妃不用太過擔心。」(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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