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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嚴太醫的診斷,珍珠的心總算安定了下來,忙吩咐下人上點心。看到端上來的是一碗碗雞湯銀絲長面,沈延英這才想起來今天,不,應該說是昨天了,是珍珠的生日。
「來來來,勞煩嚴太醫大半夜趕來,我們家珍珠正好昨天過生日,嚴太醫也嘗嘗咱們家小壽星的長壽面。」沈延英吩咐下人在外屋擺下飯席。
桌上沒有鋪張的飯菜,只有一碗碗用桃花白瓷大碗盛著的半碗清湯面,上面飄著一根綠油油的青菜,桌子中間是幾碟子醬菜,有紅色、綠色、黃色,用小小的紫砂碟子盛著,看著簡簡單單。
因為赴宴席而來晚的嚴太醫正好覺得有些餓了,笑著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也來沾沾珍珠小姐的福氣。」
這銀絲面條根根細如發絲,十來只老母雞熬了一天的高湯用紗布和宣紙濾了油,面條在高湯中輕輕一過便熟了,每一碗的分量都不多,剛剛夠吃又不至于積食,酸酸甜甜的醬菜配著熱騰騰的的面條,更是清新爽口,嚴太醫一碗下去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喝下熱熱的面湯,嚴太醫接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擦了擦嘴道「到底是沈大人會過日子,這小小一碗面,可比我今日那一頓宴席吃的舒服多了。」
沈延英得意道「那是,我素日也最煩那些宴席之事,到不是怕喝酒,只是喝的比吃的多,肚子里冷的比熱的多,回家還要難受半宿。您瞧瞧,可不是我們自家這小小一碗銀絲面更痛快些?」
沈延英笑著拍拍肚皮「就是我們家丫頭規矩太多,每次只許吃這麼一小碗,說什麼少而精!您瞧瞧,小小年紀就不讓她老子吃飽了!」
珍珠對這個從不和別人見外的便宜老爹已經習慣了,反正要他能在外人面前細心些,照顧一下家人的臉面,這一點珍珠也已經不指望了,只能不好意思地朝嚴太醫笑了笑。
此時紫荊從外面走了進來,遞了個巴掌大的錦盒到珍珠手里,珍珠笑著雙手送到嚴太醫跟前,「听說嚴太醫喜歡收集鼻煙壺,這是過年的時候子清表哥從江南帶回來的一江翁的岷江飛鶴鼻煙壺,我都不懂這些的,放我這里到可惜了,不如借花獻佛了。」
按理診出喜脈,封個喜封是少不了的,但像嚴太醫這種用錢請不動的大師,給喜封到反而看低了人家身份,只是什麼都不送那也是失了伯爵府的身份,幸好但凡這些大人物,總有些附庸風雅的愛好,于是那個韓子清送的,叫她看來也並沒有什麼稀奇的鼻煙壺到成了一份好禮。
嚴太醫一听說是一江翁的大作,也顧不上客氣,高興地接過去打開賞玩。喜歡收集鼻煙壺的人都知道,一江翁是江南制作鼻煙壺的大家,別人是在鼻煙壺內側或外側作畫,而他則能夠燒制擁有夾層的鼻煙壺,更神奇的是那畫兒就夾在兩層琉璃中間,這也算是他的獨門絕技,一般人做不出來的。
雖然喜歡,但嚴太醫到底不好意思要一個小姑娘的東西,珍珠甜笑道「您這是和珍珠見外了,我父親素來敬重嚴太醫的高明醫術,當初還是您妙手回春,救了父親性命,珍珠每每想到都是感激不盡的,若不是女子身份,珍珠真想有機會和您學習些醫術呢。」
珍珠這話其實並不合她的身份,畢竟一個世家女子說要學醫,這在古代是十分離經背道的,她此時敢說,主要是因為韓氏和其他姐妹都不在這里,而沈延英大大咧咧不會在意這些。其實這話倒是她發自真心的,韓氏暈倒使她驚覺在醫療資源匱乏的古代,自己家里有個懂醫術的人多重要。當然,他們這種世家配個私人醫生到也不難,但自己能多懂些急救知識不是更好麼。
「對對對」沈延英拿過錦盒塞到嚴太醫手中「我這個人就是性子粗,不會說話,這不過是孩子的一點心意,您就不要推辭了。」
「這」嚴太醫推拒不過,接過錦盒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嚴太醫收下鼻煙壺,打開隨身的藥箱,從里面取出一個雕刻著靈芝的長方形黑檀木盒,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用藏藍色棉布卷成的卷,嚴太醫打開棉布卷,在橘色的燭光下,一排長短不一的金針露了出來,整齊地插在棉布上,赫然泛著熒光。
嚴太醫笑著對珍珠說「來的匆忙,也不知是五小姐的壽辰,並未帶什麼禮物,既然五小姐想了解醫術,老朽就把這金針充作壽禮送給小姐吧。只是扎穴的書和練習的模子沒帶在身上,回頭叫下人送來。」
「這如何使得。」沈延英驚了一跳「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送給她一個小丫頭,更何況她也不過那麼一說,哪里能學得會,不要給她糟蹋了好東西。」
珍珠也吃了一驚,能學針灸她自然是高興的,但她也知道針灸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沒有常年的練習和老師的指導是學不會的,所以即便得了金針她也不可能像嚴太醫那樣治病救人。想到這里,她也忙擺手拒絕。
嚴太醫笑著推開沈延英上前阻攔的手「沈大人不用擔心,針灸自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學會的,所以送她的不過是幾個簡單的針法,若在模具上多練習幾遍,熟練了健身防病到也是有益的。」
听到這里,沈延英和珍珠都沒了意見,沈延英是想著,只要不會傷著人,那人家要送就收著吧,雖然是金針,但真論起來,價值也並不比那鼻煙壺昂貴。珍珠則是在心底雀躍,這下賺到了,這種本事可比書里的條條框框實用多了。
第二天,全家都知道了韓氏有喜的好消息,老太太自然是高興的,自己最喜歡的二兒子能不斷開枝散葉,是最合心意不過的了,是以一大早就在鴛鴦、翡翠的攙扶下到了富山居。
韓氏見老太太到了,忙要起身行禮。老太太拍著腿叫道「哎喲你快別起身了,大夫不是說了,叫你靜養的嘛!翡翠,快扶夫人躺好。」
韓氏扶著翡翠的手重新躺好,大韓媽媽幫她塞了個大靠枕到身後。睡了一整晚,早上起來便得了好消息,心情好的韓氏還吃了一大碗**粥,氣色也好了許多。
老太太坐到床前抓著她的手道「嗯,我說你最近怎麼老是沒精神的樣子。瞧瞧你都生了幾個了,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兒都沒主意到呢?」
韓氏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半低著頭道「是媳婦疏忽了。」
老太太哈哈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可是好事兒啊,只是這回你可得好好听大夫的話,在床上躺上三五個月才好。」
韓氏能再懷上,大韓媽媽也很是為她高興,連連應和道「老太太說的是,咱們一定把二夫人伺候的妥妥當當的。」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對身後的馮媽媽道「從今天起給老2家的單獨開灶,小廚房不要斷了火,但凡她想吃什麼,便是龍肉你們也要想法兒給她做出來。」
馮媽媽弓著身子笑得愈發和氣「那是自然的,我說今年院子里的桃樹怎麼這麼早就結果了,原來是府里要添丁啊!」
京城雖不比西北,但到底地處偏北,桃樹的開花結果都要晚于南方,通常都在四月下旬或五月,雖說近日天氣暖和,花開的早了些,但說到結果那卻是要些日子的。只是花是比喻女孩子,桃子寓意生男,馮媽媽自然是模準了主子們的心思才拍的這個馬屁。
這話不過是嘴上說說,大家听了高興高興罷了,若是真要計較便沒意思了。是以大家也順著馮媽**好意樂呵了一陣,只是,總有些「不懂世故」的人要發出些不和諧的聲音。于是悲劇的沈金珠小姐又出馬了。
「哪里結了果?這兩日我天天在院子里玩,那桃花的花瓣到是被雨打下來不少,果子卻從沒見過。」金珠一派認真地問著馮媽媽,叫人看不出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馮媽媽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哦,那棵樹比較偏,樹枝伸的也高,四小姐一時沒注意也是有的,我也是偶然抬頭才看到的。」
「是嘛!」金珠笑的很燦爛,似乎完全沒注意老太太隱隱欲發的神情「那回頭媽媽帶我去看看,我在院子呆那麼久,都不知道偏的地方還種了桃樹的。」
馮媽媽終于收了笑容,沒待她回話,老太太卻先發了聲「姑娘家家整日里在院子里瞎逛,最近沒有程先生和貞娘沒給你留功課嗎?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兒,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氣派。」
金珠見老太太生氣了,這才害怕起來,扁著嘴委委屈屈道「是,孫女錯了。」
只是嘴上認錯,心里卻未必,轉頭回了嘉慶居金珠便恨恨地砸了一個茶盅,「哼,她自己的女兒養成那副潑皮破落戶的樣兒,還好意思說我不是大家閨秀,又不是什麼正經女乃女乃。」
這話可真真是大逆不道了,跟著進門的田媽媽先是被砸在腳邊的茶盅嚇了一跳,隨即又被她那番驚世駭俗的言論嚇到了,忙把門關了道「我的小祖宗,可不敢說這話,若是傳出去了咱可受不起啊!」
金珠瞪了她一眼道「我在外面說不得,難道在自己屋里還說不得嗎?這話就你和幾個丫頭听見了,若是傳出去,便仔細了她們的皮。」
金珠嘴上說她們,田媽媽心知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自己。她心里其實也委屈,當初若不是家里實在過不下去,將軍府又是個好出路,她是斷不會賣身到這里來的。只是她命不好,伺候的小主子不僅是個庶出,更是對自己沒有一點尊重。原本打算好了要跟著伺候到老,將來也算有個依靠,可瞧這小祖宗的脾性,田媽媽不禁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有些擔心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