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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松藻開學

伯爵府的松藻堂確實是將軍府松藻堂的放大版,除了面積大了一倍外,不論是布局還是牆上的對聯,都是一模一樣,一樣的青瓦白牆,一樣的莊嚴肅穆。第一天開課,幾個娃都不敢怠慢,早早地便來了,只是弘斌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點著腦袋的樣子實在好笑。

孩子們分站兩排,弘儒、弘斌和明珠站左邊,玉珠、寶珠、金珠和珍珠站右邊,大家原本在外面還嘰嘰喳喳地講著話,一站到這里聲音便慢慢低了下來,直到最後大家都不出聲了,只是好奇地張望著,看先生什麼時候到。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先生來,珍珠有些無聊,看著前面金珠的背影,發現今天金珠也是有刻意打扮過的,以往金珠總喜歡十分艷麗的顏色,以求能在眾人中鶴立雞群,今天卻特別選了一件半舊的姜黃色對襟長裙,頭發首飾也中規中矩的,就連站姿也是略馱著背,一副千萬別看見我的樣子。

沒想到金珠在學習這方面到是和弘斌一模一樣呢。想到這兒,珍珠就覺得十分好玩,正暗暗偷笑,卻忽然覺得背後的汗毛不知怎麼地似乎打算集體造反,看到腳下與自己小小的身材不匹配的大大身影,珍珠緩緩地回過頭向上六十度角,只見一口白牙閃瞎了她的*眼。于是珍珠決定也亮出自己來到古代後每天早晚用純天然無公害的青鹽和兔毛刷精心伺候的貝齒與他比拼一下光澤度。

珍珠怎麼也想不通,這個第一堂課就叫他們背書的干瘦中年瘸子,居然是外祖父極力推薦的先生。原本她以為那些經歷坎坷卻隱于鄉野還能被人三顧茅廬的人,必定是有些奇才,令人欽佩願與之交往的。可眼前這個,中等個頭,身形消瘦,唯一可看的一張臉還被山羊胡給破壞了美感,眯著眼看著堂下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小孩滿意地點頭喝茶的半老頭,與珍珠的想象真是差之千里啊。

珍珠時不時的抬頭偷看著台上的程寂然,偶爾被他捉到自己的目光便急忙躲閃,見他並不在意便又繼續偷看。第一天的課程就在大家朗朗的讀書聲和珍珠不停的偷瞄中度過了。

課後先生到沒有像西北的楚秀才那樣留很多作業,也不叫他們課後要把書背熟,對于這種不留課外作業的老師,珍珠是舉雙手表示歡迎的。就連寶珠和金珠都似乎很高興,回去的一路上難得的沒有斗嘴。

今天起的中飯大家都要在一起用,因為府里來了幾位客人。其實也不算是客人,是珍珠的兩位姑姑,就是老太太的兩個女兒,昨兒個來祝壽後便留下小住幾日。所以今天上完課大家就都去了松鶴別院。

要說印象,珍珠對這兩個姑姑談不上什麼喜歡,覺得她們待人未免尖刻了些,但是想到她們的遭遇,又有些同情。珍珠雖沒見過過世的祖父長什麼模樣,但這兩個姑姑恐怕都是挑了父母的弱點長了,大姑姑身子高壯,骨架子很大,不像是大家的小姐,到似是個屠夫的女兒。小姑姑到是矮些,卻是個國字臉,臉上還長了幾個麻子。

雖說「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但兩位姑姑到了待嫁的年紀時,老伯爵已經過世,樂山府早已不復當年的榮光,且她們的母親是個續弦,兩個哥哥都不是親的,再加上兩人也實在談不上什麼品貌,所以拖拖拉拉到了不小的年紀才出嫁,雖說有伯爵府和老太太當靠山,但到底也只能下嫁了。

大姑姑嫁給了老太太娘家兄弟手下的一個參將,二姑姑則是嫁給了一個沒什麼背景的禮部郎中。只是不知是因為成親晚了還是什麼原因,兩個姑姑出嫁了三五年,卻均沒能生育。太醫也看了很多回,藥也沒少吃,就是不見受孕,這時間一久難免就生出了許多閑話,不得已只好抬了幾個通房、姨娘的,偏偏這些通房姨娘的一個個接連懷上了,于是這兩位就更不好受了,自己不好受,自然也不能給別人好臉色看,所以個性就越來越乖戾了。

一進松鶴別院就見到了兩位姑姑坐在老太太的身邊,三人眼眶微微泛紅,想來是剛剛哭過,見孩子們回來才匆匆擦干了。韓氏和顧氏正陪站在兩旁,手里也都捏著手帕,那顧氏的眼眶子到似乎比兩個小姑子更紅些。大家見這情形也不敢過分喧嘩,都安安分分地上前請安。只是這兩個姑姑似乎自己沒有孩子,見了孩子便有些受刺激,所以一直也沒見對他們誰十分親熱。珍珠想這大概也是剛回京城時沒見著她們的原因吧。

老太太讓他們各自坐了,問他們今天上課的情形怎麼樣,寶珠第一個站起來說道,「我覺著和以前的先生也差不多,光叫我們背書了,一堂課什麼都沒講。」說罷還略顯得意地撇了眼明珠。

「這到有些怪了。」老太太看了眼韓氏,「程先生是有大學問的,他這麼做自是有他的道理的,許是頭一天要看看你們的水平,以後自然要講課的,你們只管好好學。」

大家齊聲應了。

大姑姑已經恢復了常態,抬了抬眉毛道,「這女孩子認得幾個字便可以了,怎麼還和哥兒們一起上課,別累了哥兒們的課程。」

老太太拉著她的手道,「當初都是我對你們兩個不上心,也怪我不懂,才沒叫你們多學些,看這滿京城的閨秀,那個不是開口這個子,閉口那個詩的,我們到底是伯爵府,不能叫人家看了笑話。」

一听老太太這話,大姑姑的臉立刻拉了下來,抽起帕子就去擦眼淚,「娘你這話,莫不是說我們姐妹丟了伯爵府的臉面?我們也不是生來就願意這樣,還不是小時候您和父親不管我們,現在到來嫌棄我們來了,既然這樣,我還是走好了。」說著便要起身往外走,顧氏韓氏急忙上前阻攔。

要珍珠說,大姑姑這使小性兒的行止和她高頭大馬的形象實在是不相合,只是在這種情況下,大家還是老老實實地陪著站了起來,只是作為晚輩又不好勸說,便一起「罰站」。

「你這丫頭,」老太太拉著她的手,一手輕輕打在她的背上「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句,哪里就引得你那一肚子的委屈。你佷子佷女都在,你做姑姑的怎麼還這樣耍小性兒,也不怕孩子們臊你。」

在大家的一番勸說下,大姑姑這才算是重新坐了下來。只是依然擺著大小姐的做作扭捏不肯說話。倒是小姑姑,那略帶幽怨的低沉嗓子說道「大姐姐你別氣,其實娘這麼做是對的,這麼些年了,難道你還沒看明白,那些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都是屁話,這人際應酬,你但凡少了些見識,便要被人背後說笑,在這上面我可是吃夠苦了。」說著用帕子掖了掖眼角,「你瞧瞧昨兒個,來咱伯爵府的女客們,哪個不說二嫂會待人待客,舉止有度進退得宜,這二嫂都去了西北那麼些年了,回來攏共才幾天?可就這一場壽宴下來哪個不夸到底是文昌府出來的,就不是尋常人家能比的。」

二姑姑的話雖說是稱贊韓氏的,但是珍珠怎麼听都不是那個味兒。她這麼說,是把大伯母置于何地呢?畢竟她才是伯爵府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啊。果然,在听了二姑姑的話後,顧氏的臉色暗了暗,後又顯出一絲哀傷。到是韓氏,依然寵辱不驚的樣子,不過許是知道了自己今後的道路,到沒有初回來那般的謹小慎微了。老太太也直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有些話老太太是想講給大女兒听的,但是兩個兒媳和這麼多小輩在,她也不方面說,幸好馮媽媽及時過來提醒開飯,不然這氣氛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不過飯後老太太便說要休息會兒,還讓女兒們陪著,大家便都各自回屋了。寶珠本還吵著要陪老太太,也叫她回了,她咕嚕嚕的轉著眼珠子,猜測老太太要背著大家和姑姑們說什麼悄悄話。

明珠被韓氏叫了去,珍珠便自己回屋了,路過嘉歲居的時候正好踫到書香出來送藥渣,珍珠便過去問問弘樺的病情,也許這回真的不怎麼樂觀,書香露出了一絲擔憂,「太醫院的大夫來看過了,雖然凶險到底還是過去了,只是又要將養好一陣子了。」

珍珠安慰道「大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必定會好起來的,書香姐姐不要過分擔憂。原本我和姐姐要去探望的,只是老太太發話了,叫我們不要去打擾,若是過些天哥哥身子好些了,勞煩姐姐到我那坐會兒,也好叫我們姐妹知曉,過來給哥哥湊個趣兒。」

書香終于露出了一絲淺笑,「五小姐小小年紀卻這般心細,到叫我們幾個汗顏了。大少爺已經好些了,正躺在床上喊無聊呢,他倒是想叫我們去請五小姐過來聊天的,只是大夫說現在還不得勞神,至少要靜養七日,所以墨香正費勁地勸他好好躺著呢。」

珍珠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過七日再來看望他,勞煩書香姐姐告訴大哥哥,若是他老老實實地養病,下回我來看他的時候給他帶好吃的。」

書香看珍珠調皮的笑臉,也跟著樂了,「呵呵,五小姐您可別逗他了,現在他被太醫們禁食,正饞著呢。」

珍珠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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