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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長居京城

孩子們的宴席最終還是早早就散了,老太太那邊的葉子牌也是在大家各懷心思下打的波瀾不驚。深夜,珍珠躺在新床上,看著頭頂的粉紅繡蝶蚊帳久久不得入睡,不知道明天起來,又會收到什麼樣的訊息。

第二日一早,珍珠便被丁香叫了起來,一通梳洗打扮便送出了屋,原來明珠早就在院子里等著她了。

珍珠笑著上前「大姐這麼早來,怎麼不去屋里找我?」

明珠今天到沒有穿紅色的衣服,而是換了件淺綠色紗裙,配上嵌翡翠步搖,整個人顯得飄逸又靈動,站在嘉瀾局院子里最受珍珠喜愛的大槐樹下,點點晨光透過枝蔓灑落在她身上,宛若精靈仙子落入人間,在听見珍珠聲音時的一回眸,叫珍珠直嘆,「現在就這樣,長大後該怎樣妖孽啊!」

「沒事兒,是我今兒個起早了,不想進去吵你,就在屋外待會兒」明珠淺淺一笑,朦朧的晨光在她白皙的小臉上映出一片金粉,「我瞧著你這院子到很雅致,就在這里歇會兒。時候不早了,今兒起要去給祖母請安了,咱們還是早些走吧。」

「嗯」珍珠牽住明珠伸過來的手,兩人一起走向老太太的松鶴別院,因為時間還早,兩人一路上慢悠悠地邊走邊欣賞府里的景致,樂山府雖說比他們在西北的將軍府要大許多,各種珍稀花木也多,沿途滿眼可見的深綠、淺綠、翠綠和星星點點的紅、粉、黃,但總給人一種雜亂無章的感覺。

以前雖然也不常見到韓氏指點下人們怎麼侍弄花草,但將軍府仍舊讓人覺得布局得體,簡潔而雅致,在西北的官邸中,將軍府的院子也是小有名氣的,也許是珍珠的眼光被養叼了,所以看這樂山府,只覺得一股富貴撲面而來,卻是過于繁瑣,過于隆重了。不過想到老太太和顧氏的出生,也就可以理解了。

刨去這層層疊疊的綠,珍珠覺得這天然的氧吧還是讓人感覺心情愉悅的。呼吸著清新濕潤的空氣,感覺把一整晚積壓在體念的濁氣都排出去了,身子似乎也輕快了些,一襲粉紅色瓖金邊的紗裙在陽光的照射下,映襯的她的小臉也粉撲撲的,氣色看著格外生動。

靈動飄逸的少女和天真純潔的女孩兒如畫中人般在晨光中翩翩而來,這就是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沈弘樺和沈寶珠看到的,只是這兩個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沈弘樺眼中閃過驚艷,後彎起他好看的嘴角上前道「兩位妹妹起的早啊!」

明珠見到沈弘樺也很高興,月牙般的笑眼更增添了幾分顏色「弘樺哥哥和寶珠妹妹也早啊!」

珍珠覺得自己到了古代後這職業化的笑容練得更加爐火純青了,反正在她這個年紀,別人也不指望她做些其他的。這個弘樺哥哥她覺著不簡單,倒是那寶珠,一看就不喜歡明珠,她的心思似乎也很簡單,一臉的「我很嫉妒」。珍珠覺得這也是不難理解的,畢竟到目前為止,她還沒見過比明珠更漂亮的女孩兒。

相比之下,寶珠對珍珠到還算友好,至少一路上她都只主動和自己說話,卻對明珠愛理不理,珍珠不知道該對自己平凡的外貌高興還是悲哀。

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到松鶴別院時,里面已經傳來有一茬沒一茬的講話聲了,珍珠細听正是韓氏在和老太太講話,听著氣氛還算和諧。見他們幾個到了,老太太笑著對韓氏道「都是你,我說不用他們來請安的,你看這一個兩個小孩子家家的讓他們多睡會兒多好!」

韓氏遞過茶杯給老太太「這是應該的,哪能這第一天就偷懶啊。」

四人規規矩矩地給老太太磕頭請安,然後依次入座,沈鴻儒已經早他們一步到了,緊接著弘斌、玉珠、金珠和墨珠也到了,一時間老太太的松鶴別院熱鬧非凡。管事的馮媽媽接過老太太的茶杯道「老祖宗這松鶴別院可是好久都沒這麼熱鬧了,不如今兒個就在這里用早膳吧,我讓小廚房多做幾個小菜?」

老太太笑眯了眼,直點頭道「好,好,都留下,你去告訴廚上把上回欣然送過來的醬菜也取些出來,我吃著那個很爽口。」

馮媽媽應聲去了,老太太轉身又對韓氏說「樺哥兒雖身子不好,但學里卻沒有落下過,只是單教他一個,又三天兩頭的病著,所以也一直沒有正經地開過松藻堂,既然弘儒和弘斌都回來了,我和老大的意思是去請幾個大師傅,把松藻堂開起來,幾個女孩子也一起學幾個字。你看怎麼樣?」

幾個小孩除了沈弘儒,都是一臉驚訝地看著老太太,這是,要他們長留京城了?明珠臉上明媚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但是失望的表情並不明顯,大概她也早有了心理準備。至于珍珠,昨晚她就已經在想自己在西北還有什麼需要紫荊一道帶過來了。一向木木的玉珠,臉上也閃過一絲緊張與茫然,而金珠,似喜似憂的表情到叫珍珠難以猜測,墨珠則是似懂非懂地看著大家。

韓氏一臉溫順地看著老太太「沒有比老太太和大伯更周到的了,我原還愁孩子們跟著我們在西北,沒有好師傅教導,失了咱們伯爵府的體面,現在可好了。」

老太太微眯著眼楮,很似滿意韓氏的答復,不一會兒馮媽媽便進來說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大家移步用膳。

京城的早膳口味以清淡為主,加了銀耳的清粥香甜滑爽,為了迎合老太太的口味炖的爛爛的,金珠和弘斌以前就很喜歡西北的面食,見是這些有些失了胃口,只裝模作樣地用勺子攪著碗里的粥,也許是因為小孩子的消化系統也不怎麼發達,珍珠到覺得這個軟軟糯糯的挺可口的,新鮮的小菜也十分清脆。

早膳結束後一行人拜別老太太,都去了韓氏的院子,老太太也知道韓氏要和孩子們交代事情,便讓他們都去了,只留了寶珠陪她說話,讓弘樺也回自己的院子休息。

到了韓氏的院子,孫姨娘、香姨娘和趙姨娘也都侯在那里了,海棠扶著韓氏在榻上坐下,端來茶輕輕放在茶幾上,韓氏一手拿起茶盅蓋子輕輕劃撥著,似在考慮怎麼和他們說。大家也都靜靜地等著,一時間屋里寂靜無聲。

半晌,韓氏輕輕放下茶盅蓋,環視這一屋子大大小小「老太太年歲大了,你們大伯父身子又不好,老爺和我仔細商量過,覺得還是先留下侍奉老祖宗為重,所以暫時不會回西北了,那邊的東西你們各自寫封信,我一並使人送回去,讓他們都帶回來。」

「哎呀,這,這可怎麼說的,當初不是說好的只待半年的嘛!」香姨娘今天倒是穿的十分得體,一身的寶藍色緞子長裙,只是一開口仍月兌不了她咋咋呼呼的個性。

韓氏看了她一眼,「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不知道這邊的情況,但到底老爺是個大孝子,老祖宗身子不好,他是放心不下回西北的。你們就不要多言了,讓府里的下人見了還以為老爺不願侍奉老祖宗,大不孝呢。」

香姨娘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被韓氏一個嚴厲的眼神鎮住了,她端起茶盅,劃撥了幾下飄著的兩片茶葉,輕泯了一口,一臉嚴肅的看著這一屋子的大大小小「伯爵府不比咱們西北的將軍府,各種規矩在來之前我也已經交代過了,眼下我們要在這里長住,你們也各自警醒些,莫要行事不當丟了伯爵府的臉面,若是觸犯了什麼家規,即便老太太宗慈悲不計較,我也是斷然不敢在咱們這一脈破了祖宗的規矩的。」

珍珠還是第一次見到韓氏這麼嚴厲的和大家說話,但是想想也能理解,韓氏雖平時看著溫和慈善,但其實是個最要強的。在西北,她身子再不好,也要把家管理的井井有條,和沈延英交好的將士都羨慕他家宅安寧,這也是他對韓氏放心看重的原因。現在到了這伯爵府,上有大伯一家在比著,老太太又是不甚喜歡韓氏的,她怎麼肯出一點錯讓人小瞧了去。

韓氏見大家都不再有異議,便揮揮手讓他們散了,香姨娘撇了撇嘴第一個轉身走了,金珠眼珠子一轉也快步跟了出去,沈弘斌看了看韓氏,又看了看門外,還是跟了過去。趙姨娘扭了扭腰,抱起墨珠向韓氏行了個禮也走了,最後是孫姨娘和玉珠。

「娘」明珠見大家都走了,走上前去坐在韓氏身邊,略帶猶豫的問道「怎麼會突然決定要留下?」

韓氏看了看明珠,再看看同樣疑問地看著自己的弘儒和珍珠,憐愛地撫模著明珠的長發道「爹娘這麼決定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你們只要記得,你們三個都是伯爵府的嫡出子孫,和弘樺是一樣的,所以在學堂要跟著師傅好好學,不要做那叫人瞧不起的二世祖,對人要不卑不亢、謙和有禮,不能狂妄孤傲,更不能懦弱猥瑣,要對得起伯爵府給你們的榮耀。明白了嗎?」。

弘儒和明珠听了韓氏的話,神色肅然,珍珠則是歪著腦袋陷入了沉思,但三人仍舊異口同聲地應了。見韓氏還要和管事媽媽們交代事情,三人沒有久留,各自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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