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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少年弘樺

珍珠晃晃悠悠地上了樓,見明珠正歪坐在榻上,並沒有像紫薇說的那麼嚴重,只是精神頭差了些,臉上也沒有珍珠想象中那樣過分憂郁,頓時讓她放心不少,看來這個少女比在西北時又成熟不少。

見是珍珠來了,明珠習慣性地攏起笑顏,起身接過小碗道「怎麼不讓紫薇幫著端上來,摔著可怎麼辦!」

珍珠笑著爬上榻,踢掉腳上的鞋子靠著明珠「沒事兒,我已經不小了,這點事兒還不至于摔著,再說,我一听說姐姐都好幾天沒吃飯了,可心疼了,哪還管得了那許多。」

看著珍珠故作捧心的樣子,明珠噗地一聲笑了「你這鬼丫頭,不過一頓飯沒吃,到你這里竟成了好幾天,難道昨天在驛站里陪你吃飯的不是大姐姐我,卻是哪個妖精變的不成?」說著便去點她的額頭。

珍珠躲過明珠的魔抓,繃著臉一本正經的說「我原也以為昨晚的是姐姐,可是今日再仔細瞧瞧,好像確實昨天的那位要更漂亮些,恐怕真是妖精變的,噗嗤!」

話音剛落,珍珠就落入明珠的魔抓,被她按在榻上一頓撓癢,前世今生珍珠最大的死穴就是怕癢,尤其是腰上,但凡她的朋友都知道用這招對付她是百試百靈的。所以現在她就只有躺在榻上像條圓滾滾的小蟲子,左右翻身躲避的份兒了,不過她對自己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一邊忍不住笑,一邊還顫抖著求饒「好姐姐,我錯了,哈哈,饒了我吧,哎喲,好姐姐,我真的錯了,哈哈哈……」

「呵呵」見珍珠討饒的可愛勁兒,明珠也忍不住笑了,總算放過了她,不過她那個頭發,算是白費了連翹的一番功夫了。

見明珠總算放過自己了,珍珠這才爬了起來,也不去管自己現在凌亂的頭發,只用那小小的爪子擦著笑出眼淚的眼角,一邊還哀怨地看著明珠,嘴上卻不敢再呈英雄了。下邊紫薇听見吵鬧,有些不太放心,上來一看也笑了,「哎喲我的好小姐,瞧您的樣子,待會兒前面來喊晚宴可怎麼見人,快坐過來,我給你重新梳一下。」

珍珠沒有坐到梳妝台那兒,卻坐到了榻邊的繡墩上,背對著紫薇讓她幫忙梳理頭發,眼楮卻仍舊哀怨地盯著明珠,似幽似怨道「姐~~~,我渴了。」

明珠笑嗔了她一眼,端過剛剛放在一旁地梅子露,一勺一勺的喂她。鬧騰了一會兒有些熱了,吃著涼的剛好,酸中帶甜的梅子露,感覺從舌頭到胃都被喚醒了,珍珠滿足地咂巴著小嘴「哎呀,紫薇姐姐沖的梅子露就是好喝,酸酸甜甜的,我可喜歡了。」說著還搖頭晃腦一番,自然又免不了被揪了頭發。

看著珍珠齜牙咧嘴的樣子,明珠笑著端起另一碗梅子露,淺泯一口,「嗯,我們紫薇的手藝確實不錯,看來以後我要讓她遠著你些。」

「咦?」珍珠不解的看著明珠。

「免得你這個鬼靈精為了紫薇好的手藝,吵著問我要人啊!」明珠邊飲邊笑。

珍珠听到頭上紫薇的笑聲,撅起嘴道「我哪有那麼無賴啊,姐姐冤枉我!」

明珠敲了下她的額頭「那上回是誰一直纏著紫薇給你做綠豆糕的呀?」

「呃!」被明珠這樣一說,珍珠卻啞口了,她平時不喜歡那些所謂貴族享用的芙蓉糕、桂花糕什麼的,一股子花香味兒,吃到嘴里膩的慌,偶爾吃到紫薇做的綠豆糕,清爽的口感很有家鄉的味道,于是很是纏著她給自己做了幾天,後來發現紫薇不僅糕點做的好,其他廚藝也很不錯,就常常到明珠這里打食,沒想到這會兒到被明珠拿住了話柄。

「嘻嘻」晃了晃紫薇剛剛梳理好的腦袋「姐姐的還不就是我的,假使我想吃什麼,姐姐還會不讓紫薇姐姐幫我做?我哪里還用到搶人呢!」

「呵呵」明珠好笑地看著珍珠得意的樣子,「有你這麼能吃的妹妹,我可養不起,快些送人吧,對了,送到秦王府去,你麟哥哥有錢,他養得起!」

「哎呀!」珍珠一听明珠的話,才想起來答應齊麟一天一封信的,可是路上自己游山玩水太高興了,一封信都沒有寫,這一路都快一個月了,他肯定等急了。還有就是自己還答應幫蕭景南傳信的,卻到現在也沒個消息過去,自己這個紅娘實在是太不負責了。

「怎麼啦?」見妹妹突變的表情,明珠歇下了打趣兒的心思問道。

不能讓她想到蕭景南,珍珠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馬上道「沒,沒什麼,我,我突然想吃綠豆糕了。」不得不說珍珠的臨場反應能力實在是很差的,不過幸好明珠也沒有想到那麼多,只是笑罵她是個小貪吃鬼,讓紫薇拿了些清淡的不帶花香的點心上來,一邊喂給珍珠一邊說「瞧你說風就是雨的,臨時做也來不及,你先吃些墊墊肚子,也別吃的太飽了,不然該吃不下晚飯了。」

「嗯」珍珠笑著就著明珠的手吃著糕點,一邊還積極致力于姐妹同食的誘勸,和她笑鬧了一會的明珠吃了梅子露,胃口也開了,于是也陪著吃了不少,知道珍珠意圖的紫薇在一旁欣慰地添著茶水,就在這笑笑鬧鬧的時光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明珠看了眼窗外,讓珍珠站好,給她拉了拉衣角「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待會兒該有人來傳晚宴了。」

珍珠點了點頭,帶著木筆回了自己的小院,剛到院子里,就听見有人來傳話了。珍珠回屋照了照鏡子,確保自己形象依然「天真可愛」,便帶著丁香和木筆去了花廳,剛來陌生的地方,院子里又沒有個媽媽在,連翹比木筆更老練些,便把她留下了。

來傳話的是老太太跟前的丫鬟翡翠,十五六歲,膚白清秀,眉目含羞,身段縴瘦,一身翠色紗裙隨著她的步伐一晃一晃,更顯輕盈。看著裝與先前那個叫鴛鴦的是一樣的,想來她也是祖母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這會兒她正提著一盞雕花宮燈走在前面,還時不時提醒她們注意腳下。

其實現在天色並不暗,許是伯爵府的規矩就是這般比別人大些,珍珠到也沒有在意,只是她有些好奇,這樣一個瘦弱嬌女敕宛如江南水蓮的女孩應該不是祖母喜歡的類型,卻為何會有幸成為她的大丫鬟?

這樣想著,後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珍珠回頭一看,卻是金珠正往這邊走,而在她前面引路的,是一個看著挺喜氣的小丫鬟。見到她們一行高興地喊道「翡翠姐姐,你怎麼在這里?」看她太陽花般的笑臉,珍珠想,這才是祖母喜歡的類型。

「給四小姐請安」翡翠也給金珠行了禮,笑著對小丫鬟到「瞧你這毛糙的樣子,鴛鴦姐姐見了又要罵你了,還不給五小姐請安。」

小丫鬟笑著吐了吐舌,急忙上前給珍珠行禮,「喜鵲給五小姐請安!」

「呵呵,起來吧。」果然會笑的孩子討人喜歡,珍珠也覺得這個跳月兌的小姑娘挺可愛,全忘了其實自己比她更小。「四姐姐好。」雖然不怎麼喜歡金珠,但在這個人多口雜的大宅門里,珍珠還是決定把表面文章做好。

「嗯,五妹妹好」大概是被誰教育過,金珠到沒有像以往直接用鼻音來回答她,只是待走近看清翡翠後,臉色便難看了起來,看珍珠的目光也不善起來。「祖母還在等著,五妹妹還是快些的好。」說著便越過了她們一行往前走,喜鵲看了她們一眼,急忙跑到前面給她領路。

看著金珠一身靛青色蠟染細百花邊的百褶裙,頭上戴著的是她最喜歡銀鳳吐珠步搖,本身銀子不算貴重,但鳳嘴中餃著的那顆珠子據說是十分少見的東珠,很是珍貴。珍珠搖了搖頭,這身打扮用現代的眼光看來很有民族風的感覺,在西北少數民族比較多,再則沈延英也好這口,她的打扮沒人說不好。

只是在這京城,就算老太太的口味和沈延英一樣,也不可能在面上表現出來的,甚至為了大家族的規矩還要說教一番,只是,這矛頭卻不一定對準金珠,而是韓氏教導不善的罪過了。便如先前的那個香囊,雖她存的是討好的意思,但在大家長看來,就有些過分諂媚了,隨意越過嫡母和長姐的行徑也算是不懂尊卑了。她輕嘆了口氣示意翡翠繼續帶路,只希望金珠不要有其他出格的舉動才好。

珍珠到花廳的時候姐姐妹妹們都已經到了,一家人分成兩桌已經坐下了,老太太、沈延年、沈延英、沈弘儒、沈弘斌一桌,明珠、玉珠、寶珠、金珠和墨珠坐一桌,明珠邊上空著一個座位,想來是留給她的。她以為自己是最後一個了,正打算不引起大家注意地挪到明珠身邊坐下,卻听見一旁有人喊道「大少爺、五小姐到啦。」

原本站在老太太身後立規矩的大伯母立即迎了上來,「我兒怎麼出來了,身子吃得消嗎?」。

珍珠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清瘦俊逸的少年,被兩個長相干淨的丫鬟攙扶著,嘴角含笑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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