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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生日(二)

珍珠並不喜歡和這些小姐們應酬,想著反正有明珠在那兒招呼著,便自個兒在院子里轉轉。今天天氣很好,氣溫比前幾天又高了些,院子里的花似乎也開的多了些,聞著花香,珍珠覺得這空氣都是分外清甜的。正轉著,卻見一個中年僕婦抱著個小男孩在廊下轉悠著,似是迷了路,走過去一看,正是那俞夫人的兒子響兒和他的乳母,先前他鬧著要上茅房,乳母帶她去了,往回走的時候叉了路,竟找不到原先的廳堂了,今天丫鬟僕佣們又多在前院接待,這花園西側到是沒什麼人好問路了。

珍珠本想讓紫荊帶他們去花廳,但響兒看見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不願意走了,他正是喜歡漂亮東西的年紀,看到枝頭的桃花便伸手要去抓,乳母拉著他的手阻止,他就抿著嘴要哭,珍珠拉著他的小手逗他樂,他卻看見珍珠頭上的桃花簪,立刻轉移了注意力,伸手一把竟拔了一只下來,幸好那乳娘眼疾手快趕緊奪了下來,珍珠怕他扎傷自己,到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怕他沒了簪子又要哭鬧,便讓紫荊折了一支桃花,拿在手里逗他,他看到漂亮的花兒在眼前晃,到是不哭了,伸長了胳膊要來搶她的花,珍珠這回可吸取了教訓,只從枝條上采了一朵給他,看他立即歡喜的抓在手里笑的口水直流,珍珠心里也隨著高興起來,還想著是不是找幾首現代童謠唱著哄他,卻見他樂呵了幾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把花塞到了嘴里,珍珠傻了眼,到是那乳娘極有經驗的用拇指和食指卡住他的嘴巴一下就扣了出來,帶出一長串口水,到這會兒,那響兒還樂呵呵的笑著,似乎覺得特別好玩。

珍珠見他天真無邪的樣子,心里十分喜歡,從懷里取出帕子給他擦著口水,他也不躲,啊啊叫著湊過去給她擦,一雙白胖小手拍打著珍珠的胳膊,似乎覺得吐口水很好玩似地嘟著肉肉的小嘴用舌頭往外頂口水玩兒,那乳娘又怕打疼了珍珠,又怕口水弄髒了珍珠的衣服,心里一陣緊張,但看珍珠依然笑眯眯毫無架子的樣子,到覺得這位小姐到是個面慈心善的。

和響兒玩了一會兒,怕俞夫人著急,又想著這宴會也快開席了,珍珠便親自帶著兩人去了花廳,只讓紫荊去和明珠說一聲,免得她著急。珍珠等人來到花廳,發現又多了些客人,正是之前見過的定國將軍的妹妹徐老夫人和倪副將的夫人,一群人有說有笑好不熱鬧,就連那香姨娘也站在一旁伺候著。見珍珠過去,自然又是拉著她好一番夸獎,徐老夫人送了她一匣子東海珍珠,顆顆指甲般大小,圓潤飽滿,在坐的無不驚嘆,但老夫人哈哈一笑說只不過是應了珍珠的名字才送的,不值幾個錢。

在坐的有些原本看不上老夫人,覺得她不過是借著兄長的名頭得了些臉面的人心里暗道,看來這老夫人手里是很有些底子的,出手這般大方,心里這般想著,面上討好的意味就更濃了。尤其是那倪夫人,見自己送的不過是尋常的一對金鐲子,不免有些懊悔為何來的晚了,若是早些來,混在那些夫人堆里到也不覺得寒磣,偏偏自己和老夫人前後腳進門,與老夫人的手筆相比起來,自己的可就不夠看了。

接近午時,宴會也準備開席了,前面卻有小廝來報「秦王、秦王妃駕到。」一眾女眷急忙整理衣裝到院子里迎接,秦王當然女眷們是見不到的了,在前廳大堂就被沈延英和蕭老將軍請到了上座,只秦王妃帶著一雙兒女來了花廳。眾人齊齊下跪迎接,秦王妃受禮後被請到了上座,世子和郡主分別站在她兩側,並未入座,見此情景,眾人互看一眼均不敢入座。

秦王妃年約三十,但保養的很好,看著雍容華貴,舉手投足間都可見一番風流華貴,無論首飾衣裙都是看著簡單卻實則質地高貴,造價非凡的。王妃雖然身份尊貴,但卻無甚架子,笑著讓大家入座,只說小孩子家家的怎好在大人面前就坐,便讓兩人站在身旁了。王妃如此說了,徐老夫人和韓氏就帶頭入座了。待大伙兒坐定,王妃笑著問韓氏,「听說這兩日是你一雙兒女的生日,我們也來湊個熱鬧,不知小壽星是哪位?」

韓氏招手讓珍珠上前道「這是小女珍珠,她哥哥弘斌頑皮,這會兒正跟著姐姐們在花園里玩,等會兒我就著人引他來拜見王妃。」說著給珍珠使了個眼色,珍珠不知道這會兒該給王妃行什麼禮,但想著剛剛大家都磕頭了,便也老老實實地跪下來磕了個頭道「給王妃請安,王妃吉祥!」

王妃笑著讓丫鬟趕緊把她扶了起來,喊她上前,拉著她的手從上看到下,笑著對韓氏說「這丫頭長的真是可愛的緊,瞧這小臉女敕的,仿佛能掐出水似的,我真是一見就喜歡,難怪麟兒整日里念叨著要找他珍珠妹妹玩兒。」說著便從丫鬟接過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打開來只見里面裝著一顆珍珠,足有杏子般大小,更難得的是圓潤光華毫無瑕疵,眾人又是一陣驚嘆,「這是前年太後賞的南海貢品,今兒想著應了你的名兒,特地帶來給你賀壽的,喜歡嗎?」。

「這,這實在是太過貴重了」韓氏忙站起來道「她這麼小的人兒怎受得起!」

王妃擺擺手,硬把錦盒塞到了珍珠手里,笑道「這好東西自然要有相配的人去映襯著才能出彩,我瞧著咱們珍珠的小小年紀就溫婉沉靜,玲瓏可人,到比這珠子要精致的多了,怎麼受不起。」珍珠謝過王妃,便回頭交給海棠收了起來,王妃見她依然是一幅眯眯微笑,寵辱不驚的樣子,心里暗道這伯爵府的孩子確實教養的好。

「這王妃和徐老夫人到真是想到一塊兒了,看來還是明威將軍會起名兒,看這小姐從小到大定沒少收珍珠做禮物,待到出嫁的時候恐怕能用珍珠做一件嫁衣了吧!」眾人里一位圓臉高個兒的夫人笑道。「看來以後我再有閨女,得起名兒叫翡翠、瑪瑙什麼的,也好向各位夫人討些好東西」話雖糙了些,但大家到都被她逗樂了,王妃也問起老夫人送的什麼珍珠,老夫人直道不值一提。確實,老夫人送的珍珠固然稀罕,但要說價值,王妃的這顆珍珠恐怕抵得上老夫人送的一千顆不止。

倪夫人本來還覺得自己的禮物寒磣,現在到覺得連老夫人也被比下去了,自己送的也沒什麼了。只是香姨娘站在人群中激動不已,想著王妃既然送珍珠如此貴重的禮物,那自己兒子的也定不會差了,不,香姨娘想著應該還要更好些,畢竟弘斌可是男孩兒。不一會兒,韓氏派去院子里喊小姐們的丫鬟回來了,明珠打頭帶著金珠、弘斌和一眾小姐們也都到了,大家給王妃磕頭行了禮,王妃瞧著明珠的模樣,又是一番驚艷「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做天仙兒般的美人了,這可真是,同樣的水土,怎麼你的女兒就生生要比別家漂亮一截呢?」

韓氏雖然听著高興,但還是偷看了一眼郡主,生怕她听了心里不高興,見她到也是一臉興味地看著明珠,心才稍稍放下一些答道「王妃過譽了,郡主和世子具是品貌過人,小女怎麼敢當。」

王妃看了明珠旁邊虎頭虎腦的男孩,笑道「這定是壽星小公子了,瞧這樣子以後也必是個能定國安邦的大將軍。」說著命人將禮物送了過去,是出雲堂的小弓箭一套伴一個精致的玉扳指,韓氏這回到並未拒絕,這出雲堂的弓箭雖然貴重,但到也不算過分。弘斌更是樂的當場就要拿起弓箭來試試。

怕他傷著賓客,韓氏忙叫丫鬟把弓箭收好,弘斌雖平日里有些怕韓氏,但到底小孩子心性兒,一臉討好地拉著韓氏的衣角央求「母親,我不射,就拿在手中玩兒會。」

香姨娘本就嫌棄王妃送給弘斌的禮不如給珍珠的貴重,心里發酸,這會兒見兒子還這般沒臉沒皮的討好韓氏,心里更是生火,一把拉過他「快吃飯了,你胡鬧什麼」。大概是香姨娘的下手有些重了,引得弘斌哎喲一聲。

韓氏臉色微變,場面上的氣氛有些不好看,香姨娘大概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分場合了,嚇得忙松開兒子。珍珠見狀上前拉過弘斌的手,「我也挺喜歡哥哥的弓箭,不過馬上便開席了,不如等吃過了飯,我跟哥哥一起去後院兒試那弓箭?」

齊麟在一旁听了忙說「好啊,好啊,等會兒我和你們一塊兒去。」

王妃笑著對韓氏道「我這兒子,被我們寵壞了,整日里舞刀弄槍的,整個一混世魔王來的。」說著拉起世子的手「今日是你妹妹的好日子,與他們一道玩兒可以,可不許胡鬧,要讓著妹妹。」

齊麟憨笑著鬧鬧頭,「我就在一邊陪著他們玩兒。」

看著世子憨態可掬的樣子,大家又是一陣哄笑,似乎剛剛的小插曲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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