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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們結為姻親可好?」秋蟬勉強笑著,抬起頭來。

熊林宇望著她的面容,心下一顫。那是一副怎樣的面容啊!清麗中帶著些決絕,彷佛只要他說出一個不字,她就會立即如同易碎的瓷瓶一樣,轉眼就毫不留戀的碎成幾瓣一般。

「好。」熊林宇應道,自己也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這全然不是他的風格。他矜持慣了,推辭慣了,就算是明明很想要的東西,他也只會看著不說話,等著別人把它送到自己手上。然而,在內心深處彷佛有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這麼說,不得不這麼說,否則,他就會失去他一生中,最不該錯過的人。

「小弟有一表姐,長相……長相與小弟一般無二。」秋蟬說著,一邊心中都覺得發虛。她本來應該交代的更清楚些,例如說表姐的姓名、年齡等,但由于慌張,卻忘記說了。

「好。」熊林宇卻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他四下里張望想找一塊定情信物,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

如同心有靈犀一般,秋蟬居然立即就知道熊林宇在想些什麼。

「殿下的定情信物,早在三年前便給過了。」她小聲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玉佩來,儼然是熊林宇三年前的饋贈。

玉佩極其溫潤透亮,熊林宇一看便知,那一則是這塊玉佩在打造時候選料上乘、做工精良,二則就是有人三年來精心描摹的結果。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涌上他心頭。

「這是表姐親手打成的平安絡子,可系在大哥的劍柄上。」秋蟬一邊說著,一邊將荷包里的紅色絡子取出,用手比了一比,和紫電劍暗紫色的劍鞘很是相配。

話說到這里,其實等于什麼都說了。熊林宇立即道︰「等我稟明母後,便納她入宮。」

「納?」秋蟬盡管早有準備,但是听到這樣的話還是有些難過,「此事不急,大可從長計議。」說罷,掩面而去。

熊林宇望著她踉蹌而去的背影出神。

屏風後轉出一人來,正是楚平。

「殿下方才的許諾有些太急了。很應該吊她一吊。」楚平面帶遺憾的說道。

「我……做不出來。」熊林宇說。

楚平察顏觀色,立即轉了口風︰「正是呢。這樣的佳人,又這麼主動,無論哪個男子都難以拒絕吧。不過我看她最後的態度,卻是想入主東宮,成為世子殿下的正妃。」

「世子?」熊林宇眼楮微微一縮。

「她既然自負麗色,自然不會輕易做決定。她雖然對殿下有情,但據我所知,昌吉殿下那邊卻更是對她念念不忘。她很有可能待價而沽,坐觀殿下與昌吉殿下為儲位而斗。」楚平一邊笑著,一邊看熊林宇的臉色。

「世子正妃,身份、家世、名望缺一不可。」熊林宇說,臉上陰晴不定。

從此宛州葉秋正如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不見蹤影,而秋家阿蟬的名聲漸漸傳來出來,儼然以其容顏,成為貴女圈中灼手可熱的新人。

只不過每當提起她,那些家世良好的小姐們私下里都會報以心照不宣的不屑眼光︰一個憑借捐獻財產得來的官家小姐,又能有多了不起,暴發戶罷了。

為此,服侍在秋蟬身邊的侍女碧草不知道平地里受了多少怨氣,私下里為秋蟬鳴不平,秋蟬听後卻微微一笑,一副忍辱負重的模樣,毫不在意。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諸位小姐相約而來,在宛州城外的玉水河畔游玩,秋蟬也應邀而來,不知誰先使了個眼色,一群小姐們竟要比拼才藝起來。

李家的明溪小姐先說︰「我唱一曲陌上桑。」于是少女婉轉的歌喉在玉水河畔回響,正如黃鸝啼叫一般。

陳家的玉華小姐說︰「我奏一支清平調。」說罷拿出手中長笛,玉指翻轉,笛聲悠揚動听。

如是一行十幾個小姐紛紛表演才藝,擅詩的吟詩,擅畫的作畫,擅舞的迎風起舞,好一派熱鬧景象。秋蟬在旁邊一邊看一邊點頭,卻沒有一個人來招呼她。直到幾個小姐紛紛表演完畢,方有一個領頭的,彷佛十五六歲大小的姑娘仰著頭問她︰「秋家阿蟬,你會些什麼?」

旁邊便有一小姐吃吃笑道︰「她會打絡子。哼,真是天生的狐狸精,想憑借幾分姿色就勾引我的林宇哥哥嗎?」。

秋蟬看著那姑娘,見她正是翰林王家的三小姐王曉然。正是坊間大熱的章懷郡王妃的人選。正打算不再客氣,給予她一點顏色看看,正在這時,突然間有白衣文士騎驢而來,一邊來一邊大聲嚷嚷︰「是誰打擾了爺爺喝酒的興致?」

剛才那領頭的小姑娘見了這人大驚失色︰「仰之哥哥,你怎地來了?」原來她正是齊家的七姑娘齊如瑾。

其余的小姐听得齊仰之的名號,皆用袖子掩了面去,生怕被他沖撞了去。

齊仰之一身酒氣從青驢上打滾下來,醉眼朦朧的望著眾小姐,一邊望一邊說︰「七小姐傳訊,仰之焉敢不從?」

齊如瑾跺腳道︰「不是你,是然思哥哥啊!」

此言一出,在場的小姐們再次紅了臉。齊家然思,文質彬彬,如錦似玉,也是多少閨中女兒心目中的良人。

齊仰之不滿的說道︰「那便是你不好了,哥哥我本在楚楚樓上喝花酒,是何等的風光。卻——咦,這位小姐面熟的很,卻是哪個?」

說罷竟向秋蟬的方向走了過來。

旁邊有小姐們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

秋蟬心中苦笑,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是她上輩子做的孽,竟是她對不起他。現在,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話里話外竟把她當做煙花女子一般調戲,她卻興不起什麼剛強的心思。

突然間眼前人影閃過,只听得「啪」的一聲響,齊仰之捂著臉頰,踉踉蹌蹌走了幾步,緊接著一個如錦似玉的男子便立在秋蟬面前,拱手行禮道︰「舍弟無狀,還望秋小姐海涵。」

秋蟬認得,那便是齊然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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