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龍死了!
剛起床的君影努力的消化著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好端端的,怎麼死了?」
君影一臉詫異的問著給自己報信兒的菊兒,而菊兒則有些狐疑的看著她。明明昨夜是她把鄭玉龍約到怡然居的,發生了什麼事兒難道她不清楚嗎?
雖然覺得君影此時的表現很像是在演戲,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答道︰「听說鄭公子昨夜在怡然居二樓吃酒,不知怎麼著從樓上摔了下去……腦袋著地,下人找到他的時候,腦漿子都崩裂出來,已經沒救了!」
「啊?」
君影聞言唬的臉色蒼白,怎麼會死了呢?她雖因為葉墨竹的事兒痛恨鄭玉龍,但也就是惡整他一下,從未想過要他死啊!
「有沒有查出來死因……」君影勉強吃了口茶坐到書案旁,強壓下心里的驚訝與不安。畢竟昨兒個鄭玉龍去怡然居是為了赴她之約,有句話叫‘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雖說鄭玉龍無法與伯仁相提並論,但這並不能減輕君影心中的不安!
菊兒見她臉色蒼白,上前安慰似的給她揉肩道︰「听說是醉酒失足,二樓護欄只到膝蓋處,失足是難免的,姑娘不必自責。」
君影苦笑著搖頭道︰「如果我不約他就好了……我約了他卻沒有去,這才害得他失足墜樓而死。雖說這也算是他的命數,然而他的命因我而斷,我如何不自責!」
「姑娘昨夜沒去怡然居?」菊兒愣了一下,難道鄭玉龍真的是失足墜樓?
打知道鄭玉龍喪命怡然居之後,她就本能的把此事套在君影頭上,未曾想君影昨夜竟然放了鄭玉龍鴿子!
「臨時有事兒,耽擱了!」
不知為何,君影本能的不提昨夜有意無意阻擋自己去怡然居的葉墨竹。
有氣無力的坐到妝鏡前,看著鏡中面色蒼白的自己,感慨著世事無常的同時,心里還存了一絲疑惑。葉墨竹不像是那種不睡覺賞夜景的人,昨兒個他無端出現在自己院門前,著實有些突兀!
如果他不出現,那自己肯定是要去怡然居會鄭玉龍的,而且自己已經想好了怎麼使他躺上一兩年的法子,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可偏偏在自己準備實施的時候,葉墨竹出現了,葉墨竹出現權當是意外,但鄭玉龍之死使這意外蒙上了陰謀的味道!
甩了甩有些發懵的腦袋,君影任由菊兒給自己打理著如瀑般的青絲。
小魚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驚道︰「姑娘,鄭老爺讓人拉著鄭公子的尸體在衙門喊冤呢!奴婢剛隨著大家伙兒看了下,鄭公子好慘,蓋尸體的被單兒上都是血……」
君影聞言臉上越發沒了血色。
「越來越不像話了!」菊兒見狀輕聲呵斥小魚道︰「你一天大似一天,行事要沉穩點兒,成日里冒冒失失的成什麼樣子!」
小魚聞言頗為委屈的低下頭去,君影勉強壓下心頭的觸動問小魚道︰「老爺打算怎麼受理這個案子?」
「奴婢听鄭家的下人說,鄭公子去怡然居是為了見一位姑娘……」說到這里,小魚也憂心忡忡的道︰「如無意外,案子可能會查到姑娘這里,姑娘該想個法子應付過去才好!」
「此事與我無關……」君影嘆了口氣,鄭玉龍的死把事情徹底鬧大了,本來可以輕松解決的事兒如今卻到了幾乎失控的地步,想到這里,感覺到一種力不從心的疲憊,扶著額頭問小魚︰「他們可知道和鄭玉龍相約的那位姑娘是誰?」
「鄭公子身邊的兩個小廝在回鄭府報喪的時候出了事兒,現在還在醫館昏迷著……也正是因為這樣,鄭員外才認定鄭公子死于謀殺,剛才在前衙以頭磕地求老爺為鄭公子報仇呢!」
「小廝也出了事兒?」君影聞言又是一愣,從種種跡象看來,鄭玉龍之死絕對不是意外,操縱鄭玉龍一事的幕後黑手似乎都是在維護自己,如此可見,那人和自己必定很熟!可是……究竟是誰在操縱著這一切呢?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著雲白衣衫,笑容溫暖堅定的人——葉墨竹!
「小魚,公子呢?」
深呼吸,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如常,還是先找到葉墨竹問清楚再說吧!
匆匆起身,連早飯也顧不得吃,便和小魚菊兒一起往葉墨竹的院子走去。
早起的雀兒在梧桐樹的枝頭上嘰嘰喳喳個不停,推開院子走了進去,葉墨竹的小廝弄笛則匆匆的跑出葉墨竹的屋子朝這邊走來。
自打葉墨竹上次死里逃生後,範文軒就重新讓管家給他找了一批下人伺候。這些下人都是從別處買來的生手,雖說愚笨些,但畢竟不會包藏禍心!
在那些下人中,葉墨竹獨看中了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弄笛。
弄笛其人並無什麼出彩的地方,除了識倆字兒外,長得普通,伺候主子也很是循規蹈矩。換句話說,就是很沒眼力見兒,主子張口吩咐事兒了他才動手,若不吩咐,他便也樂的逍遙!君影一度想不明白,葉墨竹怎麼會看上這麼個家伙!
「慌慌張張的去哪里,公子起來了嗎?」。君影忍住心頭的煩躁問葉墨竹身邊唯一的小廝。
弄笛也不施禮,只是杵在那里回道︰「我剛剛去叫他起床,他又發燒了!我要去叫大夫,你請自便!」
這幾句話說的很是無禮,分明是沒把自己當下人看!菊兒和小魚在一旁听得直皺眉,而听說葉墨竹發燒的君影則不再理會他迅速往葉墨竹房里走去!
這個時候發燒,只能說是昨夜著了涼氣,而他之所以著了涼氣,則是因為昨夜和君影池畔賞荷的緣故!
推開房門走了進去,病榻上的葉墨竹燒得臉頰都紅了,呼吸也很粗重,眉頭輕輕地皺著,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
「快,絞方濕帕子來!」君影忙扭頭吩咐立在自己後面的小魚,小魚匆匆去洗臉架那里拿著臉盆出去打水。她出去後,君影把自己的手覆在葉墨竹的額頭上,滾燙的額頭使她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