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如果不盡下人的本分,那也就不是下人了。」君影淡淡的說︰「她們要誣陷的是範伯伯和父親,我怎麼會不和她們生氣?」
葉墨竹嘆了口氣,君影為了自己不惜違背君道同的意願離家出走,如此可以看出她對自己的情意。此女今生斷不可負
二人並肩走在園子里,月亮從烏雲後面露出了頭。
兩只手很自然的握在一起,走著屬于自己的路。君影所住的院子就在前面拐角處,不知為何,二人不約而同的放緩了腳步。最後越性站在原地不肯移動分毫。
「方才在範伯母房里,你表現很不錯。」
君影很含蓄的說出這句話,這可苦了一頭霧水的葉墨竹,方才自己在里邊沒做什麼出奇的舉動啊。
「沈婆子反咬一口的時候,難為你第一個站出來替我說話。」見這個不開竅的一頭霧水,君影只好收起了打啞謎的心情。
被提醒的葉墨竹這才想起方才差點被沈婆子氣哭的君影,一時動容把她攬進懷里道︰「以後你別與那些碎嘴婆子多說話。那都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了,嘴里說出來的話十有八九能把人噎死」
靜听葉墨竹心跳的君影含笑點了點頭。二人保持姿勢站立了一會兒,君影突然抬頭用很快的語速道︰「我的意思,範伯父若認你做義子的話未必是一件壞事。一來他們年老無子,晚景淒涼;二來你父母雙亡四處飄零。倘若真的成為一家人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兒另外,你若成了範伯父的義子,那咱倆的事兒就能得到長輩的支持,到時候範伯父就可以幫咱們應付父親的搜尋。三年後你再次上京考取功名,到時候君家範家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生米煮成熟飯,父親肯定不會再反對的……」
葉墨竹目瞪口呆的看著如同倒豆子一般的君影說個不停,大腦飛快運轉也趕不上她的思路。登時頗為頭大的擦汗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說什麼?」正在憧憬美好未來的君影听他如此說,柳妹倒豎起來道︰「我不管你有沒有听懂,總而言之,你必須做範伯父的義子」
葉墨竹頗為糾結的看著君影苦笑道︰「你在別人面前溫柔乖巧識大體,怎麼在我面前就跟個小潑婦似的……」
「我樂意。」
丟下這句話的君影不可一世的揚長而去,葉墨竹在原地哀嘆好久後也回住處休息。
想起今日種種,一宿無眠。
翌日,君影在晨曦中醒來,正對上頭頂上方李氏那張大大的笑臉。
任誰也不希望自己睡著的時候頭上有一個腦袋在那里頗為細致的欣賞自己的睡姿。于是受驚的君姑娘本能的要坐起來,這正好與頭頂上方的李氏撞個正著。
李氏痛呼一聲後退一步,君影揉著自己的腦門一臉無辜。打洗臉水進來的小魚見狀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李氏,君影看到李氏指縫間流出的紅色血跡,一時慌了。
跳下床上前頗為自責的道︰「實在不是故意的,您知道我這人經不住嚇,剛醒看到頭頂有人,第一反應就是坐起來……流血了,這怎麼辦?小魚,咱這里可有止血的東西?」
「姑娘,自雲姑娘出嫁後這房子就空著,沒想著備藥什麼的。」小魚一臉委屈,但也知道不能這麼下去,忙扶著血流不止的李氏到臉盆前洗了洗鼻子道︰「我小時候上火娘親就是這麼治的,洗著洗著血就止住了……」
邊說邊用帕子給疼的直掉眼淚的李氏止血,然而每次將止未止的時候,那鼻血又從鼻孔中流了出來。
「血流不停這可如何是好?」君影急的在原地直打轉,這時候傳來小魚驚喜的聲音,「姑娘姑娘,血止住了」
君影聞言忙湊過去,此時李氏臉上滿是水痕,早上撲的脂粉皆已融入水中。
「您可覺得好一點?」君影小心翼翼的扶著臉色蒼白的李氏準備找地兒坐下,走到圓桌前李氏張口剛要說話,兩道蜿蜒的血跡又從鼻孔中流出。
君影驚慌不已,大聲呼道︰「小魚,又出來了……」
小魚忙上前查看,尚未過去李氏就軟倒在地上。
今兒四處走走的時候也沒看黃歷,倒血霉了啊
君影和小魚慌忙把昏倒的李氏扶到床榻上,這時听到動靜的菊兒也一瘸一拐的來到房門口。只听到里面驚喜的聲音︰「咦,又不流了」
「待會兒不會還……」
「應該不會了吧……」
「你們這兩個不懂事的死妮子,什麼會不會,我快死了,趕緊給我請大夫去」李氏悲愴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小魚抖著腿跑了出來,看到扶著門檻一臉疑惑的菊兒,也只是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郎中來後只是象征性的開了些止血的藥就走了,得到可以活動的李氏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站在窗前闖禍的君影和小魚,這時的君影小魚顯得無比低眉順眼。
「身為一個下人,你天生就是伺候主子的,如今卻毛手毛腳越伺候越亂,你說我留著你做什麼」
被訓的小魚扁了扁嘴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一旁的君影心有不忍干笑道︰「範伯母,這事兒因我而起,您消消氣兒,大熱天的氣壞了身子未免不好……」
李氏聞言看了她一眼扶著額頭做出痛不欲生的姿態道︰「影兒不是我說你,你都一個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行事怎麼這麼不著邊兒?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干讓你做我的兒媳婦?」
「什麼?」此時君影的大惱處于混沌狀態,「錚哥哥不是……」
「你別給我提錚兒」李氏似乎逃避什麼一般死命的搖頭道︰「過去的事兒就算了,我來是和你商量另一件事兒……」
猜出李氏要說什麼的君影忙笑著吩咐小魚看茶,自己扶李氏下榻坐到圓桌前認真的听她講話。
「你範伯父的意思想必你也知道了,他想認葉墨竹為義子,我來問問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