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听李氏也道︰「範家和君家相交多年,兩家早已不分彼此。這次影兒過府,我們是真心把她當女兒來教養,我們還沒說什麼,你倒嫌棄她是客家了?」
夏婆子許是第一次見夫人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一時驚了
範文軒兀自提高聲音道︰「且不說影兒在我府上的身份,就連這位葉公子,我也準備認其為義子,你分別心這麼重,以後如何當得了差?」
「啊?」葉墨竹可君影同發出驚訝的聲音,範文軒回頭瞪了他倆一眼惡狠狠的道︰「啊什麼啊,這事兒待會兒再說。」說完也不看相對忘語的二人兀自回過頭對那夏婆子道︰「我也不留你,你且收拾東西離開吧府上什麼人都養得起,就養不起功高震主一類的」
「老爺,我可是夫人的陪嫁老媽子啊?」夏婆子撕心裂肺的道︰「如今夫人還在,你怎麼說趕就趕?你這樣置夫人的娘家于何地?」
範文軒聞言滿頭霧水的轉向李氏,「哦?有這號兒人嗎?」。
李氏同樣一頭霧水,「似乎……沒有吧我的陪嫁老媽子在五年前就去了,這是哪位?」
在場眾人看著一唱一和的範氏夫妻,知道夏婆子此次是被攆定了,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夏婆子見狀一臉痛心的道︰「你們怎麼可以如此刻薄寡恩?如此卸磨殺驢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哪里學來的成語就敢亂用,你知道什麼叫‘刻薄寡恩’‘卸磨殺驢’嗎?」。範文軒一臉嫌棄的朝外面吼道︰「你麼都是瞎子嗎?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瘋子在我面前胡攪蠻纏還不趕緊拖出府去」
話音剛落,外面進來幾個婆子就把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夏婆子往外面拖,夏婆子兀自不死心的吼叫道︰「範文軒,我要向臨江百姓揭露你的狼心狗吠,我要全天下人都和你殊途同歸……」
「噗……」葉墨竹笑噴了,果然是個不懂成語的瘋婆子啊
一旁的君影也是哭笑不得,如果說自己剛才在下人院子里那一幕時鬧劇的話。那麼,範文軒處理家務事就是十足的荒唐了
夏婆子被趕出去後,沈婆子整個人抖如篩糖。
範文軒看了她一眼道︰「剛才回話的婆子沒說清楚,你自己說,你們究竟打算怎麼落井下石?」
那沈婆子聞言只是磕頭,範文軒看著覺得頭疼,很不耐煩的道︰「你若再不張口,那就勞煩你出去對著石階磕,別晃的人頭暈」
沈婆子聞言磕頭的動作一滯,然後繼續盡起磕頭蟲的本分,一下,一下,又一下……
不是她磕頭上了癮,實在是沒法子張口啊自己供認自己的罪孽,就如同自己抽自己耳光一樣。這沈婆子似乎是個臉皮兒薄的人,寧肯受皮肉之苦也不要自己抽自己耳光
只是,當初挑唆丫鬟背叛主子的時候也沒見她顧慮過自己的臉面
沈婆子被拖出去後,未及範文軒問話,雪晨率先跪下把她們幾個如何在院子里商議自保,怎麼自保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完後跪地求饒,後面那倆小丫鬟也一臉驚慌的跪地求饒。
然而範文軒卻被她們商議的內容寒透了心,指著她們咬牙恨道︰「我自認平日里待你們不薄,你們怎麼可以行這等背主忘恩的事兒?找不到我的罪證也就罷了,還試圖捏造罪證誣陷于我,誣陷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牽扯上道同來人,每人打十棍子趕將出去,範府廟小,容不下你們這群大神」
「老爺夫人,」雪晨磕頭哭道︰「奴婢知道錯了,老爺夫人要怎麼處罰都行,只求別把我們趕出去奴婢們在府上這些年,深知老爺夫人對我們下人最是寬縱的。此次出去,狼窩虎口的,還不知要受多少波折……」
說著,跪在地上嚶嚶哭個不停。
範文軒不為所動,倒是君影有些心軟了。從頭到尾,這些丫鬟認罪態度很好,加上她們確實是受人蠱惑,趕出府去未免太嚴苛了些
這樣想著便求情道︰「她們年紀小,沒見過世面這才誤入歧途。我的意思,還是打頓板子在府上留用吧,倘若再犯趕出去也不遲」
她話音剛落,雪晨一眾丫鬟也再接再厲求饒,範文軒沉吟了下看向李氏,李氏點了點頭。
「既如此,每人各打十大板回房養傷。沈婆子打二十大板趕出去吧,這樣的惡僕府上要不起」
說完疲憊的揮揮手,雪晨一干人含淚起身往外走去。很快,空氣里響起了打板子的聲音還有壓抑的哭泣聲。但這些丫鬟沒有一個放生哭嚎,倒是沈婆子在哪里叫的撕心裂肺
葉墨竹偷眼看向君影,見君影兀自在那里生著悶氣。
「咳咳……」範文軒臉上擠出一絲和藹道︰「方才說認墨竹為義子的事兒你們……」
「嗯?啊,那啥,夜色深了,範伯父您忙了一天,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們這就告退」
君影匆匆拉著葉墨竹出了房間,範文軒看著她們逃也似的背影嘴角現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
「怎麼突然想起認葉墨竹為義子了?」李氏奇道。
範文軒嘆口氣走到李氏榻前月兌鞋道︰「咱倆老了,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你這兩年醋勁兒越來越大,又不準我納妾,不認個義子老了怎麼辦?」
「那夜不是非認葉墨竹為義子不可啊?」
「你懂什麼,認葉墨竹為義子後,影兒就是咱們的兒媳婦,咱們和道同的關系不就更加親近了嗎?而且我已經問過葉墨竹了,他父母雙亡,咱倆正好補了這虧空」
跑出去的葉墨竹和君影也在頭疼這種事兒,「好好兒的,怎麼想起認你為義子了?」
葉墨竹揉著鼻子想了好久這才不確定的道︰「莫非是見我太英俊了?」
「去死」君影毫不留情的又是一腳,葉墨竹熟練的避過去一臉認真道︰「可能是因為此次事件使範大人心生淒涼了吧這個時候,每個老人都希望有個兒子在身邊陪著的,你不知道,我剛才去府衙的時候,你範伯父給我說了好多話……」
「什麼話?」君影問。
葉墨竹想了半天,干笑道︰「……忘了」在君影準備發飆前出聲問道︰「你呢?怎麼會和下人生這麼大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