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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日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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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閑又是三春盡

郁水歡看著手里的丹丸,苦笑一聲,師父啊師父,你這珍貴如寶的丹丸如何到了阿干里手中?猜也猜得到了,定是你擔心徒兒醫術粗疏,才把秘不外傳的丹丸留給阿干里的罷?

她知道,這種丹丸是如何的珍貴,師父光找尋配藥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煉藥又用了一年多時間,而且只煉成了三丸,此後她也試著照秘方煉過,卻無一成功,她想,也許這種丹丸只是偶然煉成也未可知。

生息丸,不管怎樣,她竟然會在這種境地下得到它,用它來為自己謀一條命。

郁水歡微微低頭,眸光突然落在一雙絞絲龍紋靴上,耳邊便吹進一絲熱氣︰「無歡,想什麼呢?」

安定王,拓跋彌。

郁水歡第一時間便知道是他,這個伴她三年的,調皮的皇子,也許是這個宮里除了叱木兒以外唯一了解她,愛護她的人了。

她抬首一笑,如春風過堤,夏荷搖曳,看得拓跋彌一陣暖酥,又听她問︰「殿下如何進來的?」

拓跋彌也不撩袍便坐在郁水歡身前,撿起郁水歡身邊一把干草把玩,笑著回道︰「這可是你的功勞呢!」見郁水歡一臉迷惑,故作神秘︰「你忘了,你曾經給過我什麼?」

拓跋彌的眉眼夸張地挑高撐開,容面如利斧劈就,豐神雋永,卻配得他這副表情,怎麼看怎麼可笑。郁水歡瞧著他,曉得他又在逗自己,便肅容道︰「殿下這副吊兒啷當的樣子,叫那幫大臣們見了又不知說些什麼,這都幾年了,怎麼還沒有長進呢?」

「哎哎,你怎麼又說我呢?我在問你話呢,你又訓起人了,好歹我也是皇子一名罷?」拓跋彌的眼睫立時耷下,一副愁眉苦臉。

郁水歡笑笑,語如惠風︰「好好,你是皇子,奴婢給您行禮還不成麼?」卻不見她起身,又道︰「是不是用了我給你的迷粉?」

「嘿嘿,無歡就是聰明!」他環顧一周,才疑道︰「不過,你這牢門怎麼是開著的?」

「哦,那獄監腰扭傷了,我給他療治了一番,許是忘記關了罷!」

听出郁水歡在敷衍他,卻不深究,依舊笑著,口氣突地冰冷下來︰「無歡,你應該曉得,我是心喜你的,但這並不代表我可以罔顧親倫,由著別人作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不是這樣?」

這小子終于是長大了,郁水歡心內暗嘆一聲,帶著一點涼意道︰「殿下,有人相期以義,有人相和若琴,不管蓄意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終究不是一路人。」

郁水歡平靜如水,拓跋彌想像著她素眉雪膚的樣子,突然便伸手,撫上那片肉疤,卻頹然落下,語含悲涼︰「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放心,我會去求皇兄,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拓跋彌心中說不出的痛楚,謀害天子,是怎樣的大罪,誅九族,策骨揚灰,禁魂束魄,怎麼重都不為過。可是他不相信無歡會害他的父皇,這樣一個女子,聰明伶俐,永遠平靜無瀾,有什麼深仇大恨會害他的父皇?那些人定是搞錯了。

他其實第一時間就去求了皇兄,皇兄卻不容他說一句話,只用一個凌厲的眼神便制止了他的求情。他想他真的是懦弱的,不然,又怎會偷偷模模進來看她,只為確認她受沒受刑,心里害不害怕。他是多慮了,他認識的無歡,永遠能在激流劇風間保持冷靜,便如現在這般,倒叫他無話可說。

該說什麼呢?他不知道。郁水歡卻探過玉腕,握住他的手,輕輕道︰「我一直視你為弟弟,做姐姐的,如今要告訴你一句話,你要記著︰弓刀千騎,不逞匹夫之勇;朝堂萬乘,不貪尺寸之功。日後行事,切忌棄疏就親,以身就難。」

隨後,也不管拓跋彌听沒听懂,推他出去,道︰「快走罷!這麼晚了,別人會發現的,那迷粉的作用時間可不算太長!」

拓跋彌回頭看著她,半晌才道︰「無歡,我還記著你說過的一句詩︰來日把酒歡,相忘于江湖。我終盼著能和你共酒暢游,卻不是相忘江湖。」

說罷,他緩緩關上牢門,「吱呀」聲里,靜默蔓延,郁水歡的心中浮波起浪,生生壓住,笑著看著,他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牢舍角門後。

翌日,好天。風和日麗,暖意生暈。郁水歡覺得,前不久好像還在穿緞衣嫌冷,怎麼一轉眼便三春將盡,還有點熱起來呢?

從內牢到內廷提刑處,只幾步路,這二衙原本也是在一個署司,郁水歡卻走得極慢,她盯著前面立著的,一身龍錦的泰平王,不眨一下眼楮。

她走到泰平王面前,跪下,朗聲道︰「醫女無歡叩見泰平王殿下!」

面前那男子的身形挺立,仿似和璧雕龍,居高臨下看著她,冷冷開口,如精金堅鐵般冰寒︰「謀害陛下,誅族之罪,這,你可還有什麼說的?」

郁水歡抬頭,直視他,一直看進眼眸深處,那里也似雪泉璀璨,令人心里發冷,字句慳然道︰「無歡本是一名小小醫女,醫術不精,未能使陛下龍體復健,反因一時失措,讓陛下昏迷不醒,罪不可恕。然醫道在心,心若正,醫便無由無錯。」

依然故我。泰平王突然便心生懣意,他似乎總是捉模不透面前這個女子的所思所想,聲音一如剛才冰冷︰「這麼說,你認為自己無錯?」

「是。」郁水歡回答很是干脆。

「有錯無錯不是你說了算,如今陛下龍體深恙,長睡不醒,你還敢說無錯?」

郁水歡抿唇,只看著他,慢慢道︰「有恙無恙,還要無歡看過才能知曉,殿下怎可憑昨日診斷就敢說無歡有錯?」

「哦?如此說來,倒是我臆測妄語了」他沉吟片刻,一轉又悠悠道︰「那可怎麼辦?只要陛上不醒,你便是無錯也有錯了。」

郁水歡想發笑,殿下啊殿下,幾年間,這樣的回合還真是不少呢!果真是這副陋容太招您的眼了麼?還真是榮幸,榮幸之至啊!

她轉眸凝視,淺淺一笑︰「殿下,納眾以仁,訓下以孝,無歡很是體諒您為人子的沽侍之情,陛下龍體只是稍有異恙,無歡覺得,殿下還是不要早下論斷,不然,犯錯的可就不只是無歡一人而已了。」

泰平王眸色漸深,住水凝冰,正待要說話,又被郁水歡打斷︰「殿下,無歡還有一枚生息丸,陛下服後可立醒。」

「生息丸?」他似乎在哪里听過,卻不確定,茫然把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她。

「殿下還記得,姚皇後所服丹丸?」郁水歡適時解了他的疑惑。

他唇露笑意,招來侍衛吩咐道︰「赤狐,去尚藥監找一個試藥的來。」

他還是不相信自己了,郁水歡苦笑,卻也無可奈何,只得等著試藥人過來。

她還是一直跪著,泰平王的眼神渺遠,迎著麗陽,始終沒有再看她一眼。

第三章故人相望若為情

赤狐的動作很快,約模過了一刻鐘,便帶了試藥的人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太醫署太醫令,二人夾在赤狐膊下,氣喘吁吁,形容不整,顯見又是被赤狐用內力帶著強行快走導致的。

郁水歡看了赤狐一眼,輕笑一聲,弄得赤狐渾身不自在,慌忙躲到廊柱後立著,再不露頭。

再看泰平王,對著太醫令抖動如篩的雙腿,淡淡道︰「你們覺著,是跪著舒服,還是站著舒服?」

太醫令並著試藥的小侍,趕緊跪下,一聲「撲通」重得讓人心肝發顫︰「跪跪著舒服!」

這話不假,看他們那樣子,都站不住腳了,可不是跪著舒服?

太醫令檢查了一遍藥,很是驚訝郁水歡手里還有一顆生息丸的事實,抖著音問︰「無歡醫女莫不是又煉了生息丸?」

郁水歡回以善意的一笑,回道︰「不是,是師父留下的,最後一丸。」

太醫令咽了咽滿口的涎水,對著泰平王呵腰恭敬道︰「回殿下,此丸確是生息丸,極為珍貴,只要有了它,陛下定可無虞。」

泰平王卻不答話,向著旁邊跪著的小侍一指,眾人都明白,是要他試藥了。

太醫令很是肉疼,這樣的藥且不說試,就是蹭著點絲毫,都是浪費啊。他不敢忤意,忙忙用銀匙切了一點讓小侍順水喝下,才松了一口氣。

郁水歡自始至終都未出言,他要試,便給他試,如此好藥,浪費也是浪費在他的授意了,可不關她的事。

過了兩個時辰,試藥的小侍渾身通泰,沒有絲毫不適,郁水歡才隨著他們前往天安殿,皇帝的寢宮。

「這生息丸可是服了能立即醒來?」泰平王坐在天安殿雲母堂的偏榻上,又問了一遍太醫令。「這生息丸可是服了能立即醒來?」泰平王坐在天安殿雲母堂的偏榻上,又問了一遍太醫令(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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