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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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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應該是本宮的一嫁之夫罷?卻是忘記他的面容,只隱約听得他的聲音,以前曾經問過碧桃,本宮夢中的那個子然她可相識,碧桃卻說從未識過此人。看來,她一直在騙人,只不知這是父皇的意思,還是別的什麼心思。」姚皇後的神情並無郁歡想像中那般痛楚,只是精神很是沮喪,顯得疲憊之極。

她上前,扣住姚皇後的玉腕,脈象激蕩奔突,雖觀其面色,並無任何不妥,卻知其終是因之心神不穩,才顯出此等征狀。

「娘娘,既然想起這麼多事情,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還是徐徐圖之為好。」郁歡勸慰道,語言卻顯得很是蒼白無力。

姚皇後淡淡地看著她,唇角擠出一絲苦笑︰「無歡,還記得本宮在你剛入宮時,告訴你的話麼?」

「獨立湖海,橫而不流;閉心自慎,終不失過。」郁歡輕輕道出,「無歡一直記著的。」

「記著就好,這樣,你的師父也會放心罷?」姚皇後眼神茫然,不知看向哪里,從郁歡的方向看去,只看到她瞥向書幾上的一本書冊。

那本書冊,郁歡記得,正是夾著小詩的冊子。

佳人

從那天辭別姚皇後後,郁歡又往杜貴嬪處去了一次,見她又將寢殿用帳簾遮個嚴嚴實實,一時無從勸解,只得隨了她去。

只要傷寒好了,其他的,皆為心結。既為心結,一時半會兒,又如何能解得?何況郁歡還是一個局外人,其中糾葛自是無從理會,只做好自己的份內事便罷。

隔了兩日,郁歡在姚皇後處忙了一整天,實在乏得緊,便在剛入夜時就上了床,正迷迷糊糊間,似睡非睡之際,一個調謔的聲音就響在耳邊:「無歡,這麼久沒見,想不想我?」

郁歡以為自己在做夢,根本沒有搭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覺,又听那聲音離得更近了些,就差直接貼面而來:「真是個無情的人!竟然不想我!」

這是誰?這麼聒噪!郁歡不耐地繼續翻身睡覺,她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今日也不知怎麼回事,一再听到這個討厭的聲音,猛不防便揮臂半掄,只听一聲「唉喲」低低響在耳畔。

聲音不大,卻足以驚醒淺眠的郁歡。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又听見一聲慘叫發出,與此同時,她的額頭,也痛得似要裂開。

郁歡又驚又痛,知道自己的屋子進了人來,此時屋內黑漆漆一片,屋外半絲月光也無,根本看不清楚來者何人,只得強作鎮定。

「你是誰?」郁歡沉聲問道。

那人自那一聲慘叫之後,早滾到了地上,見郁歡問他,也顧不得鼻子是不是被她撞斷,哀聲連連:「你的火燭在哪兒?」

郁歡一听他的聲音,就笑了:「你半夜闖人寢屋,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是個賊?」

「賊不賊我不知道,我只曉得,離開前沒有見你一面,于心難安。」

「游真,原本我以為你只是個不學無術的,沒想到你這厚臉皮世間也難有其二!」郁歡的眼楮已經漸漸適應了黑暗,隱隱約約瞧出地上倒臥的游真,道,「火燭在那邊小幾上,你去點了來便是。」

待到室內燭光熒熒,兩人才互相看清對方:郁歡披頭散發,滿面怒容;游真一身狼狽,目光戚戚。

游真咧著嘴,道:「你心里當真沒想過我?」

「想你做什麼?況且,你有什麼可讓我想著?你這人,成天想些什麼東西,竟是這樣厚臉皮?」郁歡將被子往上又摟了摟,翻著眼道。

「你這人,成天就知道往那些皇子們身邊蹭,究竟想些什麼東西?游真嘻嘻一笑,卻又正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

郁歡很是無奈,突然發現自己每每面對游真,總出這樣的狀況,令她哭笑不得,偏偏還氣個半死,生生能憋出內傷。

她哼了一聲,轉了話題:「听說你們翻了車,又回來了?」

游真嘿嘿一笑,很是開心:「那是,不然,你以為我是吃素的?」

郁歡一驚,霍然看向他:「難道,是你干的?」

「小事一樁。」游真不好意思應道。

郁歡再次被他震得說不出話來,現在,她已經對游真佩服得五體投地:「你為何這樣干?」

游真的眸子亮了起來,盯著她半晌,才慢慢悠悠說道:「為何?無歡說呢?」

「我看你是病得不輕,你怎樣做與我何干!」郁歡沒有好氣道。

「說你無情還真是無情!偏偏我是個有情的,怎生是好?」游真嘆了一口氣,故作心傷。

下一刻,卻又嬉皮笑臉起來:「若說我心里放不下你,你信不信?」

「鬼才信!」郁歡瞥了他一眼,突然又問道,「你怎麼進來的?」

「你這里還不好進麼?」游真看了看門口,卻听郁歡嗤了他一句︰「我是說你如何進得宮來?」

「哦,是說這個呀,」游真頓了頓,「自然是扮了魏宮的禁衛進來嘍!」

經得他這一說,郁歡才反應過來,此時游真身上穿著的衣服可不就是禁衛軟甲麼?隨即她又想到,宮中禁衛大多于外廷侍值,內宮多是宮婢宦者,當值禁衛也都是輪值巡視,並沒有常規駐守哪個宮苑之例。且不說這些,單單魏宮的十二宮門,恐怕也有禁衛無數,游真一個宋國的小侍衛,如何能手眼通天,扮作禁衛混入宮廷,堂皇往來?

郁歡看著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同,游真卻渾不在意,又湊了前來,擠眼道︰「無歡,你可願隨我回宋國?」

「宋國?」郁歡往後撤了撤身子,嫌惡道,「別再上前來,小心我不客氣!」

「你願不願意?」游真這回還真听話地往後站直,面上也不再嬉笑無端。

「不願意。」郁歡垂下眼瞼,自己有何權利去往他國?親仇未報,此身已付,如何還能游馬天下?盡管從前世,到今生,她一直都想走出去,看看這個世界,奔放如北方,繁華如南地,便如游俠兒那般,縱騁四海,飛鴻萬里。只是,這恐怕是痴心妄想,容不得她入心罷?

游真見她雖說不願意,卻是語帶悵然,本是悻悻的心情,又生出一絲希望︰「我保證你隨我去了宋國,吃香喝辣,萬事不愁!」

郁歡听言,卻是「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我是豬哪?還吃香喝辣,我即便去了,就是為了吃喝麼?」

游真也嘿嘿一笑,撓頭道︰「反正你如果隨我回去,虧待不了你。」

「怎麼個虧待不了法?」郁歡又是一笑,淡淡道,「雖然我生在北地,卻知你們南朝不為士者不入仕。我猜你的家世定然不錯,不然也不會官至使節侍衛,以你的家世,會同意你帶一個北地女子回去?」

游真面色一僵,郁歡繼續說道︰「還是說,你也如眾多官宦人家那般,圈養幾個小伎?或者,讓我以妾室身份入門?或者,干脆養了外室?」

「這恐怕就是你最真實的想法罷?」郁歡一針見血,毫不留情,絲毫沒有在意游真越來越差的臉色,「南地貴冑豪門眾多,不管入仕還是嫁娶,皆以姓氏取人,以族世取人,以風骨取人,以嫡庶取人,你認為,我會棄了自由與尊嚴,隨你去過那終日抬不起頭來的生活?還是你已經自大到,能夠不顧世人嘲諷與嘻笑,不顧家族反對與排擠,此生只娶一人,而我卻只做正妻?」

郁歡兩世里加起來,閱歷與感悟豈是游真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所能比擬?便是她懦弱過,短視過,如今已然看開很多,即使放不下世間一切,也全然不是以前的自己了。游真幾次三番與自己相遇,說是偶然也罷,說是命定也罷,如果她再不知他的心思,便真是白當了兩世人!她不是沒有幻想過,也不是沒有期翼過,只是,這些于她來說,已經不重要,良人無望,此生唯仇可洗。

「我的心,你既知,便知我定會護你周全,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游真臉色依然難看,卻很堅定地說出這句話來,「況且,我的家族並不是你所認為的那樣」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郁歡卻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魏宮真有卜筮秘卷存在?」

游真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郁歡又問了一回,才喃喃道︰「大概是有的。」

「這個卜筮秘卷說的是什麼,你可知道?」郁歡尋根究底,繼續問道。

「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各國皇家皆傳,此秘卷預言了國祚興衰,據說姚秦與拓跋魏和親就是因為這個秘卷。」

郁歡一驚,面露詫色,急問︰「姚皇後?」

「好像是秘卷預言姚興獻女于魏,秦魏二國才會國祚永昌。至于是不是真的,而姚皇後是不是真的因此才和親,無從可知。」游真笑道。

郁歡突然間意識到,也許拓跋嗣對姚皇後的好,並不是如表象那般,情真意切?(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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