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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市,經歷幾個世紀發展的城市,有著良好積澱和底蘊,但在當今,成為這個城市里面最主要點綴的,無疑還是那一眾高新科技文化的成果,而人們的生活,在最初的新鮮之後,也已經完全適應和習慣了下來,甚至到了若有一天這些都沒有了那樣的生活簡直無可想象的地步。
科技的發展無疑是必要的,為人類社會創造了大量財富的同時,也為人類的生活帶來了極大的便利,不管科技發展悲觀論者如何認為,都阻撓不了整個社會進步的潮流,這是大勢所趨。
但科技在發展的同時,所引發的一系列問題也是不容忽視的,尤其是在人類自己都毫無察覺的時候,或許已經做出了本身違背規律的事情,即便是人為,但自然規律的管轄範圍是不可想象的,而連鎖效應更是必要考慮,就好像是,恐怕所有人都沒有料想到,但確確實實正在或是已經發生了的來自于某種東西的逆襲……
這里是南京市「機械營」,位于南京市六大衛星城之一的「君斗」衛星城的郊區之外,坐落于一個地廣人稀的環境中,同時坐擁著周圍方圓百乃至到千里範圍的地域,並不是簡單的類同城市中心區域里面高樓林立的樣子,處處可見現代化的影子,這里有連綿的建築群,有各樣的裝飾、雕像、圍欄,也有著一大片的空地、廣場之類,而建築風格上更是迥然不同,包羅萬象、十分陳雜,甚至其中還看得見一些頗為「落後」氣息的風格所在。
這其中還間或夾雜著一些民居,這當然是機械營的某種聚攏人心的交換手段,或者干脆就是,在機械營中工作的那些人們的家居;而除此之外地,這里面大部分,都是屬于和機械人有關的,比如各家開發或者接受一些機械人制造工作的機械人科研事務所,再比如具有部分官方色彩的機械人統一研究處理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整座大廈,還有一些機械人的技能培訓基地、武力訓練基地等等等等,以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機械人的醫院,而實際上,這最後一項,才是這個機械營、同時應該說也是世界上所有類似機械營里面的主流項目。
在這里,機械人經歷每過一段時期就要例行的維護檢查,或者是某些戰斗機械人的維修工作,畢竟還是屬于機械的範疇,即便是人類都有過一段時間就要經歷的體檢,更何況他們;而人類為了更方便更安全的操控,這方面的小心謹慎更是再怎麼樣也不為過地。
而就是此時,在這機械醫院整個龐大建築群里面,其中某一幢大廈的某一層,某一間房間里,在門口掛著「淨化總控室總管室」的室內,一個坐在桌邊、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短發中年男人,看著面前有著一頭波浪卷棕發,身形曼妙而面容嫵媚對異性如毒藥一般誘惑力十足的辦公女郎,嘴里緩緩吐出了三個字︰「開始吧!」
女郎沉默了會兒,眼神沒有焦距的不知道在看這些什麼,良久才點了點頭,然後沖著中年男人輕聲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下去了……」
中年男人扶了扶鏡框,厚厚的鏡片後面,眼神中帶著深邃韻味十足的目光瞅著女郎,卻是沉默著,沒有再說一句話。
女郎好似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知是嘆息還是埋怨了一聲,看著中年男人已經轉過頭去,面對著面前泛著藍光的屏幕,似乎再沒有絲毫要理會她的意思,目光閃爍了一會兒,然後自顧自離開了房間,到門口又幫他將門帶上,隨即高跟鞋踩在外面走廊上清脆而有節奏、甚至光听著似乎都能夠想象其中的銷魂,那聲音傳進了里面,傳進了眼鏡男人的耳朵里。
男人從屏幕上轉過臉,看著已經緊緊關上的門,再次扶了扶鏡框,輕薄鏡片後面,放射著銳利如鷹隼一般光芒的眼楮……單眼皮、聚光!
沉默之後的嘆息,響起得毫無預兆,卻又是那麼合乎情理,眼鏡男人然後頗為意興闌珊地將視線轉回了自己座位面前,桌子上,擺著一台計算機,計算機熒幕上,泛著細微藍光。
而在外面,女郎的身影,在長長的從這一頭到那一頭好像都要看不見盡頭了的廊道里面,漸漸消失在其中一頭,只余下一段律動般響起的腳步以及一抹令人遐思在眼前仍舊晃動不已的倩影……
南京市「機械營」三口界內,那個巨大的白色禮堂里,混在機械人群中的AI並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命運,也無法尋到,從某一刻開始自己內心里面那強烈氤氳著不安的源頭來自何處,但在他的心里,卻是深刻的知道,不管自己信不信任那兩個將自己帶來的特工,那個碧雪和閻森,但在這種時候,抱有某些希望,總比平白的自怨自艾好,而且那閻森在講台上與和自己一起時截然不同的變化也只是稍微引起了他的注意和疑惑,但剩下的心思,就都放在了講台前面那個胡須男子的講話上了。
其實也是,不得不放在他的身上,似乎現場所有人、所有機械人的命運,在冥冥之中,緩緩成了一根根細細的絲線,而絲線的那一頭,就掌握在這個講話的男子手中,這種奇怪的感覺,同時充斥著包括AI在內的所有在場智能機械人們的意識里,像是某種催眠,更像是某種本能力的感應。
「眾位機械人們……」再一次重復了自己剛開始吸引大家注意力的話,胡須男子好像是很費力的在說著,他說得很慢好似很吃力,但整個人在這個過程中,卻顯得一絲不苟、井井而有條,反而更像是按照著某種程序步驟在進行著的機械人。
似乎在等著大家真正全部看到他那里去,注意力集中听著他講話,他說完之後再一次頓了許久,然後感覺差不多了的時候,再一次開口,這一次卻是正式的說話了︰「想必你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不過有一些人,或者對這個地方,並不會感覺到陌生。而且有一句話,你們所有人,應該都有听說過,那就是……機甲領北,三口界;人同御天,四方府……」
再一次听到這句話,從不同的人口中說出來,給AI的卻是不同的感受,這一次那種異樣的感覺沒有涌現,也沒有突如其來的記憶展開,但AI的心卻莫名「踫踫」跳起來,當然這不過也是某一種擬人化,但也可見此時AI情緒的波動。
「不管你們,能不能夠理解這番話的意思,但在這里來說,都不重要了,你們今天站在這個地方,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我也並不想說太多,其實……現在的我,大概和你們一樣,也在等著一個消息,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這個消息,從某種意義上說,可能決定你們所有人的命運,或許不一定會上升到生死的高度,但在這個地方從來就不是尊重機械人、更不是尊重生命的所在,所以我在這里,也希望你們從現在開始,就做好心理準備……」
這番話一說完,機械人群中,頓時騷動了許多,原本的安靜只是片刻的假象,在那男人帶著幾分威脅恐嚇更加著暗示意味的話下,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機械人,同樣也有著強烈的情緒波動,這一點,從AI的感應中,他們每個人開始變得不穩定的輻射電就可見一斑了。
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網絡,每一個連接端點的顫動,都會影響到彼此之間的連接線,繼而是整片巨大的網絡,在此時的白色大禮堂內,在講台之下,顯得更是其數倍之大範圍的機械人成團聚集的片區,此時的情景就是對這一切最好的詮釋。
其實,AI也是其中一員,而且他想得更多,自己之前的發現,如果也能夠和現在發生的這一切聯系起來的話,那麼無疑,結果會比自己原來想得更加糟糕,至于自己對李嵐所說的那些,彼此都明白不過是尋求一個表面安慰的話,又怎麼能夠真的奢望?
「我感到很遺憾,對于你們機械人,人類中的態度本來就並不相同,但我一直以來,都是秉持著善意的,但若是你們當中要有誰,將這種善意,當成了軟弱可欺的話,那就是大大的錯誤了。在這里我必須要嚴重警告部分蠢蠢欲動的心,最好收斂起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會在威脅已經出現之前,還保存著某種可笑的善良之心的人!」鄭重又鄭重的話語,陡然冷冽起來的目光,男人的氣勢,也好似在一瞬間有了變化,而對于機械人們來說,從來不會感到奇怪,因為人類本來就是這麼善變的,即便是他們所謂的「主人」。
只不過,心里面的蠢蠢欲動,就算是暫時還能夠用言語壓制得下來,但對于現在還不是完全了解情況的一眾機械人們來說,當真正可怕的災難性威脅降臨的時候,才是真正站在了爆發的邊緣,而一旦如此,就是不死不休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