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想到方臨風竟孤身一人沖出去,而且是獨自面對未知的可怕存在。等到有人驚呼出來的時候,方臨風已經沖出六七米遠。
黑暗中,他的身影在石筍間忽隱忽現,嚇得風琳好一陣擔心。她沒去左月那邊,而是站在原地,為方臨風亮著手電。她手里的警用手電的光柱,隨著方臨風一路照過去。方臨風的目標,正是詭異的人影。
其實方臨風是沒有十足底氣的,要說還是冒險精神佔了上風。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個人影並不讓他害怕。
從原來所處的位置,到人影下方,也就十幾米左右。這還不包括其它無形中接近的距離,方臨風邊跑,邊觀察。越近越覺得這人影,看來很不真實。可怪異的是,無論多近,手電光照過去,還是看不清這個東西具體的模樣。此時他心里也有點發虛,暗罵自己逞能,只怕這下要吃大虧。
方臨風這一緊張,腳下步伐也就減慢幾分,手里的光亮比較散,的白光照在離他一米不到的高大人影上。他再也不敢上前半步,這是個完整的人形,有頭有手有腳,可就算近在咫尺,他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看到的是個什麼東西。
他只能看出這個人形黑漆漆的,也周圍的背景很相似。頭幾乎就要頂著洞頂,腳卻懸在半空中,雙手也是垂直的,很象,很象一個吊死的巨人。方臨風突然想到楊秀,腦子里猛的閃過驚雷,他嚇得退後幾步,才站穩。
他離得太近了,近到伸手就能夠著,心里這種想法不住的勾引他。方臨風咬牙克制不讓自己去觸踫,這也是本能的反應。這東西確實在動,只是動得很慢,就在他站立的這段時間,這個人形的物體,已經又近了幾公分。方臨風能感覺到這個物體散發出來的死氣,對,就是死氣,是種讓人本能退避的死氣。但是這個物體又沒有攻擊性,方臨風已經站在它面前有幾分鐘,可它只是依著某種規律在前行。
方臨風突然覺得自己所學的太少,腦子里的知識無法解答眼前的事物,這個高大的物體,有著讓人膜拜的力量。如同地獄里走出來的夜叉,渾身散發著死亡的氣息。對于生命,視于草芥一般的冷漠。這就是方臨風站在它面前的感受,沒有害怕,而是臣服。
他轉過身,強制鎮定的往回走,雖然心里發毛,但他絕不跑,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只是每一步他都邁得很大,很快就走回眾人這邊。
「快走,什麼也別管。」方臨風一走回來,就催促著大家。
龍叔是雙眼發直的看完方臨風的表演,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在他的記憶里,還沒有一個人能近觀山魈的,難道說自己搞錯了,這不是山魈是什麼。
沒有人再想去探究,他們都和方臨風一樣的想法,就是趕快離開。就算景秧也想一試身手,左月緊繃的臉也讓他退縮下來。
這個人形物體離他們還有五六米,照它的速度,至少十分鐘後才會到這里。眾人分出兩人抬起洛建斌,趕緊撤離。只是怎麼走卻讓他們大傷腦筋,一組方案是讓人將洛建斌抬回寨子,那里有李新樹和阿婆可能有辦法救他。另一組方案就是將洛建斌帶著走,盡快出去。只是听麻則權說,這出口還遠著,抬一個人走有的路還不一定能過得去。
這下景秧陷在兩難的境地,他最不善長的就是處理這類似事,沒辦法,只好交給左月來處理。龍叔和麻則權又仔細觀察了洛建斌,麻則權提出個方案來,在他手上的地圖里,前面不遠處有他們祭祀的地方。那里還有個泉眼,也許有辦法讓他清醒過來,而且麻則權隨身帶著蛇藥,對于一般性中毒也有療效。到時在那里再試試。
左月拍板,就照這個進行。等他們安排好準備走時,人形物體離他們只有兩米多遠,眾人都感受到這股氣息,丘石再次拜倒在地上,連連磕頭。要不是他們拉起他,可能他就要長跪不起了。
當他們走出一段路後,再回頭看,這個物體停在竹公的尸體上,雙腳不停的在尸體上掃來掃去。
「它是要干嘛!」風琳嚇得不敢看,拉著方臨風的手問他。
「別看了,快走,反正不吃人就是了。」方臨風言不由衷的說著,將風琳的頭轉過去,這時候,竹公的骸骨已經被拉上半空,大部分已經陷入黑暗中。
方臨風也不知為何要對風琳說不吃人,也許在他大腦中,竹公還是被這個物體給吃了吧!
這個溶洞里藏著的秘密太多,不是誰能揭開的。方臨風無奈的選擇白痴一次,快步跟著大家離開了。
洛建斌躺在用繩子簡單編的擔架上,全身發軟,也不知麻則權的蛇藥有用不,但現在能做的也就這些。大家都知道,就算是現在將他抬回去,估計也很難活。反而是他們抬著走出去,卻可能有線生機。
這次沒有人再多說話,都是低頭猛走。時間是下午兩點多鐘,有肚子餓的,也是邊走邊吃帶的食物。
幾個年輕男子輪流抬著洛建斌,只是這繩子編的擔架,實在不好抬。一個個累得牛喘,可沒一個想停下來休息的,這種無名的恐懼是來自黑暗里那個人形物體吞噬竹公時帶來。龍叔也不能在他神怪的知識里,找到對這個物體的解釋。
‘地獄清潔工’這是方臨風在腦子里給這個物體取的名字,他只看了一眼,再也不敢回頭看這一幕。所幸風琳沒有看到,雖然她好幾次想回頭看,但方臨風沒同意,就差把她夾著走的。
「讓我看一眼嘛!」
「不行,還不快點走,小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
「小氣鬼,我自己看……啊,你暴力,我不理你了!」風琳撅起小嘴,陪著方臨風一起走。
龍叔和麻則權年齡大一些,沒有分配到護理工作,兩人走在前面。
「權公,你說剛才的這是什麼?應該不是竹公吧!」龍叔還是有點不自信。
「我也說不上來,唉,這里很久沒人來了,以前每年還有人來祭祀,可竹公失蹤後,就沒人敢進來。听祖上說過,這洞子里是有洞神的,但不傷人。你也知道這里很少有落洞的,據說這個洞神很好的,也許我們剛才看到的就是洞神吧!」麻則權極力組織著想象力,只是他自己也不能十分確定。
「那竹公,他為什麼要封尸啊!」龍叔終于還是將自己的疑慮說出來。
「噓,小聲點,別說了。」麻則權差點沒蹦起來,壓著龍叔,不讓他下去。
「唉,不說就可以嗎?」龍叔懶得管他,一個人朝前面走。
「龍叔,你別生氣,你也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唉,先出去,出去後我們再說這些吧!」
麻則權追上去想寬慰龍叔,可龍叔真的對他們這一套很不待見,沿著小路一個人走,心情很郁悶。
這個時候也不用麻則權帶路,反正就一條被人踩出來的小路,雖說洞里荒廢了十幾年,但這種山洞又不會長草,前人曾在洞里活動過,還是能看出些許痕跡。
這段路比起前面來寬敞很多,看過去周圍還有不少延伸的小洞口,不知通向何方。龍叔只是沿著看起來是路的方向走,把麻則權扔在後面,他雖沒來過這里,但他至少知道如果自己走錯了,則權還是說的。
就這樣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前面居然能听到有流水聲,不大,可還是能听清是流水的聲音。龍叔回過頭來,想找則權確認方向是不是正確,可就在他回頭時,卻看到身後彌漫著灰茫茫的淡霧,看起來似則權的身影,就隱在霧里,只是看起來說不出的詭異。龍叔咯 一下,嚇得說不出話來。剛剛他雖在賭氣一個人在前面沖,但耳朵還是在听著後面的,怎麼沒听到後面有異動。
他心懷揣測的停下,不安的看著這些人走近。
等了片刻,這些人還是在霧里走著,看起來如同妖物般在灰霧里跳舞。龍叔嚇得腿都軟了,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使勁揉了揉雙眼。睜開一看,還是一樣的景象。
八個人啊!八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他身後,龍叔跌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他想起以前听老人說起過的,有些地方因為怨氣太重,會有鬼遮眼的事情發生。這幾年他行走在苗家各地,也曾听說過類似的說法,難道自己是讓鬼遮眼了?
他再次站起來,一模身上,用得上的物品一樣沒有。除了手里的電筒,就只剩煙和火機。
他想著老輩人說過的一些方案,但都需要很多工具的,現在只能將就著試試。
他將香煙掏出兩根來,點著,插在地上。又月兌下外衣,在地上畫出一個人形,把衣服放在人形的圖案里,念著巫詞,祈求各路的鬼神放行。最後將衣服也點著。龍叔穿的是棉質的褂子,遇火一下就燃起很大的火來,將四面的洞壁照得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