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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是家生子,比外頭進來的地位要高些,也算得上是有體面的丫鬟,她怎麼會和大少爺有一腿?大少爺是大太太生的,大太太是個厲害人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好好的丫鬟不當,非要爬床想當什麼姨娘,姨娘有那麼好嗎?

小蓮真是想不通,姨娘生的孩子,不能管自己的親生母親叫娘,要喊一聲娘也是背地里偷偷地喊,一出生就是庶子,庶子和嫡子的身份是截然不同的,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並且听冬青的口氣,大少爺要成親了,這事就更加難說了,冬青多麼漂亮的一個姑娘,說話聲音又好听,生生折在大少爺手里……

小蓮心里一路嘀咕著,回到浣衣房的時候,問晴也回來了。

問晴見她這麼晚才回來,一問是迷了路,笑著模了模她的頭,兩人一起去洗衣裳。

過了兩天,浣衣房議論著一個消息,說大少爺要娶親了,娶的是禮部侍郎的女兒。

「听人說,那張家是在朝做官的,官做的還比我們大老爺大,下面的女兒,人長得秀麗,又是才貌雙全的,只可惜不是旗人,否則這麼好的人兒,怎麼也得選秀配個皇親國戚。」浣衣房的雜務婆子倚在廊下,閑得發慌的時候,听見二門外的人說的,一進了浣衣房便嚷嚷著說開了。

好些洗衣裳的丫頭紛紛抬起頭來,「听說大太太還新蓋了一個院子,專給禮哥兒成親用,叫什麼薔薇院的。」

「人都說,高門嫁女低門娶媳,你們不知道,這將來的大少女乃女乃啊,可是咱們京城一枝花,禮哥兒真是有福氣的,能夠娶上這麼個美人兒,又是高門第的,算是高攀了。」婆子津津樂道,說得唾沫星子亂飛。

雨珍抱了一大堆衣裳出來,「這種話啊,嬤嬤在這里說說就算了,千萬別到外頭嚼舌根去,要是被大太太知道了,吃不了兜著走。」

婆子低下頭來,「我也就那麼說說,樂呵樂呵,我心里好奇著,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兒,能討得大太太的喜歡。」

眾姐妹都笑了,「等過了年,禮哥兒娶親,你就知道了,到時候還能賞你一口酒喝。」

這時,冬青帶著一個小丫頭送了一包衣裳過來,听院子里討論得正熱鬧,立在梧桐樹下听了一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十兒見是冬青,直起身來,打趣道,「大家都在說,不知道以後的大少女乃女乃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兒,照我說,像冬青這樣子標志的才行,像從畫中走出來的,聲音又好听,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天仙。」說得大家紛紛看著冬青笑。

「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冬青臉色訕訕地,「大少女乃女乃哪是我們這些丫鬟能比的,還是專心洗好你的衣裳,才是正經。」

小蓮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揮著大木棒子,捶著衣裳,捶得手都酸了,一抬頭看見冬青,便想起前兩天的情景,心里嘆了口氣。

姨娘哪是那麼好當的,那些太太少女乃女乃,哪里是那麼好相處的,要進門的大少女乃女乃,不知道是個什麼性子,冬青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咦,這是什麼東西?」玉鐲從準備洗的衣裳里,搜出一樣東西來。

眾人一看是一條松花綠的汗巾子,系在腰間用的,是男子之物,紛紛變了臉色。

浣衣房洗的是全府的衣裳,有丫鬟婆子太太們的,也有家丁少爺們的,出現一條男子用的汗巾子,不足為怪,只是這條汗巾子是從一個丫鬟穿過的衣裳里搜出來的,這就讓人不免會往它處想。

玉鐲拿著汗巾子,翻著看了看,突然笑道,「這麼說來,是有人想爬主子的床。」玉鐲不到十歲,爬床是什麼意思,她還不懂,也就是學了別人的話,听得大家想笑又笑不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旁邊站著的冬青臉都綠了,不過她沒見過這條汗巾子,那件衣裳也不是她的,她只是心虛,把送來的衣裳向雨珍交代了,就走了。

「那種污穢的東西,還拿著干什麼,不怕髒了你的手。」十兒拉著玉鐲,勸道。

雜務婆子卻是興致勃勃,從廊下走過來,撿起扔在地上的汗巾子,「這是那個小蹄子藏的?這樣的東西帶在身上,要是被人遇見,臉面還要不要?也不知道臊得慌。」

雨珍在屋里听了一兩句,把玉鐲叫進來問話,「東西從哪里搜出來的。」

「一個小丫頭的衣裳里面。」

府里的身份地位等級分明,大丫鬟和粗使丫鬟穿的衣裳各不相同,光看服飾,就能知道對方的身份。

「是哪個院子送過來的?」

「早上大太太下面的紅蕉送過來的。」

雨珍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便讓玉鐲出去,婆子還在院子里罵,「我們府里頭養了奸了,這些小蹄子也太無法無天了,一個個整天不干活,尋思著怎麼爬主子的床,當了姨娘好吃香的喝辣的,今兒就把這東西交出去,讓大太太好好查一查……」

小蓮看了婆子一眼,她才沒空功夫管這些閑事,她還有好幾大桶衣裳要洗,听听就當著娛樂了。

問晴叫住了婆子,「嬤嬤說的固然有理,只是這東西,未必就是不干不淨的,看這料子,做工,針線,一看就不是外面賣的,應該在自做的。說不定是哪個主子讓丫頭們做的,做好了忘了拿出來,也未有不可。要知道,我們府上有好幾位哥兒,他們的貼身之物都是下面的丫頭做的,外面買的太糙又入不了眼,嬤嬤還是慎言才好。」

「姑娘說的是理,只是……要是小蹄子藏了奸,我們又不管,大太太問起來……」婆子吞吞吐吐的道。

雨珍走出來,見雜物婆子是閑得慌了,想鬧出點事來,打發了她去後院搬皂角去了,這邊,派了人去叫大太太身邊的紅蕉過來問話。

紅蕉一听有這種事,嚇得臉都黃了,「最近大太太那邊,沒有叫人做汗巾子,兩位哥兒身上帶的,也是大半年前做的,這會怎麼跑出一條來。」

「我們以為是哥兒們讓小丫頭們做的,就沒多心,你放心,這事絕對沒有傳出去,我們只管洗衣裳,其他的我們可管不了。其實也沒多大事,就一條汗巾子。」雨珍說完,把松花綠汗巾子拿出來,讓紅蕉帶回去,這事啊她不想管,也管不了,浣衣房的丫頭只管洗衣裳,其他的那些破事讓別人管去。

紅蕉謝過雨珍,便把汗巾子袖了,說要回去好好問清楚,看是哪個丫頭這麼大的膽子。

這事在浣衣房鬧得沸沸揚揚的,雨珍讓人別往外傳,叫雜務婆子管好她的嘴,別到外頭嚼舌根去,這事傳出去,浣衣房洗衣裳的也月兌不了干系,嚇得大家都不敢作聲了。

過了幾日,十兒從外面打听到,說是查出來了,是大太太院子里的一個小丫鬟,因長得有幾分姿色,肌膚又白,被大少爺看上了,那丫頭一听人說撿到了汗巾子,嚇得腿都軟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全都交代了,以為大太太會放過她,結果,拉出去杖打了三十大板,活活給打死了,上全是血,一丈紅啊。

說得旁邊听的人,臉色都變了,無不駭然,「多可憐的一個丫頭,就這麼活活給打死了。」

「可不是嘛,那丫頭是賣進府的,無父無母沒個親人,打死了也就打死了,誰還會報官去?一床草席卷了,丟到亂葬崗去了。」翠珠嘆息道。

小蓮收拾著衣裳,準備去洗澡。這天活計不多,衣裳上晌就洗完了,雨珍放了她們半天假,小蓮見外頭日頭好,洗了澡洗了頭發也暖和,在太陽底下還能曬曬,把頭發弄干。

听到十兒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小蓮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太可怕了,說打死人就打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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