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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呼地吹,浣衣房的大院子里水花四濺,瓢盆撞擊聲,棒槌捶衣服的聲音四起,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小蓮在大木盆里搓衣裳,她們這些剛進來的小丫頭,洗得都是些丫鬟僕婦們的衣裳,至于主子們的東西,她們是沾不到手的,因為主子們的衣裳太精貴,怕被她們洗壞了。

浣衣房的粗使丫頭,吃的穿的,是府里下人中最差的不說,一年下來還沒有賞錢,要是把什麼東西洗壞了,還得挨板子,和那些太太們身邊伺候的丫鬟比起來,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小蓮不知道洗的是第幾桶,從早上起來一直洗到現在,她的雙手泡得發紅,整個十指紅通通的,還好水井里的水冬暖夏涼,冒出一絲熱氣,有一點溫度。

「小蓮,過來幫我擰一下衣裳。」芊兒朝她招手。

大件的衣裳一個人擰不動,往往是兩個人一人拿了一頭,反方向把衣裳擰干,才能干得快些。冬天陽光不大,洗的衣裳沒曬干,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又得挨主子的罵。

小蓮在水盆里洗淨了手,走過去,幫著芊兒擰衣裳,芊兒有幾分姿色,小時候家境好,念過詩書,頗有些清高,不喜與她人交往,跟浣衣房其他的姐妹極少談得來,改名的事之後,和小蓮關系不錯。

「听說啊,問晴昨兒得了五錢銀子的賞錢,是三太太賞她的,還有,翠珠去給大太太送衣裳,得了一件好衣裳,今兒就穿在身上了。」玉鐲用棒槌一下一下捶著衣裳,語氣中透出艷羨,酸味十足。

問晴和翠竹是浣衣房唯一的兩個二等丫頭,這種出頭露面得賞錢的事,讓其他的小丫頭們羨慕不已。

「這種事哪里輪得到我們,不把衣裳洗壞挨板子就是好的了。」十兒抱怨著,頭也不抬,把捶好的衣裳扔進大木盆里。

小蓮笑了笑,沒有說話,芊兒撇了玉鐲和十兒一眼,把擰干的衣裳往竹竿上曬。

木盆里堆成山的衣料,都是各個院子里送來的衣服被單帳幔之類的。小蓮皺了下眉頭,無比懷念現代的洗衣機,把衣裳通通扔進洗衣機,按下開始鍵,哪用人動手去洗。

沒有洗衣機,連副橡膠手套也沒有,抱怨是沒有用的,小蓮看著泡得發白的雙手,望著面前的幾堆衣裳,只能蹲去,不停地洗不停地漂。問晴告訴她,衣服如果漂得不干淨,有皂角的味道,被太太們聞出來,少不了一頓罵。

看來,浣衣房的差事不是什麼好差事,處處都有雷區。

不知從哪里跑來一只黑白大蝴蝶,十兒放下手里的衣裳,去房里拿了團扇,和玉鐲一起,想把蝴蝶撲下來玩兒,「真是有趣,看我不把它逮了來。」

卻怎麼也撲不著,圍著樹繞了幾個圈兒,眼前要撲著了,蝴蝶又飛上更高的枝頭去了,把玉鐲和十兒氣得不輕。

雨珍在房里煩惱著,丫鬟婆子們的衣裳好辦,曬干了就直接送過去,太太姑娘們的衣裳,得熨好了,疊得整齊,要是皺巴巴的,可交不了差,讓她苦惱的是今年快到冬至了,木炭還沒發下來,沒有碳火衣裳怎麼熨。

走出屋來,見十兒和玉鐲嬉鬧著,想打發了十兒過大太太那邊去,問問劉貴家的,木炭怎麼還沒發下來。

十兒不願意去,「姐姐那送衣裳得賞的活計不想到我,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活倒想到我了,我才不去。每回催東催西,盡得罪人,誰見了我十兒都躲得遠遠的,就怕我是討債去的。」

「你啊就是個蓬頭鬼討債的。」玉鐲指著她笑。

「這個時候了,炭火還沒發下來也說不過去,咱們浣衣房不比別的地方,光是燙衣服就得花上木炭,你不去討了來,這衣服怎麼燙,再說這個冬天天寒地凍的,看你這把瘦骨頭怎麼熬過去。」雨珍唬她道。

十兒不為所動,「要凍死大家一起凍死。」說完抱了晾干的衣裳回屋去。

雨珍拿她沒辦法,正要出門往大太太那邊去,冬青過來拿三太太房里的衣裳,巧的是寶姑娘身邊的丫頭也來了。

小蓮認得那是之前見過一面的九兒。

「冬青姐害得我們好苦。」一見面,九兒就向冬青訴苦。

冬青模不著頭腦,九兒又說,「姐姐忘了上回摘小野菊的事了,唬得我們采了一籃就回了,寶姑娘要的可不止那些,罰了我和翠綠兩人每天在那野林子里,采得手都酸了,還被荊棘刺了,不信,你們看。」

九兒捋了衣袖,雪白的胳膊上一條條清晰可見的紅痕。

寶姑娘要那麼多小野菊做什麼?

有人來針線房拿衣裳,雨珍便讓翠珠去大太太那邊找劉貴家的,去了半天才回來,一進了院子便直跺腳,「大太太房里倒是暖和,花也開得特別的清香,看來不是沒有炭火,是把我們小丫頭的給扣下了。」

原來翠珠在大太太屋里,見著暖擱之中玉石盆里,三五瓣水仙開得正好,要是換了其他地方,水養的水仙早就凍死了,心中不由地生了悶氣。

「不說大太太屋里的花兒,就是貓兒狗兒也比我們精貴。咱們比不得老太太屋里的,也比不上各房太太們屋里的,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會想起我們來。」玉鐲天真浪漫,童言無忌。

雨珍見院子里鬧哄哄的,從屋里出來走到門口,瞪了大家一眼,丫頭們才住了嘴。

芊兒坐在青石上,想起往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再一想想現在,既連貓兒狗兒都不如了,不禁傷感起來,呆呆地望著院子里的梧桐樹發愣。

小蓮推了推她,讓她當心青石上涼,芊兒朝她抿嘴一笑,低頭不語。

木炭在兩日後送來了,由兩個小廝抬著送了兩大簍子過來。當天晚上就用炭盆生了炭火,屋子里暖哄哄的,丫頭們各自擠在自己的房里,圍著豆大的油燈疊著曬干的衣裳,得了閑便把針線拿出來做,做些私活。

問晴拿了銅熨斗,放上火紅的木炭,待底部熱得燙手了,再在大木板上熨衣裳,讓小蓮幫著她打下手,往熨斗中添燒紅的木炭,兩個熨斗交替使用著。

熨斗底部的溫度不能太燙也不能過冷,冷的話起不到作用,太燙的話衣裳就焦了,小蓮添好了木炭,用手試一下溫度,好幾次差點被熨斗燙到。

燙好了衣裳,第二天,問晴讓小蓮同她一起捧了衣裳到三太太院里去,正好領著小蓮認認路,以後送衣裳也方便。宋府很大,光是老太太和幾房住的幾個院子就夠人繞的了,除此之外,還有廚房針線房馬廄後花園,條條小道,七彎八拐的,不熟悉的話容易迷路。

送衣裳是浣衣房里的美差,是唯一能得賞賜的機會,大家都搶著去送。

小蓮感激地朝問晴眯了眯眼笑,三太太是個好說話的,這回問晴帶她去送衣裳,實則是想幫她從三太太那里得些好處,撈個賞錢,浣衣房的月錢是整個府里頭最少的。

走過幾條青石路,到了海棠院,是三房住的地方。

海棠院的丫鬟認識問晴,知道她是送衣裳過來,「可真不巧,我們太太身上不大舒服,剛躺下了,上回拿去洗的衣裳,太太心里惦記著,吩咐了讓我們先收下,多謝姑娘。」說完,讓一個小丫鬟過來捧衣裳。

來的不湊巧,這次給三太太洗的衣裳是金貴料子,問晴說,好料子拿過來洗,送回去的時候,太太們都會當面驗收的,不出問題的話,是會給賞錢的,看來今天來的不是時候。小蓮扁了扁嘴,心里也沒太當回事。

回來的時候,問晴被一個嬤嬤叫住了,拉到牆角去說話,問晴讓小蓮先回去,小蓮見她們有體己的話要說,便走開了。

來的時候,有問晴指路,回去的時候,又找不著路了,條條小道看起來都差不多。路上沒人,又找不到人問。

小蓮見不遠處有假山頑石,奇花異草,是個後花園,想起剛來的時候,上了後花園的抄手游廊,就能回到浣衣房。

小蓮往前走了幾步,假山後面傳來人說話的聲音,那名女子身上的脂粉氣,很熟悉,她已經聞出來猜到是誰了,透過假山石的縫隙,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冬青!還有一位男子。

「我一心一意對你,你反而听信那些個閑言碎語,我對你怎麼樣,你心里有數,你已經上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了,還有什麼不甘心,名分只是遲早的事。」

冬青哀求道,「大少爺,奴婢沒有非分之想,只想好好伺候大少爺,只是你就要娶親了,我們這樣不清不白的,又沒有名分,要是讓大太太知道,我可怎麼辦?」

「等我一過門,就立馬求了我娘,讓她把你許給我,如果不行,我就求祖母,祖母疼我,一定會答應的。眼下這個節骨眼,你就別跟著添亂了。」那個被稱做大少爺的人,來回地走動,儼然沒有發現假山後面有人。

「即便大太太和祖母允了,她也未必會容得下我?你就這麼狠得下心,願意看著我受她的淒厲,仍她欺負?」冬青咬著嘴唇,連連搖頭,「等她進了門,一切都晚了,還不如現在……」

「不行!」大少爺話說得堅決,「你不要命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當自己是主子了?也不照照,你是什麼身份出生,求祖母做主給你開臉,夠給你臉面了,你再鬧下去,這事就由不得你了!到時候把你打發了出去,你這只破鞋誰還敢要?」

「大少爺……大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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