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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老太太坐在上頭,手指輕輕扣著椅子扶手,眯著眼楮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明顯是還在等寧氏的答復。
寧氏飛快地扯出個笑容道︰「老祖宗不用操心,公中的銀錢夠用,而且大*女乃為了盡孝心,還拿出二百兩的體己銀子送來,弄得我是收也不好,不收也不好,正想著來請您的示下呢!」
「你能有這份心很好!」邵老太太沖鐘慶春點點頭,又對寧氏道,「既然已就收了,就也別辜負了她這份心意。」
寧氏臉上有些發燒地應是,心里狐疑不定,也不知是老太太自個兒得知的,還是鐘慶春故意放出的消息……心思轉了一圈兒又開始擔心傷勢不輕的兒子,登時就有些坐不住了。
邵老太太最見不得人這樣,面色愈發不悅,忍了半晌到底開口道︰「什麼火上房的事兒至于這樣坐臥不安的,你若有事就忙你的去,用不著在我眼前蹭咕。」
寧氏的臉色瞬間白了,低頭掩飾道︰「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尋思著今年天暖得早,眼瞧著過些日子就要熱起來了,老祖宗的身子又經不住冰盆兒,今年該如何降暑才好……」
邵老太太自然之道她這是托詞,不過也沒揭穿,擺擺手道︰「我也倦了,你們都各自回去吧!」
寧氏今日心神不寧,在邵老太太面前連連出丑,心下不免懊惱,又惦記著兒子的傷勢,也顧不得像每日那樣,出來之後還與黃氏閑聊幾句,急匆匆地就領著丫頭婆子走了。
黃氏見狀奇道︰「今個兒二嫂這是怎麼了,活像是後頭有人攆著似的。」
鐘慶春今日卻看得清楚,邵老太太雖然對寧氏寬厚親近,但也不是一味地好糊弄,那麼交給自己的差事,老太太也必定知道寧氏會耍花樣兒,要看得只是自己如何應對。
次日一早,青芙照著鐘慶春的吩咐出府去找采蓉,順便看了看父母新安置的地方。
邵府後面有一大片的民居,都是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兒,有獨門獨院的,也有幾個院子橫連貫通的,住著邵府的下人們,比以前鐘家的要多出許多,而且也熱鬧不少,大清早叫賣豆汁兒麻豆腐或是豆汁兒焦圈辣咸菜的,也有賣菜的小販穿梭往來地吆喝。
繞過兩排院子,才到了自家如今的住處,鐘慶春帶來的人都安置在這一片兒,彼此都是鄰居一來方便找人,而來也方便互相照應。
青芙在家坐了不到一盞茶的時候,就說還有差事在身,問了采蓉家是哪個門兒就急忙走了。
院子大門是敞著的,青芙一邊繞過照壁往里面去一遍揚聲問︰「采蓉姐姐可在家?」
「在!」采蓉的聲音從屋里傳來,隨後就迎了出來,看見是青芙便笑著說,「今個兒什麼風把你這個貴客吹來了。」
「姐姐有了相公都忘了我們姐妹,只顧著新婚都不舍的回去了,主子讓我來找姐姐呢!」青芙見采蓉自己迎出來,以為古煙沒有在家,就如平時相處那般故意取笑道。
「你這妮子,還是個大姑娘呢,這話說出來也不臊得慌!」采蓉忙扯了她袖子一把,輕聲道︰「安興來了,兩個人在屋里說話吃飯呢!」
听了這話,青芙登時羞了個大紅臉,連進門兒都不肯進去,急急地說︰「過幾日是家里大老爺的生辰,女乃女乃也領了差事,讓我叫你回去做事呢!還有,說讓姐夫跟安興再叫上陳大掌櫃和各個鋪子的二掌櫃,一道進府去見女乃女乃!」
屋里的人早就听到了聲響,安興飛快地吃完手里的焦圈,仰脖把小半碗豆汁兒灌下去,擦了手和嘴,大步出來道︰「這位姑娘留步。」
青芙腳下一頓,沒回頭地問︰「有事?」
「正是有件事,覺得該稟告女乃女乃知道,今日一大早過來,本來也是想借弟妹給傳個話兒,沒想到姑娘前來,倒是湊巧了。」安興知道青芙的窘迫,所以開門見山地說了意圖。
青芙聞言果然把自個兒剛才的失言拋到了腦後,畢竟主子的事兒才是大事,回身道︰「什麼話,我一定帶到。」
「昨個兒就開始有些傳言,說家里的二少爺受傷……」安興說到這兒看向青芙,沒在她臉上看到驚異的神色,就知道這件事應該是無誤的,而且鐘慶春肯定也已經知道,便繼續道,「听說是為了個戲子爭風吃醋,被誠親王的外孫潘水軒打傷的,只是不知道有幾分作準,我昨日找人去那戲班兒打探,不料上下的口風都很緊,不過這樣倒也說明里頭確有貓膩,估計是使了銀子又以權壓人,自然沒人敢再提。」
青芙听到後面不免覺得這個安興心思十分活絡,辦事卻又縝密,眼神兒不免飄向了采蓉,還是不太理解采蓉為何不選這個看著以後就會更有前途的人。
安興看出了她的微微走神,當即微微提高聲音繼續道︰「戲班子那邊弄不到消息,我還有些不太死心,干脆在城里四處打探了一下,若是那潘水軒雇人行凶,應該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才對。後來果然被抓到個小嘍,得了銀子去亂灌黃湯,吹噓間說了個底兒掉,人已經被扣住了,如今在我房里捆著醒酒,有個小廝看著,勞煩姑娘請女乃女乃的示下,該如何處置。」
說罷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疊起來的紙,「這是問出來的經過,也請姑娘一並帶回去。」
青芙不敢耽擱,直接回府告知了鐘慶春,並把那供詞給鐘慶春過目。
鐘慶春打開一瞧,倒是也不免對安興更多了兩分好感,內容問得很細,而且並不僅僅記下了那人的回答,許多沒有問出答案的問題也都被一一記錄下來,方便自己查看。
「難怪貴叔跟我夸他,果然是個腦子靈活會辦事的。」鐘慶春滿意地點點頭。
按著紙上寫的,邵世成是過年去別人家听戲看中了這個戲子,當天就賞了許多,後來更是找到戲班想要砸錢把人買回來,不成想這戲班兒卻不是一般的草台班子,這個戲子也是背後有人撐著的。
邵世成自然是被一口回絕了,可是他當時並不知道背後是怎麼回事兒,還是三天兩頭地往戲班里跑,明著給戲班老板施壓,暗地里還派人去查這戲班的背景,最後到底把人給惹惱了。
昨個兒邵世成還真不是出去胡鬧的,而是跟著二老爺出去辦事,他被打發去了較遠的一處鋪面,等忙完回來天已經黑透了,他只帶了一個小廝,騎著馬從小路想要繞道離自家院子更近的東側門,結果離著家門就只隔著半個胡同,就被人下的絆馬索絆倒,摔下馬還沒等站起身兒,迎來的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更是在皮糙肉厚的地方砍了幾刀以示警戒。
領頭的人就在旁邊抱肘看著,也知道不能鬧出任命,見火候兒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小嘍們頓時就停了手。領頭的上前用鞋尖勾起邵世成的下巴,不屑地道︰「以後動手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麼分量,看看你動得起動不起!」
說罷「呸」地一聲,一口粘痰就啐在邵世成臉上。
鐘慶春看到這兒簡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覺得好笑,更可憐的是邵世成吃了這麼大的暗虧,在家卻是一個字兒都不敢提,更不敢讓老爺子和老太太知道,不然等著他的估計會是更悲慘的命運。
想到這兒,鐘慶春忽然自個兒笑出聲兒來,她如今才明白,那日邵世彥滿身血污的回來,為何神情中透著一種莫名的愉悅。
「行了,你傳話出去告訴安興,那人先拘著,別虐待了就行,至于如何處置,我請了爺的示下再說。」鐘慶春把供詞收好,她對如今邵府混亂錯綜的關系還不是太了解,更不知道邵世彥心里打的是什麼算盤,所以也不能貿然做什麼決定,免得擾亂了他的計劃。
晚上從邵老太太屋里請安回來,邵世彥已經換了家常的衫子坐在桌前看書,見她回來抬頭看過來問︰「今日家里都好?」
「嗯,一切都好。」鐘慶春回房卸了頭面,換好衣服才出來,趁著還沒吃飯,提起邵世成的事兒。
邵世彥听罷微微挑眉,看了鐘慶春片刻才道︰「你消息來得倒快。」
「爺不肯告訴我,就只得從別處知道了。」鐘慶春不隱瞞卻也沒有細說,從一旁的書下拿出那份兒證詞,遞給邵世彥道,「抓住一個參與了打人的小混混,這兒是他招供的東西,興許爺留著有用,人在府外一處扣著,爺什麼時候想提人,我就叫人去準備。」
邵世彥見狀越發有些驚訝,沒想到鐘慶春的準備還很充分,這次他沒有說話,而是先將證詞細細地看完,臉色漸漸認真起來,最後起身兒道︰「這人如今在哪里?我得去看看。」
「現在就去?」鐘慶春本想問晚膳,但是轉念一想卻要求道,「那妾身陪爺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