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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埋怨結恨起

應泰無道︰「春皇說了,師傅的傳訊密函她已經看過,但是她的丹藥尚未煉好,鄭師弟還得繼續留在她那里,一時回不來,她還說,好幾種丹砂的提煉是必須由鄭師弟來完成的。」

容道成听在耳里,硬生生的強忍住了,等著師傅先問話,東方虞卻垂目不言,以手支額,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那你有沒有見到你師弟?」

應泰無搖了搖頭道︰「不曾見到。」他已經知悉鄭文弦贈風乳石花給紫清宮弟子阿朵致使其中毒之事,也知道容道成如今和阿朵有訂下道侶之盟,所以他忍不住看了看容道成,容道成的臉色隱隱泛著怒意,兩只手雖然垂在身體兩側,卻緊握著拳,手背上青筋突起,看來心里已是極怒了。

東方虞輕輕點了點頭,他的聲音仍舊是不緊不慢,就連眉毛似乎都沒有因此抖動一下,永遠是這麼一副溫潤如玉的外表,他轉而望著容道成平靜地道︰「道成,你听到你大師兄帶回來的消息了。為師之所以叫你同在听回報,為的正是讓你明白,為師現在不能夠責罰鄭文弦,而且當日之事,他是有過,此事不假,但是他也有對阿朵警告,不可久攜于身,只不過阿朵未曾听之,終致毒發。」

容道成忍氣道︰「弟子明白師傅苦心,可是阿朵此次毒發實屬無妄之災,弟子只想和鄭師兄當面對質。」

東方虞俊美的面孔上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看著容道成換了種諄諄勸導的口吻道︰「你如何對質?對質又能問到些什麼?道成,阿朵雖然和你是道侶之盟,鄭文弦卻也和你有同門之誼,何況此事細究起來,你們三個當初都要擔些責任。」

容道成聞听師傅此言,他不敢回嘴,只是緊捏的拳頭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肉中,他聲音悶悶地道︰「弟子知道,容弟子告退回房。」

東方虞擺了擺手道︰「行,你先回去吧。」容道成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聆月樓。

東方虞看著他離開的身影,眉頭微皺,應泰無看著師傅輕聲道︰「師傅,弟子還有一事要回稟。」

東方虞眉頭微挑道︰「說吧。」

應泰無低聲道︰「是關于容師弟之事,此次我去祖洲,春皇還說了一個消息,應是容師弟剛從南荒回來之時,春皇手下的谷師正好喬裝經過陽谷島,當時他為了躲過風暴在島上炎石谷中暫避,見到容師弟並認出了他,只是容師弟身邊還跟隨了一名黑衣蒙面女子,那名女子雖然看不到容貌,但看上去非常妖嬈,修為不俗,對容師弟執守主僕之禮,起初他以為是容師弟新收的侍女,但是看兩人的行止似乎又不太像。當夜有不少人都聚集在炎石谷躲避風暴,是以第二天一早容師弟就和那名黑衣女子夾雜在人群中離開了。」

東方虞听完,沉思了片刻道︰「道成和一個不知身份的黑衣女子一起?春皇沒有那名女子的下落麼?」

應泰無道︰「春皇沒提到。」

東方虞︰「道成回來後,並未提起有人和他同行,只說和王宮主阿朵在弋陽郡分開各行其路,我看此事還是先放下吧,待到日後有時機再問。」

應泰無應諾,正欲離開,卻被東方虞叫住了︰「泰無,你和元覺下個月去九嶷派和崆峒派紫清宮各一趟,帶上重陽親自送上我的玉簡,請他們明年三月初三來碧海商量關于重新舉辦大荒法會之事。」

應泰無驚訝的望著師傅,轉而高興地道︰「弟子原來也曾听聞過昔日大荒法會盛況,法會停辦大概有一百五十余年了吧?」

東方虞微微一笑道︰「不錯,如今中土戰事漸止,大荒也平定安寧,可以考慮恢復這一盛事了。」

應泰無道︰「諾,弟子這就去通知華師弟。」說著他告退離開了聆月樓。

三天後的清晨,容道成借故采集靈藥,離開了碧海內島,獨自一人悄悄繞道,來到了東海懸星島。

懸星島地處東海海域偏南,靠近碧海海域,方圓約百里形狀似倒置的紡錘的島,島上風光秀麗,茂林修竹,還有幾眼清泉,有不少散修夾雜四散居住在島上修煉。島上靠近西岸礁石不遠有個小小的集市。有來往的漁船商船偶爾會在此歇腳,倒換下生活必需品。集市上有家小客棧,開了有三年多了,客棧掌櫃是個風流俊俏個性潑辣的年輕女人,姓水,據說家中排行老四,因此人稱水四娘。

水四娘並非本地人氏,她是從中土過來的,皮膚也不像一般的漁家女那樣久經風吹日曬而顯得黝黑粗糙,反而白女敕光滑,看上去約模二十多歲的年紀,這樣一個俊俏年輕的女子在這海島小客棧當掌櫃,小店里連她在內一個廚子一個伙計才三個人,不免惹到各色人等的注意,其中也不乏有煉氣之士想打她的主意,想以勢壓人,讓水四娘做自己的侍女,至于是否想要這侍女服侍些雜役之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然而,凡是有了心思還有動作的人,不論是誰,都沒過多久就失蹤不見,久而久之,自是絕了所有人的念想。

水四娘在這懸星島就這樣站穩了腳跟,而且生意也還算過得去,每個月的初五,水四娘都會雇船去中土,采買些物什果菜干肉之類,店里的一應事情就交給莫廚子打理,每次采習來回大約四天。這一回,當水四娘跳下船頭後,身後卻跟了個年約十四五歲的綠衣少女,圓臉杏眼,蜜色肌膚,赤足,一笑起來兩個深深的梨渦,她笑眯眯地跟著水四娘到了客棧。

水四娘跟莫廚子和伙計小蘿卜介紹了,這少女是她帶回來的同鄉,名叫艾艾,以後就在店里住下了,幫著做事。艾艾尤其擅長釀酒,因此,當來往的客人發現這小店里新添的好酒後,生意更是變好了。莫廚子和小蘿卜對艾艾這點十分佩服,各種髒活兒累活兒都搶著干,生怕累著她,因此艾艾的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比水四娘這位掌櫃的還清閑些。

這日,懸星島上以北海面上,一道身影在海面上飛速而來,雙足踏浪而行而鞋履不濕,長衫拂袖,眉目清朗,正是容道成。他依照關媚雲給的玉簡上聯絡方法和地圖,找到了懸星島。

容道成登島之後,按著提示找到了小客棧。此時尚未到正午,店里客人很少,小蘿卜正靠在店門邊閑得無聊,看到容道成,眼前一亮,趕緊上前招呼︰「這位客官,請到里邊,請問您是用飯還是住店?」他口里說著話,一邊往容道成身後打量,發現沒有別人,也沒背著包裹之類,有些納悶,心里嘀咕這位做什麼的。

容道成進了店,沒有理小蘿卜,伸臂直接把他擋到了一邊,四下張望,看到水四娘正在當壚盛酒,徑直大步走了過去,小蘿卜跟在他身後道︰「哎,你這人怎麼回事?」

水四娘一眼看到,側身對小蘿卜使了個眼色,讓他忙去,這人交給她來應對,她笑顏如花道︰「這位小哥兒,您是要住店還是用飯?要不您來碗酒喝,解解疲累?」

容道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是掌櫃的?」

水四娘楞了楞,來這的客人還真沒見過幾個對她的美貌視若無睹的,不過她還是笑著點頭道︰「奴家正是掌櫃。不知小哥兒怎麼稱呼?」水四娘一雙美目波光流轉,也在打量著容道成。

容道成又道︰「你們店里有位艾艾的女郎嗎?」。

水四娘詫異地道︰「有啊,小哥莫非認識艾艾?」

容道成微微點了下頭,表示認識。水四娘邊說著話邊端上一碗酒水道︰「來,小哥,嘗嘗我這店里的酒。」

容道成看了她一眼,接過酒碗,端起來一飲而盡,不由得贊道︰「好酒!」他把碗遞給水四娘,示意她繼續倒滿。

容道成一氣連飲三碗,水四娘目光有點異樣,嬌笑道︰「這位小哥真是好酒量。」說著手提酒壇,又給倒上了一碗。

容道成卻不再喝了,他以指沾酒,在壚台上畫了奇特的符號,水四娘一眼看見,臉色微變,伸指抹了那個符號,高聲笑道︰「原來小哥是要住店,請隨我來。」說著抬腳向後院行去,容道成跟在她身後。

水四娘領著容道成到了後院角門,四下快速掃了眼,打開角門,做了個手勢,讓容道成先進去後,她才進去,反扣上門。

這里竟然又是一處小小的院落,布置收拾的干淨整齊。院里只得三間不大的房舍,水四娘走到右首一間,伸手敲了敲門,三輕兩重,很有規律,門無聲的打開了,艾艾的聲音在里面道︰「四娘,進來吧。」

水四娘和容道成進了房間,艾艾正坐在一張短榻前靠著,見到容道成,不由得又驚又喜,跳了起來,當頭拜下︰「艾艾見過少主。」

水四娘見狀趕緊跟著納頭拜禮,也口稱少主。容道成擺手示意她們起身,問道︰「這里只有你們倆是教中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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