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的房子不大,也不豪華,普通的兩室一廳,風格卻是極為溫暖清新,倒是來的客人也覺得自在。
秦恆將她的包放在沙發上,又帶著她進了臥室,說︰「你住這里吧,我去住客房。」
「不用,我只是借住一段時間,你再這樣我倒是真不好意思了。」蘇薔笑著,看著他拉著自己的手,不著痕跡的抽出來。
秦恆微微一怔,眼里滑過一絲落寞,隨即又笑開了。「那客房一直都沒住過人,沒有什麼人氣,住著也不大方便,既然你是來借住的,就听我的安排吧。」
蘇薔拗不過他,只能點點頭也就隨他的安排去了。
秦恆看上去嘻皮笑臉沒個正經,可看得出來是個有情趣的人,陽台的落地窗前是一排小柵欄,里面是各種花草,寫字台和櫃架上也是各種新奇的小玩意。
蘇薔不由得暗自感嘆,這里雖是比不上陸景天的家里豪華寬敞,可卻更讓人舒心。
那里冷冷清清,就連主人的偶爾的關心也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哪里有什麼真心可言?倒是這里,雖與秦恆認識的時間不久,起碼也算是傾盡他的能力來待她。
只不過……
他的那句‘喜歡’……
她是真的只當成了朋友間或是兄弟姐妹間的親情了。
秦恆的手藝也還不錯,起碼比她做的東西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只是礙于她的關系,也只能是暫時吃一些清淡的東西了。vrzs。
吃過飯,兩個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若是仔細看,兩人卻也都各有所思。
蘇薔是有些迷茫的,她依然是在逃避,不知道會逃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會逃到哪里,更不知道和陸景天將來會走到哪一步……
她仍然不清楚,已經到了現在,他甚至已經說是恨她了,可為什麼遲遲還沒有提出離婚。
也是啊,才剛剛結婚沒多久,就離婚……
她也沒有忘記,當初他提出結婚也不過是為了那家上市的公司,而現在若是這麼快離婚,似乎對公司的股票也是有影響的吧?
呵……
他還是一如既往,什麼事情都算計得那麼周到。
就連感情,在他的眼里也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而現在,她的這枚棋子正是有用處的時候,就算心里再不在乎也還沒有到放手的時候。
一切,一切,在蘇薔的心里似乎也都有了數一樣,從原來到現在,那些迷茫和弄不清楚的事情,細枝末節的倒不用去想,只不過大方向卻也是明了了。
原以為自己是不會傷心的,可為什麼現在卻……這麼痛呢?
痛得像是被什麼壓著了傷處,可偏又被堵上了嘴,想喊卻喊不出來,想發泄都是沒有地方的。
秦恆卻是看著她,陷入了屬于自己的回憶當中……
眼前的明明是蘇薔,可腦海里卻又偏偏閃現的是另外一個身影。
難道真的是思念心切嗎?
生病的時候有人陪在身邊,總是好過一切的,秦恆性格開朗,會時不時的逗她笑,日子也總算是沒有那麼難過的。借來再客。
蘇薔臉上笑著,心里哭著,對秦恆卻也是更加的感動了。
又一天回來,秦恆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對,不看她,悶著頭,卻也不說話。
「怎麼了?」蘇薔倒是問他。
「沒。」仍是閃躲著,可還是撇了撇嘴,滿臉的委屈。
「到底怎麼了?」她向左一步,他便向右閃,一來二去便看到他臉上的瘀傷。
「怎麼回事?怎麼還受傷了?你被人打了?」蘇薔驚問。
「沒……」秦恆仍是閉口不說。「只是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你別騙我,摔能摔到眼角嗎?」蘇薔的聲音厲了幾分,倒是真的把秦恆鎮得一怔。
秦恆緩緩抬起頭,看著蘇薔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說︰「沒事沒事,我自己都處理過了,不會破相的。」
蘇薔的臉色卻沒有因為他的玩笑好看幾分,眉頭輕輕的皺著,低聲問他︰「誰打的?」
秦恆微愣,喉結上下的滑動,卻是生生的哽住了。
「和誰打架了?」
「沒誰,一個病人家屬,在醫院多多少少會踫到這樣的事兒,我都習慣了。」秦恆解釋著,可這柔聲細語的反倒是像在安慰她一樣。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在騙人,可那種不安的情緒卻愣是怎麼也問不出來了,卡在嘴間,說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得很。
「秦恆,餓了吧?今天我做飯吧。」
所有的話都化成了這樣的一句話,他不想說,她也不便再多問,那些個本該說出的‘對不起’也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代替。
「嗯,你不說還好,這麼一說我還真是餓了,你會做什麼好吃的?」秦恆側著頭問她。
蘇薔想了想。「青椒土豆絲如何?」
「好,多加點青椒。」
陸景天還是找來了。
在早上,她和秦恆一起出門的時候,才出樓門口,就看到他倚著車子,雙手插兜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蘇薔腳下一頓,秦恆的情緒看上去似是比她還要激動。
兩兩相望,生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那剪不斷理還亂的過往思緒。
他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蘇薔不解的看向秦恆,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秦恆臉上的傷……是不是他打的?」
秦恆目光恍惚,吱吱唔唔,說︰「不,不是。」
再明顯不過的欺騙,手掌松開,吸了一口氣,說︰「你先去上班吧。」
「不行,他……」
「秦恆。」蘇薔喝止住他,聲音卻又緩了下來。「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去吧。」
秦恆又看了她一會,這樣執拗的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只好點點頭,才走下台階,步子卻在陸景天的面前微微一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仍是未動,似乎知道她會走向自己,表情相較于蘇薔來說可是淡定從容得多。
蘇薔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氣才緩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麼會找到這里?」
陸景天整了整西裝的衣扣,仍是自信無比。「想要找你,並不難,我說過,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
心中升起一絲苦澀,卻不想在他的面前露出什麼脆弱的樣子來讓他笑話,強裝著淡定,「那又如何?你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這些而已。」
「這些已經比你了解我的要多得多。蘇薔,你又了解我多少呢?」陸景天問她,嘴角是在笑著,只是眼里的冰冷卻仍是讓人不禁一縮。
他問得好,問得對,她的確不是怎麼了解他的。
「我的確不了解你,一直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對你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蘇薔說得咬牙切齒。
「呵……」陸景天一陣輕笑,笑得讓蘇薔有些發毛。「什麼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你真的不知道嗎?」
蘇薔卻是不回答他,「秦恆臉上的傷也是你下的手?」
挑了挑眉。「他和你說的?」
「沒有。」
他什麼都沒說,可是從他躲躲閃閃的行為就可以猜得到,一定和他有關系。
「沒有,你就能猜到是我,蘇薔,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月復黑,精于算計,利益為先,無情無義……
「如果不是你,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她的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眼中的怒火熊熊的燃燒起來,恨不得將眼前的男人燒得連骨頭都不剩。
他上前一步,拉起她的一只手,不顧她的掙扎反抗,輕輕的揉著,說︰「我說過,我了解你。」
她想躲他,她現在能找的人就只剩下了這個秦恆。
蘇薔不禁也冷哼出來,目光中帶著不屑。「陸景天,你別再和我說一些什麼模稜兩可的話,我不信你。」
轉身要走,手掌卻還被他緊緊的攥著。
「你放開我。」
「我說過,今天我會來接你。」
「我不會陪你去參加什麼勞什麼的宴會,你愛找誰找誰去。」蘇薔已是完全沒了耐性。
「我說過吧?這是你的義務。」
蘇薔不由得又深提了一口氣,狠狠的說︰「結婚之前你可沒有說過做你的妻子都有些什麼義務的。」
又是這副可愛的模樣,陸景天的手更是不想放開了。
「時間不多了,走吧。」不理會她的掙扎,直接拽著她上車。
蘇薔手拉著車門就是不肯上去,因為太過用力,身子也是沉了下去,幾乎快要坐在了地上。
「我不去,我不去……陸景天你放開我……我的手……我不去……」
聲音越來越大,引得路人頻頻回頭,卻也都掩著嘴離開,只當是小夫妻鬧別扭的。
她還是坐上了陸景天的車,因為剛剛的掙扎而顯得兒狼狽不已。堵著氣看著陸景天。
「你到底要干嗎?」
陸景天卻是笑著捋著她頰邊的發絲,寵溺無比的說︰「去參加宴會,只要有一天我們還是夫妻,我們就該在一起。」
「陸景天,你不要裝傻,我們之間存在的問題你都想好了嗎?都解決了嗎?我們現在還是一對夫妻沒有錯,可我們到底要不要再繼續這樣沒有信任也沒有愛情的婚姻呢?你都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