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做壽自然是天大的事兒,且不說那些臣下,單單就是各個皇子皇孫們的賀禮就足以讓人瞠目結舌,有南海巨型珊瑚樹、長白山的幾千年人參、首烏、奇珍古玩之類更是不勝其數。
比如裕王送的就是一尊石佛,一尺有余的石佛雖說不稀罕,可難能可貴的是,這尊石佛並不是雕工而成,卻是天然形成,形象自然美觀。面部神態栩栩如生,石紋自然無裂。相比與人工造就的「俗物」,這種渾然天長的東西就難能可貴了。
朱悟送的是一副百壽圖,相比于這些奇珍,他的壽禮就顯得「單薄」,一匹普通薄薄的黃絹上,用最平常不過的硯墨寫出的壽字,的確看起來平淡無奇。
「這就是你送給皇爺爺的壽禮?」說話的是一位皇孫,由于朱悟一向在眾位皇孫中屬于出類拔萃的人物,因此皇孫中對朱悟嫉妒、羨慕
恨的人不在少數,因此出言擠兌倒是常理之中。
「是!也不是!」朱悟絲毫不在乎那人對自己的擠兌,表現得雍容得體。淡淡的解釋出這幅百壽圖的來歷。
原來這幅百壽圖雖說是貌不起揚,但卻是朱悟動用了一切資源,南起南粵,北起北疆,橫跨這個朝廷的版圖,請了一萬個普通的民眾親自為皇帝書寫的壽字,他們中有飽學之士,有白發蒼蒼的老者,有剛剛學會寫字的稚子……讓普天皇土之下的每一個臣民為他們的君主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展開字幅,果然每一個字跡或是龍飛鳳舞的瀟灑,或是一筆一劃的稚女敕,每個壽字都完全迥然不同,自然一眼能看出朱悟所言的真假,那些群臣忍不住心中暗自敬佩朱悟的這份心思。
且不說收集這天南海北的一萬人的字跡,是何等艱辛,單單這份心思便足以讓人感動,眾位臣子皆有此感受,更何況皇帝本人了。
他已是垂暮之年的老者,什麼奇珍珠寶是他沒有見過的,他豈會稀罕?他在位這麼多年,處理國家大事兒,他心中一定很想知道哪些他治下的黎民百姓對他的看法,他到底是明君還是昏君,自己說了不算,大臣們說了不算,天下百姓說了才算,朱悟的這份壽禮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案,百姓心中是認同他的,對于一個坐了多年皇位多年的君主來說,這份百壽圖無疑是一份最大的厚禮!
「賣弄心機!」朱孝此刻越發的看朱悟不順眼,他的優秀只會襯托出自己的平庸。忍不住立刻出言小聲的詆毀道。
「急什麼,馬上就該你出場了!我看到時候老七一家還笑不笑的出來!」老七一家燦爛的笑容同樣也刺激了太子的心,他這個七弟一無是處,偏偏從小到大得到父皇的千般疼愛,如今更有如此出色的兒子,再反觀自己家那些不成器的兒子們,太子心里也覺得堵得慌!于是他理理衣襟,站了出來。
太子清清嗓子朗聲道︰「父皇,今兒兒臣也有一份大禮送給父皇,恩……其實這份壽禮準確的來說,是替七弟呈上的!」
老七本來在端杯暢飲,突然听到太子的話,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看了過來,他心中好生奇怪,自己什麼時候讓太子代為自己送禮了?
看著太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臭臉」,老七只覺得惡心,想到之前他「陰」自己的那些混賬事兒,心中怨氣頓時一點,立刻毫不留情面的立刻反駁道︰「誰讓你送禮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啊!我和你不大熟,本王就算是找貓、找狗、找蟋蟀代為送禮,也輪不到你……」
「咳咳!」皇帝被老七「不著邊」的混話,氣的連著干咳了數聲,瞧瞧這說話的水平,不僅丟皇帝老子的臉,就連他兒子朱悟的臉都給老七甩到太平洋去了!
可這次奇怪的是,太子居然沒有怒,反而訕然一笑道︰「七弟不要著急嗎?等我吧這份壽禮拿出來,你就知道本太子這話說的是不是實情了!」
「呵呵,不過我首先要給福王府道喜,七弟府里一向人丁單薄,此次添丁入血脈,不僅是福王府值得可喜可賀,就是父皇也一定為七弟歡喜吧!這不是一份很好的壽禮嗎?」
太子的話剛一落地,皇帝就疑狐的瞅了瞅老七一眼,心想你小子十幾年來守身如玉,還以為你成了媳婦的「性」奴呢!沒想到啊,晚節不保!
崔鳶同樣惱怒的瞪了老七一眼,心想,兒子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還背著我到外邊去沾花惹草,你好肥的膽子啊,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老七則萬分幽怨和委屈的搖搖頭,對著崔鳶擠眉弄眼的以示清白,做沒有做虧心事,老七自己心里當然清楚得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老七自問「行得正,坐得直」,更對的起老婆大人!
于是老七馬上將眼光投向了一旁的朱悟,心想不會是你小子「血氣方剛」的惹出什麼桃花債了吧!
朱悟見老七「不友善」的目光瞅著自己,連忙將頭搖的跟撥浪鼓,擺擺手小聲道︰「父王,你別看我,我可什麼都沒做!」
老七不樂意了,「你沒做,難道我就做了見不得光的事兒?」
幸好太子這邊也沒有那個閑工夫和老七夫妻打啞謎,緊接著一下子就將早已「蓄勢待發」的朱孝,推到了人前,冷笑道︰「七弟你還認識他吧?」
「他?」老七看著這個年輕人,貌似好像有點面熟,因為跟在朱悟朱馨身邊的侍衛,老七平日里並不大過問,只是好像在福王府里見過那麼兩次,對這張臉有些印象,卻叫不出名號來。
一旁心直口快的朱馨卻掩著櫻桃小嘴驚呼道︰「馮孝,你跑到太子府去做什麼?你是我福王府的侍衛,還不快給我滾過來!」
朱孝冷眼的瞟了瞟朱馨,我才是福王府里的長子,怎容你這個小丫頭如此輕待,像一個僕人一般呼來喝去的侮辱。于是他嘲諷的揚起嘴角,嘲諷道︰「我不姓馮,更不是你府里的侍衛,我叫朱孝!」
「朱孝?」
一些年長者開始略微思索起,這個听著有些耳熟的名字。
原本一臉憤色老七,臉龐卻瞬間失去了血色,他伸出手指指著一旁的朱孝,聲音顫抖著說︰「你說你是朱孝?」
朱孝袖一甩,傲慢的說道︰「怎麼父王連自己兒子的名字,也記不得了嗎?」
一聲「父王」,讓原本站在老七聲旁的崔鳶再也忍不住掩嘴驚呼出聲,她比老七的模樣還要震驚,她目光詭異地盯著朱孝,顫聲的問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死了?」朱孝發出刺耳的尖細笑聲,一直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他才止住笑意,接近瘋狂的咆哮道︰「你到巴不得我死,你這個殘忍的惡婦,不禁善妒成性,容不下府里的那些姬妾,連我這個父王的親身骨肉你也容不得,一心一意的想置我于死地!」
在這貴族滿堂的時候,那些議論聲輕飄飄而來,毫不客氣的傳入了老七一家人的耳中,朱馨更是急得淚水直流。她朝著一旁的朱悟驚恐的問道︰「哥哥,他們在說什麼啊?」朱悟和朱馨歲數都尚小,朱孝出事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出世了,後來老七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再兄妹兩人面前多嘴,因此兩人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朱悟饒是精靈,此時也是一臉驚異的看著場中突發的一切,他只是隱約感覺到一種不安,這個所謂的「哥哥」絕對不是為了認親而來,若是為了認親,他何必選擇如此一個場合來揭穿福王府的這樁成年舊事。他想干嘛?
朱孝往前幾步,靠近了崔鳶的方向,冷酷道︰「不過事實偏偏卻不如你所願,我沒有死,是我親愛的父王救了我。你听到了是不是很失望啊?」
崔鳶當年其實也並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她被朱孝的突襲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慌忙的往後退了兩步。
人群的議論聲,已是越來越響,越來越響。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到了崔鳶身上,那目光中,有嘲諷,有不屑,也有同情。
老七忙上前一把,心疼的扶住崔鳶的身軀,他厲聲的斥責道︰「你來干嘛?」
「我來認親啊!我來和我親愛的父王相認,也順便向世人揭露出這個狠毒女人的真面目,讓皇爺爺,讓皇叔皇伯們開清楚這個福王府的狠毒真面目,她是一個毒婦,謀殺府中姬妾,她更是一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當初就是她指使府中侍衛,將我推入護城河中想置我于死地!」
朱孝越說嗓音越大,氣勢越囂張,他逼近了崔鳶的身旁,厲聲的呼道︰「我今天就來揭穿你這個女人的真面目,為了自己,為我的母親討回公道!」
朱孝的一張臉,在眾人的目光中,那是那樣的猙獰,越來越猙獰!。
一旁的朱馨,眼睜睜看到母親被辱,她漲紅著臉,含著眼淚向朱悟連連說道︰「哥哥,他說什麼啊?母妃不是那樣的人,母妃……」
听著听著,朱悟的臉已經越漲越紅。
「噗!」拳頭撞擊*的聲音,終于,一旁朱悟再也不堪母親受辱,袖口一卷,便向朱孝沖了過去,狠狠的一拳頭揍在了朱孝的鼻梁上,頓時鼻血長流,綻開一朵紅花!
「你再敢污蔑我母妃一句,信不信我殺了你!」朱悟的眼眶充滿了紅絲,就像是一只暴怒的雄獅,只要身下的朱孝敢輕舉妄動一下,他絕對會咆哮著,將他撕爛成碎片。
皇宮當然不是角斗場,很快憤怒的朱悟就被一旁的皇宮侍衛給拉開,他依然憤怒的注視著朱孝的一舉一動,如果不是殘存的理智在制約著自己,他剛才很有可能將朱孝的生命就此終結。
朱悟在眾人眼里一直都是溫潤如玉的君子,他謙謙和藹,如高崗清風拂面,而此刻那明亮如刀鋒的眼神,卻也散發著咄咄逼人的寒光。他不是沒有脾氣,只不過被自己很好的掩飾住了,成大事兒者必須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可是有一點是他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膽敢挑戰他的極限,傷害他的親人,所以他不在乎偶爾爆發一下。
朱孝舉起袖口擦拭了一下鼻尖的鮮血,很可惜這一擦,並沒有能止住血跡,反而使得整個嘴角和鼻梁都沾染了鮮血,整個人更顯猙獰和扭曲。
他「呸」一聲吐出嘴角的血跡,厲聲道︰「怎麼?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你想殺人滅口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上首的皇帝陛下終于打破了沉默,開言詢問道。他可不是朱孝,也不是朱悟,他的一言一行卻是可以決定人的生死存亡。
「他胡說!」這次站出來斥責朱孝的是老七本人。
朱孝壓根就不理會老七的斥責,他冷笑一聲,繼續道︰「千真萬確,當初就是朱悟小王爺眼中慈祥的母妃,派人將一個三四歲的繼子推入護城河中,她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朱孝拍著胸脯,毫不遲疑的指認崔鳶就是當年自己落水一事兒的罪魁禍首。
「崔氏……」皇帝剛剛開言,老七卻越過眾人面對著皇帝「噗通」一聲跪下了了!
「父皇,真的不關鳶兒的事兒,當初……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鳶兒她根本毫不知情!」老七低著頭,聲音里帶著苦澀。
老七的這個回答一出,皇帝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道︰「虎毒不食子,朱孝怎麼說都是你的親生骨肉,真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原本我是想讓人處理了這個孩子,可是心中卻依然不忍,鬼使神差的就尾隨衛士而去,當看到他掉入河里,口中卻不斷的哭喊著,呼喊著」父王救我,父王救我!「我心軟了,于是當即跳下水,又救下了他,將他帶到了別院,以前留下的一個姬妾依蘭那里……當時,這孩子昏迷著,我以為他不知道……」
老七要是知道十幾年後,這個孩子會跑到這里來報復,當初自己就應該狠下心腸,哪至于今日的窘境。
「父王,是你……」朱孝也震驚了,他一直以為一心想除掉自己的人是嫉妒成恨的崔鳶,而自己的父王只是一時被這個「狠毒」的女人所迷惑而已,他是愛自己的,因為在危機的時候,是他跳下冰冷的河水中救了自己……他以為自己不清楚,可那時候,他明明感到了屬于父親的氣息。
老七當然不會理解到朱孝心里的巨大落差,他此時只想維護好自己所愛的人,這個人顯然不可能是朱孝。
老七急急的為崔鳶辯護道︰「當初這事兒老八也知道,他可以作證,我……」
「老八!」皇帝心中已是信了一大半。
待等老八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時候,在場的人都是唏噓一把!為老七的痴情,為崔鳶的遭遇,當然還有朱孝異樣的童年。
朱悟和朱馨則是第一次听到這件事兒的始末,兩人都震驚住了,多多少有些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朱悟此時卻是更加憂心,皇帝接下來會怎麼做?雖說情有可原,但弒子的事兒,卻真實的發生過,又被以這樣如此血淋淋的方式,讓朱孝將最陰暗一面揭開,展示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麼等待老七夫妻的又會是什麼樣的懲罰?
經過這麼一鬧騰,宴席自然沒有心情再繼續辦下去,大臣們也紛紛知趣的起身告辭,皇帝好端端的壽宴,就這樣龍頭蛇尾的草草收場。
因老七夫妻倆都涉及到了謀殺庶子的事件中,因此暫且不能回府,而是雙雙被軟禁在了宗人府。
朱悟朱馨當場就跪地苦苦哀求,為老七夫妻求情,但終究無功而返,畢竟朱孝和太子當著滿朝文武百官之面將這件成年丑事曝光,損害的不只是老七夫妻的顏面,而是狠狠的扇了整個皇室的臉,皇帝對于老七夫妻自然是氣憤難消,哪里肯輕易饒過二人。不過皇帝這份憤怒也不只是單單針對老七夫妻而已,皇帝又不是傻子,他豈能看不出這場好戲是由太子一手導演的?對于處心積慮的太子,和無情無義甘做走狗的朱孝,皇帝心中同樣不滿,一個是至親兄弟,一個是骨肉血脈,就算是有什麼天大的冤枉,可以慢慢私下來好好談談,畢竟家丑不可外揚,如今好!讓這個朝廷都來看皇室的笑話,皇帝本人顏面何存?若不是找不到借口,皇帝真想當場連太子等人也一起發作了,不過確實礙于形式,只好將老七夫妻作為發泄對象,當場就宣布將二人幽靜起來,靜听發落。
朱悟朱馨前腳馬車到,後腳朱孝也跟著回到了福王府門口,卻被怒氣難抑的朱馨死死的堵在了大門口。
「你還來做什麼?是嫌棄害我們一家然害得還不夠徹底,居然還有臉登我福王府的大門?」朱馨輕手一揚,一干福王府侍衛就將朱孝團團的圍住。
朱孝的眼神一甩,他當下嘲諷一笑道︰「這是我的家,我是這個府里的長子,我為什麼不能入,你讓開,你沒有權利將我拒之門外!」
朱孝這個時候並不想跟著朱馨朱悟回福王府,可是他又能去哪?如今挑明了身份自然不好再借住太子府,只好硬著頭皮回到了福王府。
「長子?」朱馨發出嘲弄的譏笑「有將父親和嫡母陷害在牢獄的兒子莫?更何況,宗人府只說要將事情調查清楚,並沒有承認你的身份,所以你什麼也不是?」
「小丫頭,我不跟你廢話,你讓開!以後我是這個家中的兄長,還有你們這些沒有眼力勁兒的奴才,統統給我滾開,看清楚我是福王府的小王爺,你們膽敢對我無禮!」朱孝被拒之門外,再加上朱馨的冷嘲熱諷,心中自然萬分火大,再也忍不住的咆哮起來。
「小王爺?哈哈哈哈!」朱馨突然想听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好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夸張的長笑起來。「眾人皆知我們福王府的小王爺是我的哥哥朱悟,父王的嫡子,丞相的外孫,皇爺爺的最愛的孫子,你算什麼東西……」
朱馨用縴細白女敕的手指指著朱孝,毫不留情面的挖苦道︰「人貴有自知自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身份,就算是來日,宗人府念你可憐,將你的身份闡明,你也別忘了,你不過是一個姬妾的孩子,庶出!這種身份根本上不得台面,你居然還好意思張嘴就說自己是什麼小王爺,你不害臊,我都替你羞得慌!」
「你……」朱孝被朱馨一席話,奚落的無言以對,其實朱馨的話也不全然,至少朱孝就曾今寄養在崔鳶名下,到也可以勉強稱為嫡子,只不過朱孝恨崔鳶恨之入骨,怎會借著崔鳶的名號來為自己貼金!
正當朱孝寧可睡大街,也不願踏入福王府大門一步之時,突然的,一個熟悉的,溫潤晴朗的聲音傳來,「朱馨,不要胡鬧了,讓他進來!」
「哥!」朱馨不滿的朝來人抱怨道。
朱悟臉上的憤怒已去,已掛上了一抹客套的、疏離的微笑。朝著朱孝拱拱手,禮貌有加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朱孝先是一愣,他最見不得朱悟這種雲淡風輕的高傲,仿佛如天上皎潔的月亮,讓人膜拜!
于是朱孝心中不悅,正準備拂袖而去,但轉眼一想,今夜自己不入,來日還是要進這福王府的大門的,所以微微遲疑一下,還是率步走進了福王府大門。
「哥!」朱馨再次發出不滿的抱怨聲。
「馨兒,別鬧了,鬧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咱們現在要做的是看看怎樣將父母從宗人府里救出來,少了他可不行!」
突發如此事故,朱悟當然憤怒不堪,但他還是經迅速從憤怒中清醒過來,老七夫妻因庶子一案被幽靜起來,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是想要他夫妻平安的出來,最終法子還要著落在這個朱孝的身上。
「他肯幫我們嗎?」朱馨也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孩兒,立刻明白了哥哥的意思,但對于這個朱孝的人品又表示了很擔憂,他一心一意報仇,如今的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又怎麼會幫助自己和哥哥解救父母呢?
「人都有弱點和*,只要咱們出得起價格,不怕他不同意!」朱悟略微沉思半響,他輕嘆一聲。
朱悟再次走進花廳,輪廓分明的臉孔上,已然帶著淡淡的笑容,這笑容與往不同,它有著絲絲落寞。
「兄長!」朱悟略微干澀的喚道。
朱馨美眸一愣,剛想開言,卻想到哥哥之前的教誨,強自深深的忍住了,隨著朱悟,也心不甘情不願的稱呼了一聲。
「哼!我不稀罕,要是叫的不情願,就不用叫了!」朱孝一點兒也不領情,扭頭就對著朱悟兄妹兩嘲諷道。
朱馨轉過頭,心中氣憤實在難平,氣呼呼道︰「哥哥,你和他談吧!我出去透透氣,這屋子實在是憋悶的慌!」。說完朱馨也不再和誰打招呼,徑直的氣呼呼出門而去。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我困了!」朱孝不待朱悟開口,率先打斷了朱悟的話頭,他還能找自己談什麼?今夜如此惺惺作態還不是想,用所謂的「親情」,軟化自己,好讓自己去為老七夫妻求情,他朱孝有這麼傻嗎?
「我不是求你,而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朱悟也不慌亂,而是緩緩的坐到了椅子上,隨手為自己斟滿一杯茶水,才平淡道。
「交易?」朱孝看了他一眼,卻迅速將眼光避開了。
「朱馨在大門口說的話,我全然听到了,她說的雖然說的令你很難堪,卻不可否認,這些都是實情,你就算進了福王府,有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嫡子擋著,你永遠也只是見不得光的庶子,你也知道,一般情況下,為了主母的顏面,嫡子也是長子,那些庶長子從來都是被視作沒規沒距的恥辱所在,很多府里即使有庶長子也故意說成是次子,你的年紀比我大很多,所以也是遮掩不住的……」
「住口!你是故意羞辱我嗎?」朱孝憤然起身,他當然明白這些府里的陰暗,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確很尷尬,也很恥辱!這也是為什麼,不管朱悟對他什麼樣的態度,他始終看不慣朱悟的真實原因所在,他的驕傲陪襯的就是自己的恥辱。
朱悟淡然的搖搖頭道︰「我沒有那麼無聊,我說過只是和你做個交易而已!」
「你出面翻供,坦誠我母妃從未苛責與你,證明父王的清白,雖然父王已經含糊的承認了當年一事兒,但只要你捻輕避重,想要為我父王母妃月兌罪也不是難事兒,以你的聰明才智,不要我教你,你應該知道怎麼說!」
朱悟蹩起了眉頭繼續道︰「只要父王和母妃月兌罪,作為回報,我會自動向宗人府奏明,放棄這個嫡長子的身份,從此以後你就是王府名正言順的小王爺,父王將來的爵位,還有福王府的一切都是你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