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丞相府
此時,丞相夫人正發揮這「母老虎」本色,雙手叉腰,將可憐的丞相大人吼成了「小貓樣兒」。
「夫人,我說你還講不講道理啊!」崔丞相哭喪著一張臉,對著丞相夫人抱怨道。
「我不講道理?」丞相夫人的聲線陡然高了八度,以震耳欲聾的高分貝嚷嚷道︰「女兒好不容易有幾好日子過嗎,你這個爹爹不但沒有幫上半點忙,反而添亂!怎麼?你個老東西在家里一個勁兒的領著小妾進門還不算完,是不是?還要用你小妾的女兒來毒害我的女人,老東西,我和你拼了!」
丞相夫人是越說越氣,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兒崔鳶,一股子「斜火」騰騰的往上直冒,張牙舞爪的作勢沖了上來!
崔丞相「老當益壯」,發揮了上層的「輕功絕技」才堪堪避過夫人的「窮追猛打」,他一邊躲閃一邊叫屈道︰「我說夫人啊!我也不想送庶女去給鳶兒添亂,她是你的女兒,也是我唯一的嫡女,我是這麼好歹不分的人嗎?奈何這是聖上的旨意,是聖旨你懂不懂!咱們是不敢不遵啊!」
崔丞相的話,像是一把利刃當場就卸掉了丞相夫人的盔甲,她放棄了無謂的「廝打糾纏」,然後一坐在了凳子上,號啕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啊!」
其實丞相夫人並不是那等愚昧而張狂的婦人,作為貴婦人,她一直以來「慈祥尊榮」的外表風範塑造的很好,如今這般如「潑婦」一般失態,卻是心中太過悲切所致,一想起自己唯一的女兒崔鳶遭的那些罪,她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好端端的丞相嫡女,配什麼樣的人家不行?且不說太子妃了,就是再不濟流落到一般的官宦人家,那也是該婆家人「如珠如寶」的對待才是啊!
可事實上呢?先是病的傻乎乎!接著嫁給草包皇子!再接著因丈夫寵愛小妾,逼迫的離家差點丟了性命,又是發配北疆,又是遭遇刺客墜樓難孕,好不容易盼到日子有些起色,皇帝卻要將同父異母的姐妹賜給她府里,讓嫡親的姐妹去爭風吃醋,去「爭搶」一個不咋地的相公,崔鳶的命咋就這麼苦呢?丞相夫人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時間不禁悲從心生!
「好了,好了!夫人你就別再哭了,你心里苦,我心里豈能好受,現在既然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再怎麼哭也是無濟于事,咱們還不如想點實際的應對措施!」崔丞相被夫人這麼一哭一鬧的,也擾的心里頗不是滋味。
「那你說怎麼辦?聖旨都下到咱們丞相府了,還能退回去?」丞相夫人抬起一雙哭的有些紅腫的眼楮,迷惑的看著崔丞相。
「退回去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可是聖旨,你以為是什麼請人吃飯的帖子,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推啊!既然事已至此,咱們不妨好好謀劃一下人選,要選一個平日里性子溫和,且心里善良的丫頭過去,這樣總不能讓鳶兒吃了苦吧!」
「哼!說來說去,你這個當爹的就是心腸狠!」丞相夫人很不滿意丈夫的和稀泥作風。不冷不熱的嘲諷道。
崔丞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道︰「哎!夫人你還是想開點吧!其實皇上這麼做,未必然對于咱們鳶兒就是壞事!你也知道咱們鳶兒的情況,福王爺總不能一直這樣沒有子嗣下去吧!選側妃也是遲早的事兒,要是選了別人家的女兒,咱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如今咱們到可以在剩下的庶女中,選擇一個適合的人選,即使將來她誕下孩兒,咱們鳶兒既是孩子名義上的母親,又是孩子的姨母,情況總要好些吧!」
丞相夫人抹了抹眼淚,她心里也只亮堂著,知道丈夫的話,說的句句在理,不由得嘆息道︰「那好,我好好的思量一下,選一個听話的過去,這邊有我鎮著,想必然她即使過了福王府邸,也不敢讓咱們鳶兒難堪!」
盡管心有不甘,在行事的壓迫下,崔家二老還是不可奈何的接受了現實!
相對于崔家二老的「溫順」,老七同學就要倔強的多了,從皇帝陛下宣布這項「決定」後,老七就和自己的皇帝老子「杠」上了。
不甚其擾的皇帝,干脆將殿門一關,仍由老七在殿外鬧騰,而自己卻關上門來躲清閑。
可是如今已經色近黃昏了,殿門外依稀還可以听到老七叫嚷的「嗓音」。
于是皇帝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奏折,蹙起眉頭問道︰「怎麼?老七還沒有走!」
「還沒呢?你走後,福王爺就一直跪在殿門外叩首,想請你收回成命呢!」中年太監李安躬身的回答皇帝的話,話說他在宮里這麼久以來,一直以來老七都是囂張跋扈的,今兒這般「可憐」模樣倒是頭一次見!
「他還磕頭了?」皇帝也是一驚,自己這個「混賬」兒子從來都是打死不投降的一個「倔強種」,當初自己那般「責打」,那般高壓政權的「壓迫」之下,別說是叩首了嗎,就是讓他認個錯也是萬萬不能的!如今怎麼轉性了?
「是啊!皇上您是沒有看到福王爺的模樣,額頭全都是青烏一片,表皮都蹭過去,都可見血跡了!」李安倒有些「同情」老七的遭遇了。語氣中不自覺的也帶著一絲「求情」的意味。
皇帝心中微微的一動容,面色卻不顯,怒聲斥責道︰「那是他活該!朕又沒有將他怎麼樣,只是賞給他一房妻妾,又不是要他的命,他至于嗎?」
皇帝坐下繼續看奏章,卻已然心不在焉起來,不知道是宮里的「隔音」效果不好,還是老七肺活量太足了,老七似有似無的嗓音,透過層層宮門,還是很清晰的傳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最後,皇帝還是頹然的放下手中「裝模作樣」的奏章,嘆道︰「走,李安,跟朕一起去看看這個不孝子!」
走出殿門的皇帝陛下,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大殿門外的老七,他的身軀筆直的在風中,任由輕揚的微風吹動他的衣擺和發梢,老七卻猶如一尊雕塑一動不動,身軀里透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李安沒有說謊,皇帝剛剛一走進,就看見老七額頭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青。
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搞得這般田地,值得嗎?皇帝看到兒子如此沒有骨氣,心中已然有些不悅,這種憤然沖淡了對老七的絲絲「疼惜」。他蹙起眉頭道︰「怎麼還想賴著不走?」
「父皇!」老七一看皇帝走出來,忙站起身來,可跪的太久了的緣故,膝蓋有些發麻,老七這麼猛然起身,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在地。
「請父皇收回成命!」饒是老七是「金嗓子」,可嚷嚷了一了,聲音也早就嘶啞了。
「為什麼?朕不過就是賞賜了你一個女人,怎麼搞得朕想要了你的命一般?」皇帝聲音帶著絲絲的震怒。
「父皇,兒臣的心目中只有鳶兒一個人,福王府再大,也只住得下我和鳶兒兩個人而已,兒臣不想府里再進新人了!」事到如今,老七不再混攪蠻纏,而是將自己心里的「真心話」說給皇帝听。
老七聲淚俱下,卻並沒有打動皇帝的「鐵石心腸」,他反而極其不屑老七這種「沒出息」樣兒!
「哼!瞧你自己的慫樣?大丈夫何患無妻,你的鳶兒就是仙女下凡也不過是個女人,你是我的兒子,是堂堂的王爺,放著下大事兒不顧,只將眼光聚焦在一個女人裙子底下,你有什麼出息!還敢和朕談什麼情,說什麼愛!」
面對皇帝的斥責,老七抬起目光,背挺得的筆直!朗聲道︰「兒臣是什麼材料,父皇還不清楚嗎?兒臣本就胸無大志,守土開疆那是將軍們的事兒,治理下那是文臣們的事兒,兒臣一心只想守著妻子好好過日子,為什麼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可以!」
皇帝憤怒了,老七就是一團爛泥扶不上牆,氣的胡子一翹一翹道︰「沒出息的東西,合著你這輩子的志願,就是摟著老婆熱炕頭?」
老七也不羞怯,他不覺得守著老婆過日子是什麼丟人的事兒,反正自己的皇兄皇弟們一個個精明的跟猴子一般,「斗心機」這種高智商的活兒,老七自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又沒有想過要去爭奪那個「至尊寶」的位置,和鳶兒兩人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過日子有什麼不對嗎?于是老七很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是!」
皇帝臉色一下子就暗沉下來了,那個父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胸無大志,盡管這個兒子本來就是「草包」一個。
一旁的李安也是一個好心人,忙急著向老七打眼色,心想,不就是府里進個女人嗎?福王您先收下就是了,至于以後寵愛不寵愛,是你府里的事兒,皇帝日理萬機也不會過問的,你何苦為這等小事兒觸怒陛下啊?
受到「暗示」信號的老七,再觀察一下皇帝老子的臉色,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改口道︰「其實,兒臣也不是完全沒有志向,大丈夫,成家立業安下,只要家里和睦了,兒臣自然就會有更多的心思放在朝廷的大事兒上了!」
皇帝的臉色這才緩了緩,還算自己這個「笨」兒子,沒有傻到家。
于是,捻須問道︰「虧你還說得出」安下「這幾個字,好了,別跪了,回去吧!」
得到特赦的老七卻沒有走,反而傻乎乎的問道︰「那今這事兒……」
「怎麼?你不願意接受朕的安排嗎?」皇帝怒火再燃!
老七也是火了,自己都違心的許下「好好工作」的諾言了,你還要怎樣,不依不饒的,就是想拆散我和鳶兒才安心嗎?
「父皇,你要是不答應我,收回成命,兒臣今兒就不走了!」老七的倔強脾氣也犯了,他倒是想回府,可是回去了怎麼給崔鳶交代啊!與其看崔鳶「哀怨」的神色,來折磨自己的心,還不如跪在這兒,折磨自己的膝蓋呢!
權衡了心里和身體的傷害,老七很理智的重新「跪倒」在殿門外。
「好!好!」皇帝氣的指著老七的鼻子,連話都在發抖,「你喜歡跪,就跪著好了!」
說完皇帝在李安的攙扶下,再也不正眼打量老七,轉身就回到了屋里,任由老七「瞎胡鬧」!
老七在皇宮里和皇帝老子「殊死拼搏」,卻不知道,有人已經開始悄悄的在挖自己的牆腳了!
福王府
崔鳶明顯沒有想到十三會到訪福王府,見到十三是多少有些意外,但既然人已經到了門口,崔鳶總不能將他晾著!不管心里疙瘩不疙瘩,介意不介意的還是堆起滿臉笑容,將十三有禮的引進二門。
「十三弟,我家王爺不在!你……」開門見山的崔鳶就點明了兩人的尷尬關系,其實從內心上崔鳶並不是不願意見十三,只不過奈何家中有壇子「陳年老醋」,怎麼著也要照顧一下老七的「情緒」吧!為了不給老七添堵,也為了不給十三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崔鳶還是盡量避免的十三單獨接觸,可如今十三這麼「明目張膽」的找上門,崔鳶還真是避無可避,神色多少有些尷尬!
十三好像察覺不到崔鳶的這種「為難」情緒,他微微側頭,似笑非笑的,正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會崔鳶,直到後者臉頰微紅,羞澀的低下頭,他才收回目光大大方方的笑笑道︰「我知道,七哥今兒早朝的時候被父皇留下陪同用膳,應該還沒有回來了呢!我今來是來找你的!」
「找我?」崔鳶臉色更紅了,這個十三怎麼老說這些不清不楚的話,這里還有下人,萬一這話傳到老七的耳朵里,那老七還不沖到十三府去滋生事端?
「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啊?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懂什麼,你有事兒還是去找我家王爺吧!」崔鳶心虛的偷偷瞟了瞟旁邊的春草,見她臉色並無異樣,才略微放下心,正了正神色,盡量使自己看上去「端莊賢淑」一些,也讓氣氛沒有那麼讓人「浮想聯翩」!
「這件事是關于你的,只能找你說!」十三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崔鳶,眼神里透出一絲「憐憫」。
不錯的確是「憐憫」!崔鳶不知道他為何會有這樣的「眼神」,自己生活的好好的,父親是一國丞相,自小錦衣玉食,嫁給老七後,更是貴為王妃,雖然老七不是「風花雪月」的浪漫種子,但即使自己難以受孕後,他卻仍然沒有嫌棄自己,反而遣散姬妾,極盡溫柔和體貼的對待自己,為什麼十三要「憐憫」自己呢?
「今,七哥進宮,你能猜到父皇為什麼找他嗎?」十三垂眸,局勢,他布置的很精妙,可是事到臨頭,他卻有些不敢面對崔鳶的眼楮。
崔鳶搖搖頭,她又不是「神人」,能掐會算,又不是皇帝月復中的「應聲蟲」怎麼會知道皇帝和老七父子之間要談論什麼話題。
但听得十三這樣問,崔鳶第一個反應卻是老七又干下什麼「荒唐事兒」惹的皇帝發怒了嗎?于是站起身驚呼道︰「我家王爺,又做錯了什麼事兒?」
十三心中微微一刺痛,她還是這麼關心老七,老七的命真是太好了!即使什麼也不用付出,也可以得到一切,可是這個幸運,就到今為止,至少這個女人的心,他一定要爭取過來。
十三收起心中的「胡思亂想」定定神道︰「不,七哥沒有犯錯,父皇留下他,八成是為了賞賜他!」
「哦!是這樣啊!」崔鳶心中大定,賞賜不賞賜的,自己倒是不在乎,只要老七安然無恙就好!這輩子也不求大富大貴,滔權勢,只求平平安就好!
十三將崔鳶的神色盡收眼底,心中的失落感漸濃,他嘶啞著嗓音道︰「七哥得到的這個賞賜,對他來說固然是好的,可是對于你,未必然好!」
崔鳶一愣,她被十三的話弄糊涂了,她和老七是夫妻,本就是一體,什麼對于老七來說是賞賜,對于自己來說就未必然是好的,什麼意思?
「父皇賞給七哥的是一房姬妾,福王府要納側妃了!」十三硬下心腸,將這個訊息告訴崔鳶,雖然明知她會傷心,會難過,但十三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只要崔鳶跟著自己離開,那麼以後她一定會每生活在幸福中,絕不會再受痛苦了!
「是嗎?」很意外得知這個「震驚消息」的崔鳶既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連眼淚也沒有掉一滴,只是神情有些落寞的喃喃道。仿佛早就知曉一般!
事實上,這樣的結果,崔鳶還真的早就料到了,紙里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自己不能有孕的事情,早晚有一,會讓人知曉的,而皇帝也絕不可能容許老七「無後」的事實,所以福王府里終有一會住進「新」的女主人!而那一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只是沒有想過這一日,來的這麼快!
「你還好吧?」十三關切的詢問道。
崔鳶朝他虛弱的笑了笑,強迫自己要堅強,決不能輕易在人前掉眼淚,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就是「失敗者」也要保存最後一絲「尊嚴」。
「是哪家的姑娘,你知道嗎?」崔鳶盡管不想問這個問題,反正自己離開後,老七娶誰都一樣,不關自己的事兒,可是最終崔鳶還是沒有管住自己的心,忍不住問道。
「是……」十三突然猶豫了,這個消息對于崔鳶來說未免太殘忍,十三剎那間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設下這一個「局」,在傷害老七的同時,也傷害了崔鳶,這是他不所願意看到的。
「呵呵!我多嘴了,到時候進了門不就知道了嗎?瞧我……」崔鳶的笑容過于用力,顯得有些僵硬,讓十三心底狠狠的被刺了一下。
「鳶兒,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經過這一次後,你以後不會再受到傷害!」十三努力的給自己打氣,事情走到最後一步,他已經沒有路可以回頭了,他必須斬斷崔鳶對于老七,對于這個福王府的最後一絲留念,盡管做法有些過于「傷人」,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應該是崔府的庶出女兒!」
「崔府?那個崔府?」崔鳶一愣,在一**的打擊下,崔鳶的腦袋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傻傻的問道。
十三扭過頭,不去看崔鳶眼中的「傷痛」,狠下心腸道︰「崔丞相府中的庶女,應該算是你的妹妹,父皇的意思是讓你們姐妹共事一夫!」
「共事一夫?」崔鳶心里防線上的最後一根稻草被壓到了,命運何其殘酷,自己已經放手了,為何還要這般捉弄自己呢?讓同母異母的妹妹來和自己「做姐妹」,共事一夫!
崔鳶只是愣愣的杵立在那里,既不言,也不語,她的腦袋里一片空白,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改如何的應對這一局面,她這時候,再也不想偽裝堅強了,她想哭,卻發現自己真的哭不出來,她想大吼大叫,來發泄自己心中的不滿,最終卻發現自己張不了口,只是這樣靜默著。
「鳶兒,你接下來想怎麼辦?」十三心疼的拉住了崔鳶的手,那雙手冰冷如雪,竟然一絲溫度也沒有!
「怎麼辦?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崔鳶木然的轉過頭來看著十三,問道︰「你說,我爹不是很疼愛我的嗎?他會答應嗎?還有王爺,他為我遣散了所有的姬妾,他會同意讓我的妹妹進門,和我」共事一夫「嗎?」
崔鳶的聲音很飄渺,輕飄飄的,好像找不到著力點,她在尋求安慰,她想十三告訴自己否定的答案,告訴她,愛她的母親父親是會拒絕這個荒唐的決定的,告訴她,愛他的老七會推開所有女人,回到她的身邊,繼續為她爭風擋雨的。
可是十三雙目死死的盯著崔鳶,然後薄唇輕啟道︰「鳶兒,那是聖旨,沒人能拒絕的了!」
「對,聖旨!沒人能拒絕,呵呵呵!他們又為什麼要拒絕呢?我的父親是臣下,他怎麼敢違逆皇上的意思,我的夫君是兒子,他怎麼敢違背父親的意思,是我傻了!」崔鳶聲音極細極輕,似有似無,落入十三的耳中,竟然像是一把重錘,錘擊的十三幾乎站欲不穩,這就是他想要的嗎?傷害了她!
「鳶兒,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七哥找不到,父皇找不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不好!不要再理會這些紛紛擾擾,這些傷害很快就會過去的,猶如過眼雲煙,你在哪里會得到快樂的!」
十三此刻也不顧忌什麼虛禮,而是心疼的將崔鳶摟入懷里,蹙一下眉,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低下頭輕聲道。
「去一個沒人找的到的地方?」崔鳶好似恢復了一些精神,她扭頭問十三道。
「是的,那里只有我和你,遠離這些塵世紛擾,有山有水,閑暇可以垂釣!可以下棋,可以養花弄草,世外桃源一般的日子,好不好!」十三聲音柔柔的,向崔鳶描述了一副美好的田園美好生活。
崔鳶推來十三的懷抱,扭過頭,輕輕的看了他一眼道︰「謝謝你十三,能為我找到這麼一個僻遠而幽靜的地方,我想我應該會去的……」
十三眉梢一喜!鳶兒應下他了!
崔鳶卻道︰「可我想一個人呆在那兒,不想被人打擾,也包括你行嗎?」
十三愣住了,她還是不接受自己嗎,十三的唇抿得死緊死緊,良久才低低的嘆息一聲,喃喃應道︰「好,都依你!」
崔鳶笑著扭身,在春草的攙扶下離開屋子,竟連基本的「送客」禮節也遺忘了,
十三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雙手合拳,緊緊的捏著,半晌才慢慢松開,緊鎖的眉梢也緩緩的松懈下來,臉色又恢復以往的平靜,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離開了福王府,一如他來的時候。
「只要我知道你身處何地,只要你給我機會,我相信有朝一日,你會遺忘七哥,而接受我的!」
十三走後,崔鳶的心久久無法安定下來!離開是意料之中的事兒,可是真的這一到來了,崔鳶的心還是會陣陣的「揪痛」,為什麼這種美好的日子不能讓自己多多的享受一些呢?
崔鳶此刻的心情一如冬冰雪的降臨,過去的種種恩愛開始凋零。自已早就習慣了老七的一切,他的「暴跳如雷」,他的「孩子氣」,甚至是夜里他均勻的呼吸聲!離開老七後,自己又該怎麼生活呢?崔鳶猶如走在茫茫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際,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
「王妃,你真的要走嗎?」站在一旁的春草突然開口道︰「那請帶我一起走吧!」
「嗯?」崔鳶轉過頭吃驚的看著春草,一直以來,自己這個貼身丫頭听老七話的時候,比听自己話的時候還多。所以當她這般說,崔鳶心中一陣訝然!
「王妃你的苦,我看得見!前些時候,我家兄已經出了丞相府,薦到一個大公子手下做了長隨!如今我已無牽無掛了,你去哪,奴婢就去哪!」
崔鳶朝著春草嫣然一笑,看來老還是沒有完全拋棄自己,既然留無可留,就走的灑月兌一些,崔鳶收拾好心情,只等老七回來,好好的和他道個別,彼此留下一段美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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