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兒,你沒事兒吧?」身體一停下,老七就急急的起身抱起崔鳶,上下打量,著急的神色不溢于言表。
崔鳶晃了晃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腦袋,總算是不迷糊了,看著老七著急的樣子,心里柔柔的一暖,搖頭道︰「沒事兒,剛才爺的手一直護著我呢,沒摔著,只是剛落下來頭還有些暈而已。」
「哦!」听見崔鳶無大礙,老七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爺,你受傷了?」崔鳶見老七的袖口處有幾點殷紅,大驚道。
剛才只顧著關心鳶兒的情況了,老七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听崔鳶一說才低頭一看,原來剛才手一直護著崔鳶的頭部,手背的地方在翻滾時,被地上的石子割破了幾個口子,流出了一絲血跡。
「沒事兒,就是蹭破了點皮。」老七滿不在乎的用另外一只袖子蹭了蹭血跡。
「不能蹭,髒死了,有細菌的!」崔鳶還是現代人的觀念,連忙拉住老七不「衛生」的行為,嗔怪道。
「什麼菌?」老七一愣,只听過樹樁下長菌子,好沒听過手上也能長菌子?
「不是吃的菌子,是……」崔鳶剛開口解釋,就被一個很無禮的聲音打斷了。
「喂!談情說愛的,你們也太專注了吧!咱們幾個大活人站這兒這麼久了,你們就看不見?」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堆草叢里鑽出來七八個漢子,他們都穿著髒兮兮的破衫子,天氣還不熱已經斜敞著半個胸脯在外邊,露出烏黑的胸毛,看上去惡心巴拉的,一人頭上還戴著一頂同樣看不出顏色的毛氈毛,頭上是冬天,身上是夏天,其實現在是春天,看著他們不倫不類的打扮,崔鳶很沒有教養的「撲哧」笑出了聲。
幾個漢子這麼大的面積,就這麼本來被崔鳶和老七兩個忽視,就已經很氣憤,現在崔鳶居然還敢嘲笑他們的穿著,更為憤慨。為首的哪一個指著崔鳶很不客氣道︰「笑什麼笑?不準笑!」
「好!我不笑!」漢子蹩腳的口音嗎,讓崔鳶好不容易忍住的笑聲再一次爆發,這次卻笑的更大聲了。
老七也忍不住往上揚了揚嘴唇,忍住笑意問道︰「你們干什麼的?」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往這兒過,留下買路錢……」為首的漢子搖頭擺尾的念叨著。
得益于現代互聯網的優勢,對于這句耳熟能詳的「強盜」台詞,崔鳶熟得不能再熟了,「搶劫」?崔鳶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就這樣睜大眼楮把這群人看著。
老七可就懂不起這些道道了,他一本正經的呵斥道︰「胡說八道,這兒一望無際的草原,那里來的什麼鬼山,什麼鬼樹,你開個屁的山,種個鳥樹啊?你小子腦袋有病吧?」
老七嚴肅的表情,和讓人噴飯的語言,讓崔鳶再次爆笑不已。
那強盜也被笑的不好意思了,他們一听老七這話,好像也有道理啊!其中一個嘍嘍,小聲嘀咕道︰「是啊~!老大他說的有道理,當初都叫你改個台詞,你不該,看吧!讓人家笑了吧!」
那個所謂的老大漲紅一張臉呵斥道︰「閉嘴!」
然後又擺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對崔鳶道︰「別笑了!改不改詞兒不用你管,咱們是搶劫的,快把銀子首飾都交出來,爺們心慈手軟就饒過你們性命,哼哼!敢不配合,小心我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事實證明崔鳶是個好听眾,發現強盜老大的語病,于是非常好心的提醒道。
「沒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強盜頭子知錯能改,馬上改口後才發現是「肉票」提醒了自己,臉一紅,嚷嚷道︰「廢話少說,我們是搶劫的,把銀子舀出來!」
老七二話不說,上前伸出五個手指,在強盜頭子的面前晃了晃。
「你晃什麼晃?」強盜頭子惱火的想打掉老七的手,可他手剛一伸出來,老七就收回去了,強盜只好將手舉在半空呆滯一秒,又放下去。
「你看得見,不是瞎子?」老七一副很驚訝的樣子。
強盜頭子像看白痴一般,看了一眼老七,不滿道︰「當然看得見,你听過瞎子當強盜的嗎?」
「也是……」老七點點頭,表示認可。
「那你看那邊是什麼?」李勇他們已經靠近自己這邊不足百米的距離,如果這些強盜眼楮沒有問題的話,他們應該看得見啊!
「是北疆軍!」強盜頭子很博學的像老七賣弄道︰「我們北疆人,誰不知道北疆王的黑甲騎兵啊!他們平時都在都城里,你小子今天有幸見,算你三生有幸!」
強盜看到官兵不懼不怕,還不跑,這就像老鼠見到貓上前親一口一般神奇,老七望著越走越近的北疆北疆黑甲軍,再看看毫不在乎的強盜頭子,腦袋有點暈乎了。
「你不會指望北疆的黑甲騎軍為你出頭吧!你小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吧!」強盜頭子一笑,他身後的那群小嘍嘍立刻就稀里嘩啦笑成一團。
「有這麼好笑嗎?」崔鳶明顯看到了小嘍嘍眼里毫無笑意,卻笑得歪來歪去,有的甚至還抱著肚子打滾。崔鳶看著看著,自己倒想發笑,這個年代啊!生活真不容易,原以為強盜嘛!只要心狠手辣,豁的出去就行,看來自己的確是眼界太窄了,官場厚黑學原來處處都是「寶」啊!
很快強盜頭子和他的小嘍嘍們就笑不出聲來了,那群裝備精良的黑甲騎軍很快聚在了老七的周圍,將老七和崔鳶團團的圍在了正中間,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們是在保護圈子中間的二人,而強盜頭子剛才還嚴正的申明了自己是「健全人士」,他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做夢」一般的場景。
「七爺,他們想干什麼?」李勇身著黑色騎兵盔甲,手里舀著寒光四射的鋼刀,虎視眈眈的看著一群強盜。
老七至今都還有些茫然,啟唇笑笑道︰「他們要搶劫我和鳶兒。」
「搶劫?」听完老七的話,李勇也吃驚不小,光天化日之下,幾個叫花子一樣的強盜,當著天下聞名的黑甲騎軍的面上,搶劫當朝的七皇子殿下,這叫什麼事兒,是強盜們的腦袋有問題,還是自己出現了幻听?
「楞著干嘛?還不給我舀下!」
李勇一聲招呼,四周幾十號黑甲騎軍一擁而上,不過片刻之間,就將這些「烏合之眾」來了一個一鍋端。
原來以為這些人冒著「天下之大不違」,搶劫皇子,手下應該還會有幾分真功夫,李勇提起了萬分小心的態度對待,下手也是招招狠毒,哪知道這群人就是一團爛泥,根本不堪一擊。
其實李勇這份猜測還是有所偏頗的,這群人也不是完全的不堪一擊了,主要就是事出突然,他們沒有想到黑甲騎軍會「反常」,而且李勇等人本就是軍中校尉中的佼佼者,而李國舅派在老七身邊的這些黑甲騎軍又都是萬眾挑一的好手,自然和一般黑甲騎兵不可同日而語,這樣一長一消的,自然強的更強,弱的更弱了。
「七爺,這些人怎麼辦?」李勇指著地上一干「人肉粽子」問道。
「殺了吧!留下來干嘛?耍猴啊!」老七從來都不是一個大發善心的好人,眼皮都不抬一下道。
那些北疆黑甲軍聞言,稍微的錯愣一瞬間,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提起手里的鋼刀毫不遲疑的朝著那些強盜的脖子處砍了過去。
「不要啊!不要啊!都自己人!」性命攸關強盜頭子慌忙的喊道。
「自己人?誰他媽和你自己人!」李勇好笑的看著強盜罵著,誰听過過官兵和強盜是一家人,那樣的話,老鼠豈不是要和貓做親家了嗎?
「等等!」自古兵匪一家親,那些強盜看到北疆黑甲軍一點也不怕,也不逃命,難道不奇怪嗎?崔鳶將自己的疑惑講給了老七,老七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暫時讓人住手。
「你說是一家人,這話怎麼說?要是胡說八道一句,我就讓人將你砍成八段!」老七上前惡狠狠的威脅道,不過片刻功夫,這地位就發生了巨變,威脅和被威脅的對象立刻打了一個顛倒。
到了如今地步,強盜頭子再傻也看得出今天打劫的這對男女絕對不是普通人,听完老七的話,那強盜頭子忙不迭的點頭道︰「不敢不敢,小的句句大實話,不敢欺瞞貴人一絲一毫。」
「小的原就是北疆的軍士……」
「你們是黑甲軍?」崔鳶听了立刻驚得跳了起來。
那強盜一臉難堪,而旁邊的黑甲軍則一臉憤慨,皇妃怎麼問都不問一聲就將屎盆子往咱們黑甲軍頭上叩啊!
受到黑甲軍警告的眼神,強盜頭子立刻澄清道︰「不,不是黑甲軍,這個黑甲軍是北疆的精華,是從軍中逐級選拔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當黑甲軍的,小的們只是一個城防的巡邏兵。」
「巡邏兵就是你們這麼巡邏的?」老七又好笑又好氣,巡邏巡邏,巡著巡著,就巡成強盜了,沒這個說法啊!不過這到也解釋了,為什麼他們看到黑甲軍不逃,還口口聲聲嚷著是自己人的說法了。
「你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老七站起身來,裝出不信的口吻問道。心里卻是信了七八成。
「不會騙人的,就是當著北疆王小的也敢這麼說!」那個強盜頭子一看老七不信,為了身家性命立刻賭咒發誓道。
「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北疆王!」老七翻身上馬,率先走在前面。
那個強盜頭子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自己這種小人物會真的有一天見到大名鼎鼎的北疆王,當見到李國舅的那一剎那,強盜頭子當即石化了,李國舅不認識他,可他認識李國舅啊!
每次班師回城的時候,李國舅高頭大馬的走在最前頭,他就是負責維持秩序的眾多兵甲之一。這就像是後世里,國家領導人不認識咱,可普天之下誰不認識他呢!
「舅舅,這人真是北疆軍士啊?」老七一臉的震驚。
李國舅舀著那強盜頭子的腰牌,上面赫然寫著他的身份,籍貫,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北疆巡邏兵——李三炮。
听得老七的發問,李國舅臊的沒邊了,前段時間自己治理的地方一片荒涼,就已經夠丟臉的了,但戰亂和土地的貧瘠也不是自己個人所能左右的,而且自己是武將只負責打仗,生產方面自然有文臣出頭,所以還有托詞可以說。
好嘛,現在出了一個強盜,這個傻強盜去搶劫了當朝皇子,而且這個笨到家的強盜還是自己的軍士,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不!是女乃女乃家,老七的姥姥家那是自己親媽,沒關系的。
哎!顏面丟盡了,叫自己這個舅舅以後怎麼在外甥面前還怎麼端起長輩架子。多年的英勇光輝形象一朝喪盡啊!
李國舅抬起頭含含糊糊的應下老七的問題,再轉過臉目光噴火,就想把這個李三炮當場烤成「燒豬」。
李三炮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北疆王,但是他又不傻,生氣和高興的模樣還是分得清的,忙低下頭,滿腔崇拜也變成了無邊的懼怕,在李國舅的積威之下,身體開始忍不住瑟瑟的發起抖來。
老七也不是小氣之人,更沒有必要和親舅舅為了點小事兒生疏,于是大手一揮算是揭過此事兒,李國舅卻覺得在外甥面前丟了臉面,打發了那個惹禍的「李三炮」,忙向老七解釋起事情的緣由。
原來北疆這個地界很多地方地廣人稀有常年有戰亂,因此土匪橫行,剛開始的時候李國舅還曾派兵圍剿,可惜土匪都是小股作亂,又來無影去無蹤的,軍隊來了他就撤,軍隊走了,他又出來作亂,一來二往,北疆軍士被整天拖得到處跑,卻依然收效甚微,正面還有吳國強敵要對付,李國舅干脆也就放棄了這點小芝麻,一門心思的對于吳**隊這個大西瓜。
官兵不管,土匪更加囂張,漸漸地有些軍隊的人也開始加入其中,他們有時候為了收集情報扮作土匪,有時候純粹是為了「打秋風」,撈點外快而已,李三炮糾結的這些人就屬于後者,因為他們基本上在兩國的邊境活動,從來不曾涉及到城池這些月復心地帶。(自己的老家也在城里,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假土匪們當然不會去洗劫自己的家人。)而且很多時候還能帶回來一些小道消息,所以李國舅沒有那個閑心去操心這些小規模的騷亂,基本上是睜只眼閉只眼,官兵變土匪也是北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老百姓都知道,只要你不反抗,這些假土匪和真土匪還是有所區別的,基本上不傷人命,也不奸婬擄掠,只為錢財而來。
隊伍一天天的行進北疆月復地,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也開始星星落落的有了一些小的村莊和城池,傍晚時分,也能看到聊聊炊煙緩緩上升,渀佛要想觸及天邊那道絢麗的晚霞。
天色一點點的暗沉下來,卻是一個大好的晴朗夜空,月明星稀,篝火光亮。
雖然是野外宿營,但是帳篷里該有的一切設施,還是基本上都具備了,帷帳,香爐一應俱全。老七此刻正躺在一張軟榻上目光直勾勾的發神。
崔鳶抱著自己「專用」的那床錦衾走了過去,見老七猶自愣著,于是催促道︰「爺發什麼愣?還不洗洗睡了!」
老七扭過頭看著崔鳶,神色怪怪的,舌忝了舌忝干巴巴的嘴,問道︰「鳶兒,你說那些生活在北疆和吳國邊境的民眾算不算是咱們的子民啊?」
崔鳶愣了愣,老七這個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家伙什麼時候開始關心這種「國家大計」,但既然老七問了,崔鳶想了想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既然在咱們的境內,自然算的咱們的子民了!」
「你說,他們整天生活在盜匪橫行的地方,窮困不說,每日里還朝不保夕,真是可憐!」大大咧咧的老七突然變得很多愁善感起來。
「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普通老百姓的日子的確過的很艱難!」崔鳶突然
覺得自己很幸運,就算穿了,至少也還衣食無憂,要是穿到北疆草原的一戶普通人家,估計過不了三天,自己還得再穿一次。
「鳶兒,爺覺得吧!舅舅未必會讓爺領兵上戰場!」擔憂完民生大話題,老七思維跳躍跨度很大的,又開始琢磨道自己身上。
崔鳶顯然思維有些趕不上老七跳躍的節奏了,過了一會才問道︰「爺,為什麼這麼說?」
「你想啊!別說爺是被貶到北疆的,父皇沒有旨意下來,舅舅還是很難做的。」
老七什麼時候也能蘀他人考慮了,他是這種「以人為先」的人嘛?難不成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他的「崇高品質」。崔鳶越听話越覺得事情不對。
「爺,不必擔心,我看舅舅有主意著呢,天高皇帝遠,未必就事事按照父皇的心意來。」崔鳶這話道不完全是安慰老七之言,李國舅橫看豎看也不像「听話」的人。
「但是,就算舅舅不顧及父皇那邊,你想想啊!爺是母妃的獨子,舅舅怎麼舍得將爺送上戰場,說不定就會安排輜重啊!軍備之類的差事給爺做,你也知道爺最煩的就是算賬,傻坐了,你說天天坐在大廳里處理堆積如山的文案,爺還不得被悶死啊!」老七分析的絲絲入扣,在情在理,卻听得崔鳶陡然警覺。
老七是什麼人才,別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清楚?別看老七外表玉樹凌風挺能唬人,其實腦袋里基本上裝的就是豆渣之類的東西,他能想出這麼富有「深意」的話來。打死崔鳶也不相信。
于是崔鳶不在和老七打太極,直截了當的問道︰「爺,你到底想說什麼啊?直說好了!」
老七一听,一掃臉上的仇深苦大,憂國憂民,立刻喜笑顏開道︰「還是爺的鳶兒最何爺的胃口,這麼繞來繞去,爺自己個都快繞糊涂了,偏偏那崔小子非讓爺這麼說,他說要是直說的話,鳶兒會直接將爺攆出去睡草地的!」
崔鳶一听,心里 的一下,暗叫不好,崔子這壞小子基本上就沒有給老七出過什麼好主意,穩了穩心神,問道︰「什麼事?爺你說吧!」
「爺想去當土匪!」老七也不含糊,半空中一個響雷直接將崔鳶轟了一個外焦里女敕。
「土匪?」崔鳶消化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問道︰「可是為什麼呀?」
老七再不濟也是貨真價實的堂堂皇子,就算如今被貶了,可……也不至于淪落到要落草為寇去當土匪吧!
老七輕輕挪了挪,興奮的「噌」一聲坐起來,口沫橫飛的開始游說崔鳶。
「鳶兒你想想看,當土匪多好啊!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也管不著咱,看誰不順眼就直接帶著家伙滅了他,費什麼話!來去一陣風,快活似神仙……」
老七口沫橫飛,崔鳶卻嗤之以鼻,「感情,您就這麼點出息啊?」
游說失敗,老七毫不灰心,決定繼續換個方式,再來一次,擺出一副陳懇的模樣道︰「鳶兒,爺當然不完全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你著想啊!你想想啊!咱們一去北疆,肯定暫時會和舅舅、舅娘們常來往,你別看舅舅雖然是個」二百五「……」
老七的話,听得崔鳶直搖頭,有當外甥的這麼評價舅舅的嗎?而且說人家李國舅二百五,你這家伙也差多不吧!要講數據說話,老七應該只高不低吧!
老七到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何不妥,繼續道︰「舅娘可是京城的大家出身,平日里最將規矩,將分寸了,你又是一個懶散的性子,到時候她沒準會時常上門」提點「你一二,她又是長輩,就是爺在場也不好為你說話不是,這麼天天煩著你,你心里能自在?」
崔鳶听听也是這個理兒哈!誰有事沒事兒的想找個「婆婆」來管著,嘮叨著。
見崔鳶有些心動了,老七更是來勁兒了,一鼓作氣的再接再厲道︰「還有啊!父皇不是狠心的罰了咱們兩年俸祿嗎?你想想爺都不在父皇跟前了晃悠了,居然還能惹他煩心,父皇都不肯放過爺,估模著以後被罰的事兒還沒個完,爺以前在京師里也沒有攢下什麼」家底「,那里經得住這麼一剝削再剝削啊!」老七擺出一副仇深苦大的苦瓜臉道︰「總不能,需要你舀嫁妝銀子出來貼補吧!」
「什麼我的嫁妝銀子?」崔鳶就像被人踩住了小尾巴,一下子跳了起來,恨恨道︰「你到底是不是父皇親身的?他咋就這麼狠呢?虎毒還不食子呢,咱們父皇比老虎還厲害呢!」
老七立刻點點頭,很贊成道︰「所以啊!咱們不想點辦法進一些收入怎麼行呢?」
「可是……當土匪不好吧!去收刮民脂民膏的……」崔鳶雖然很貪財,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去搶老百姓的銀子,別的不說,就是這個良心一關爺也容易過啊!崔鳶前世後世可都是一個有素質有道德的人啊!
老七「呼」的一下子站起來,個子比崔鳶高出好大一截,一來氣勢上就壓倒了崔鳶,他大聲的氣憤道︰「爺是那種人嗎?那些老百姓過的已經很苦了,爺還去搶他們的幾個」銅板「像話嗎?」
可是土匪的職業任務不就是「搶銀子」嗎?不搶算哪門子的土匪啊!崔鳶疑惑的看著老七。
「當土匪,當然要搶」銀子「了,不過咱們不去搶窮人,可以去搶富人啊!殺富濟貧的事兒爺是最喜歡干的了。」老七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富人?誰是富人?要說北疆最大的富人,那就是老七的舅舅李國舅一家了,人家是北疆王,全北疆的財富還不是他的,老七不會要去搶李國舅吧?」這個肯定是胡思亂想,崔鳶馬上「槍斃」這個荒唐的念頭,別說老七和李國舅甥舅倆的關系沒這麼差,最重要的是李國舅手下雄兵好幾萬,你以為黑甲騎兵都是用紙糊的?
于是崔鳶很好奇的問道︰「爺,你打算去搶誰啊?」
老七豪邁的將頭一揚道︰「當然是那些土匪頭子了,乖乖!他們每天燒殺搶掠的,日積月累的,這些年不知道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的,搶他們一票,頂得上搶那些窮人十年的!嘿嘿,爺這就叫從源頭開始節流,到時候你還怕沒有肥水流進咱們的腰包?」
「黑吃黑」這招使得好,崔鳶敢斷定不按套路出牌的老七,一定會成為北疆強盜界的一匹黑馬,繼而開創北疆強盜界黑吃黑的開山鼻祖。
崔鳶有些不認識的看著老七,這種智商不像是「草包」啊!老七對軍國大事兒一竅不通,這些歪門邪道倒是天生靈光,上次襲擊太子事件是這樣,讓太子有苦難言。這次「強盜邏輯」又是這樣。難不成這就叫做天生我材必有用?老七天生就是當「強盜頭子」這類似職業的好材料?
崔鳶郁結了,好好端端的皇子有個什麼才能不好,老七的這點天賦也實在是「太沒品」了一點!
「這個主意好是好,只不過舅舅那里能通過嗎?」要不說崔鳶在銀子面前沒原則呢?三言兩語就被老七拉上了賊船。
「放心!舅舅那兒我自有妙計!」老七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保證道。
崔鳶不在場,也不知道老七給李國舅灌了什麼**湯,又或則甥舅兩個本來就是一路人,不用多說自然心意相通,反正老七壯志躊躊的去,一個時辰後就喜氣洋洋的歸來。
李國舅不但恩準了老七的提議,還將老七從京師帶來的侍衛,以及自己身邊跟隨的侍衛撥了一部分,全都劃給了老七以充作第一批骨干力量。
本來李國舅還想將此次來迎接老七的黑甲騎兵精銳一塊撥給老七,但傳召來黑甲騎兵的統領,人家是寧可自殺也不願跟著老七落草為寇,本來嘛!這些黑甲騎兵作為軍中的精英,人家軍人榮譽高于一切,是寧可殺不可辱的角色,怎麼會像老七一般沒有「追求」。
黑甲騎兵不願意跟著老七,老七還不願接受呢!這些兵士雖然行軍打仗勇猛,可說道當強盜,輪的是群毆和身手,老七的那些侍衛就比他們強多了,既然雙方都不願意,李國舅只得作罷!
老七京師里帶來的侍衛和李國舅分撥的侍衛加起來不到50人,李國舅還是覺得少了一些,正愁著到哪里去給老七充實隊伍呢!結果就想到了戴罪之身的「李三炮」,雖然他的本事稀疏平常了些,但說道當土匪,人家熟人熟手的,怎麼著也比新人強,于是從牢里把他提了出來,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李三炮也不負李國舅的重望,不僅馬上屁顛屁顛的像老七表了忠心,還保證自己能回到城里,拉來同樣和自己有一樣經歷的額「同僚」為老七效力,這讓老七和李國舅喜出望外。
三天後,李三炮果然說話算話的為老七拉回了一兩百號人,喜的老七當場封了他一個小頭目當,其實也不算是李三炮有本事兒,想想吧!有李國舅這麼一個硬扎扎的後台做靠山,那些底層的軍士能不趨之入鶩。
當然老七的身份還是保密的,包括李三炮除了意識到老七是個貴人,能在北疆王面前也是座上賓。其余的軍士們甚至不知道老七是個什麼來歷。要是堂堂皇子去當土匪的消息傳揚開來,遠方的皇帝估計能氣的吐血,而李國舅也會被朝堂上那些整天「之乎者也」的大臣們的唾沫給淹死。
于是就這樣,在一個月黑風高,適合坑蒙拐騙偷,以及強盜出沒的夜里,老七帶著他東拉西扯的「強盜」隊伍,和李國舅等人分別,懷著對未來「強盜事業」的壯志一往無前的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