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啦!」听到開門的聲音,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容珍抬頭看向女兒。
「媽,今天怎麼還沒睡?」對上母親無精打采的樣子,羅新柔急切問︰「不舒服嗎?」。
林容珍回以她淺笑,說︰「沒有。我只是在等你這丫頭,等著犯困了!」掩飾著心中的憂慮,她提高音量指責道︰「你說說你,多久不好好陪陪小子了?!他開始鬧著了呢!不是說去談談戀愛嗎?怎也沒見你帶個人影回來?是不是唬媽媽的?——媽媽可沒急你,你不必這樣敷衍我!」
羅新柔坐到母親身邊,摟著她的手臂撒嬌。「媽,不是啦!……」她知道母親對自己談戀愛的事期望很高,可——「只是你女兒我不夠自信、沒把握,不敢草率帶他來見您。」與封凡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對他始終信心不夠。
「哦?」林容珍故作疑惑問︰「對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嗎?還是他不知道你的實際情況?」她丟出問題,說出今晚特意等女兒回來的原因。「你又是怎麼想的?——不要再隱瞞媽媽了!」
「媽,我好矛盾。」她嘆氣,輕靠在母親肩上悠悠說︰「他給人的感覺很溫和,是我一直喜歡的那種類型。好笑的是,我們才第四次見面,也就是他剛知道我已離異的情況下後便來向我求婚!——很兒戲,對不對?所以,我當時口頭上也就間接拒絕了,盡管他是那樣令人迷醉。經過考量後,我更加確切告訴自己應當決然拒絕的!可,再次見面,我卻被他的坦然所感動了……之後的相處過程中,又被他的溫雅、細心、尊重所牽動,以致開始了戀人般那樣的開心自在相伴。但我們除了牽手,擁抱外,沒有任何越軌的行為哦!」說著,她露出傻笑。
「他的體貼與尊重,便是我最為心動的理由。就在準備讓他來見你們時,我才突然明白了他另一個身份,一個顯赫的身份。——他那傲人的家族背景,是我們目前所無法比擬的。試想︰一個在社會上有地位的黃金王子與一個離婚有孩子的平凡女人,在愛的過程中將如何面對彼此的家庭?生活,是相戀的兩個人在過,但沒有家人祝福的婚姻豈會美滿幸福?——進入感情果然是件傷腦筋的事!媽,我只想簡單的快樂生活,不想卷入這種復雜的人際關系里。但,天已不由人!他的父母為此事專從國外來到a城,想必也已經在仔細調查我了!而那套俗氣的見面場白肯定是避免不了的。我,真的沒有把握能巧然應對。」話畢,她仰頭問母親︰「現在帶他來見你們,合適嗎?」。
「這次,你沒有再對媽媽隱瞞,媽媽很欣慰。」林容珍模著女兒的頭,輕聲說︰「他母親今天找我談了會。」
羅新柔不禁一怔,睜大眼仰頭看了看母親,隨後又恢復原本的姿勢靠著,緩緩出口︰「讓我們知難而退是吧?!」
「恩。」林容珍無奈的嘆氣道︰「你這孩子怎麼老是去招惹這種人呢?!」
「呃……嘿嘿……」羅新柔干笑,緩解凝重的話題,「你女兒我魅力大嘛,釣的都是大凱子!」
林容珍忍不住敲打她的頭,生氣指責,「交朋友,就該先了解清楚對方的身份才是啊!向來理智的你怎麼犯這樣的糊涂?要知道,早安排你去相親嫁掉算了!」
「呃……」母親也太「狠」了點吧?!羅新柔對她這一想法很是恐慌。她輕松解說︰「有錢難買‘早知道’,船到岸邊自然直。既然他的執著讓我進退兩難,那接下來的問題交給他嘍!看看這樣的感情是否經得住考驗?順帶撈個經驗也不錯呢!媽媽覺得怎麼樣?」
林容珍無視女兒的歪理,正色問︰「你對他的感情有多深?」
「啊?」母親直接的問話讓羅新柔頓時錯愕。「我也不大清楚……」又沉默了會,她才接著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會頑皮,會自在,會快樂,會喜歡他對自己的寵溺。感覺呢,還好。有滿足,有虛榮——我想,我是喜歡他的,但應該還不算愛。可能是自我防備的意識太強烈,對感情的事總會有些顧忌保留吧……」
女兒之前流露的幸福神情,讓林容珍不禁皺眉。她緊接她末句說︰「那就好。趁現在陷得不深,離開他吧!拖久了對你對他都不好。畢竟你們的身份太不對等了!」
羅新柔此時又是一怔,甚至有些揪心。——說了只是喜歡,不是愛。為什麼听到母親說「離開」時,心,會那麼抽痛?她雙手緊緊拳握,找了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他不會放手的,而我也不想為了誰放開我現有的一切。」a城,有她喜歡的工作,有她喜歡的地方,還有她驕傲的產業。她不會為了躲避他而離開這里的!
女兒受傷的樣子使林容珍沉默了。過了許久,她才善解道︰「小柔,你是愛他的!」她不想騙自己——女兒最近臉上浮現的笑容是那麼甜蜜美麗,她已經陷進去了。「自己把握吧!媽媽不多說什麼。不過,你必須得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去面對他們所制造出來的所有問題。不管情況如何,都放開手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吧!我和小子,你就別擔心了。」
「不!」母親要讓她與小子分開?!羅新柔緊緊抱住林容珍,有著似被拋棄的慌亂。她鄭重聲明︰「我決不會與你們分開的!若要這樣的話——我離開他!我的幸福里不能沒有你們!」
林容珍輕拍著女兒的背柔聲說︰「傻丫頭,帶著一老一小,怎麼放膽去愛呢?」
「有媽媽和小子我就是幸福的!」羅新柔做出決定。「這三年來,女兒一直過得很滿足很快樂。這一切,不該因為他人的侵入而終結!我想愛情的幸福太遙遠,不是我能所觸及得到的。媽,我們先離開這吧!相信過不了多久,他便會忘了我,回到屬于他的世界里……到時我們再回來繼續享受這里的一切!」
林容珍搖搖頭,表示不贊同。她不滿反問︰「真的只想這樣了嗎?——我的女兒可不是懦弱膽小、只知道逃避的人!再認真想想吧!但答應媽媽,一定要快樂,做出的決定不能後悔!」
她的話令羅新柔不由地愣了愣。片刻,她了然了點頭答應。「恩。」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電鈴響起。——這個時候也只有封凡會打來。她坐直身子,「媽,去睡吧。我會認真考慮的。」
「好。」見此,林容珍識趣起身回房。
羅新柔沒接電話。她把手機扔在床上,關上浴室門,任它在外響著……——
幸福,不會死皮賴臉的黏著你。唯有爭取過,才有收獲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