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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財 智

張俊雖然心中感覺怪異,但見詹會龍收了自己的好處,心情自是大好,便也不再擺老將長輩的樣子,與詹會龍攀談起來。詹會龍現在有求于張俊,所以態度相當恭謹,還無意中給張俊指出了一條財路

張俊現在身家超過上千萬兩白銀,某種程度上比南宋的皇帝趙構還要富有,可以說是毫無爭議的天下首富。但是到了他現在的程度,財富的增長也開始遇到了瓶頸。

首先,由于財富總量的暴漲,貪污受賄等昔日的主要收入來源在現在的張俊看來已經可有可無了,再說到了他現在的地位也多少有些顧忌,不能像當初那樣亂來。畢竟收益的提高有限,萬一因為手太黑而突破了趙構所能容忍的底線,那就太得不償失了,再說了,怎麼著也不能比秦相爺拿得更多啊!而酒樓等常規生意的相對利潤也出于同樣的原因,開始明顯下滑,這實在令貪財如命的張俊夜不安寢。

按理說,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只要張俊將他的生意擴張到全國範圍,利潤自然就上去了。奈何張俊的產業之所以能有高額利潤,並不全是他(其實是他的某位愛妾)經營有方,其實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他的權勢。而一旦不在臨安周邊以及張俊率軍駐守的江西(由于衛軍的崛起,韓世忠的防區被擠到了鎮江至江陰一帶,而張俊更是被遠遠地擠到了江西),就不得不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以張俊一向以來基本都靠欺行霸市賺取超額利潤的風格,實在沒法忍受規規矩矩地賺那麼一點微薄的利潤。

眼看著自己的驚人財富難以持續增長,張俊致富的思路漸漸開始由「增收」向「節用」轉變,甚至像守財奴一樣囤積起金銀錢幣來。其中的一個細節如今在臨安已經家喻戶曉,成為關于張俊的一大笑談,那就是這廝擔心家里的銀子被盜,便將其幾乎全部熔鑄成了上千兩重的大銀球,還起了個諢名叫「沒奈何」,意思是就算有賊模進來,也別想帶走。雖然如此,張俊的內心深處依舊渴望自己的財富能夠繼續快速增殖,所以听到詹會龍的建議後自然是大喜過望

詹會龍想出的辦法說白了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利用目前特區境內金銀與銅錢的兌換比例明顯高于大宋其他地區的現狀,從中套利。雖說差價不到五成,但只要本錢足夠大、流轉足夠快,理論上可能獲得的利潤是難以想象的,而張俊顯然正好具備這樣的條件。

其實以張俊對錢財的敏感,這個賺錢的路子他早就想到了,可他擔心若自己貿然介入特區的貨幣市場會招致趙的不滿。雖然兩人當初曾經有過一點經濟上的往來,但也許是當初張俊出手不夠大方,而且還私下將趙借錢的事上報,趙後來對張俊的態度一下子就冷淡了下來,連當初的借款也提前還清,後來便再無來往,態度可見一斑。

張俊對此自是十分後悔,可是他後來的幾次示好,卻都被趙華麗地無視了,所以詹會龍才會如此受張俊的重視。畢竟除了特區的幾個重臣,詹會龍等幾個伴讀是最可能影響到趙的人,而且他們更加年輕,值得做長期投資。

也許真是張俊的頻頻示好收到了效果,年僅十二歲的詹會龍拍胸脯保證他會想辦法勸服太子同意,不過他要求獲得一半的分成以打通所有的關節。張俊听到後,不但不為詹會龍獅子大開口而發怒,反而認為這個小子利字當頭,應該很好相處,馬上高興地同意了詹會龍的條件。後來張俊不但恪守承諾,在次日派人將那兩個日本少女送到詹會龍的住處,而且還稍帶上一份厚禮。

而詹會龍離開張府後,卻並沒有馬上回去,倒是立刻求見趙,這種私會重臣之事可大可小,他可不想引起趙的誤解。誰知詹會龍還沒來得及稟明經過,趙便微笑著向他問道,「那兩個日本妞漂亮嗎?」

詹會龍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雖然知道內衛這段時間發展迅速,但也沒有想到竟然已經將耳目滲透進了朝廷重臣的府邸,看來趙現在的影響力,已經不再局限于特區一地了

「這都是黑狗的功勞,你也知道,他一直對你都有一種競爭的意識,所以對你特別在意也很好理解。」,趙笑道,「不要害怕,我又沒有怪你,陪我讀書的四人之中,你的天資是最高的,但現在他們都已經有固定的差事可做,而你卻還是一事無成,有點心急這很正常。何況當初我也說過,只要不瞞著我,犯錯也沒有關系,何況你又沒有做錯。要想和張俊那種重利輕義之人相處,就必須按照他們的習慣來做,你這次一定收到了不少好處吧?」

詹會龍其實此前一心只想報仇,並未在意當初幾位伙伴的現狀,已有出色成績的孫默與陳靈二人自不必說,即使是當初三人中年齡最大的沈大用,也在接替孫默幫助趙開理財的工作後進步神速,雖然經驗尚淺,卻已經自創了一種更加先進好用的新式記賬方法,理財的本事也盡得趙開真傳,估計過不了幾年就完全可以接班了。反倒是四人中原本最為杰出的自己,現在卻還是一事無成,詹會龍想到這里,心中立刻憋足了勁,決心一定要超額完成趙交給他的任務。

听完詹會龍的匯報後,趙難得地表示了贊賞,因為他之前對特區貨幣政策的改革只是解決了特區一地的「錢荒」,而一旦詹會龍的策略生效,特區周邊乃至整個大宋的「錢荒」都將得到緩解。雖然這樣一來,也許特區經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害,但整個國家卻會因此受益,從大局來考慮的話還是很劃算的。

再說了,衛王府的利益並沒有受到損害,詹會龍可是很老實地將自己的那部分收益全部上繳了,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其實趙一開始只想接受一半,畢竟計策是詹會龍想出來的,但詹會龍死活不肯要那一半,最後趙只得將他留給詹會龍的那一半收益作為詹會龍這次任務的特別經費,而從此之後,本就對詹會龍青眼有加的趙更是對其大力拔擢。不過說老實話,詹會龍雖然不是特別喜好物質享受,但也並不排斥,他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高風亮節,不過是知道趙平素頗為節省罷了

大概正是基于這樣的原因,趙對于詹會龍此次的任務再次大開綠燈,本來就已經非常照顧的他這次干脆允諾,只要詹會龍不觸犯律法隨便他怎麼做。這律法自然是指特區境內通行的那些,至于朝廷的律法,管他去死,反正犯法的人多了去了

不過趙還是為自己留了余地,並沒有給予詹會龍任何書面的憑證。如果詹會龍掂量不出輕重,太過亂來以致無法收場的時候,趙肯定會翻臉不認賬的,畢竟就算詹會龍再怎麼有才華,若只是這點權力便令他利令智昏的話,那他對趙而言就沒有任何的價值了

既然得到了「全權」,詹會龍便打算將任務完成得更加漂亮一些,他想出了一個計劃,意圖不用衛軍一兵一卒,也不花王府一兩銀子。可是詹會龍的這個想法剛提出來就被趙否決了,令其不由月復誹道,「這算是什麼‘全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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