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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一章 攻掠山東

這些套利對象大多在海外,而銅錢和大宗物資的體積和重量都相當驚人,想要獲取巨額利潤,沒有大規模的船隊是不可能做到的。為此,趙宣布特區的造船廠將會向海商們出售大型船舶,甚至只要價格合適,有效載重(注1)超過五千石(注2)的海上巨無霸「神舟」也一樣可以出售。當然,這是因為淮西造船廠已經成功建造出了載重過萬石的超巨型海船

海商們頓時沸騰了,對海上貿易來說,更大的海船不但意味著成本的降低與利潤的增加,而且安全性也會相應提高,這幾乎就是多了一條命啊!而且以此為契機,商人們看到了一個可能的未來,也許日後有一天世上所有的商品都可以花錢買到,而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但是趙可不是活雷鋒,他給出好處自然是需要回報的,那就是購買那些特殊船舶的海商必須幫助衛軍培訓水手,同時對王府公開他們掌握的海上航線。

不過,趙也知道在沒有星盤等定位儀器的情況下,要探索出一條全新的航線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和人財物力,所以他以對海商參股的方式令其吃下一塊定心丸,而不必像以前那樣整天擔心朝廷和官吏「剪羊毛」。

提到定位儀器,趙不由想起了經緯線這個點子,隨即將其用于地圖繪制,大大提高了精確性,為大宋航運由近海為主轉為遠洋為主掃平了一個重要障礙

不過,很多海商還有疑慮,因為那就等于他們都被綁上了趙的戰車,而現在連大宋皇朝都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呢?

結果直到衛軍山東攻掠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後,絕大多數的海商才下決心投入了趙的陣營。但晚一步便令他們損失慘重,而那些一開始便加入的則獲利極為豐厚,不但在趙建立的大宋皇家海上貿易總公司中擔任了各項實權職務,而且其手中的資產也因為被認定為原始股,後來獲得了極大的增殖。

趙成立的大宋皇家海上貿易總公司在成立之初就具有極其雄厚的實力,總資產更是超過了三千萬兩白銀,說其富可敵國一點也不為過。而且旗下的雇員總數也超過了兩萬人,擁有大小海船數百艘。

為了便于管理,趙將其分成三個分公司,即從事沿海及內河(主要是長江下游)運輸的大宋海運股份有限公司,負責與日本及高麗兩國開展貿易的大宋東洋貿易有限公司,以及從事與南洋各國貿易的大宋南洋貿易與拓殖有限公司。

至于滿剌加(即今馬六甲)以西地區,趙並不是不想,奈何現在實在抽不出多余的力量了,還是等負有重要使命的大海商蔡景芳歸來後,再作打算也不遲

藉著這些重要舉措,趙不但獲利匪淺,而且大大增強了對那些豪商巨賈的控制,壯大了自己的陣營,改革的支持者也大大增加,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兩萬多衛軍殺入山東境內,主力西移的當地偽齊軍隊根本無力抵擋,不到一月工夫,山東便幾乎都落入了衛軍的控制之中。在一系列的戰斗中,衛軍一共斃俘金軍兩千余人、偽軍近三萬人。

這一戰績在如今名聲大振的衛軍將士眼中根本不足為奇,但軍中的大量新兵卻因此得到了最基本的戰爭經驗,而更快地融入了衛軍之中。另外,衛軍還繳獲了價值二百七十多萬兩銀子的財貨(可惜大多為古玩和珠寶,要想全值變現較為困難,而且其後不久又發生了幣值大動蕩。),以及超過二十萬石糧食(這是秋收之後不久出兵的好處),這都令趙相當滿意。

但最讓他高興的,還是衛軍「解放」回來近二十萬「被擄」百姓,對于現在還有些地廣人稀的淮南來說,這人口可是無價之寶啊!

雖然衛軍聲勢浩大,但由于金帝完顏吳乞買已經來日無多,金國高層的幾位重量級人物都全心準備著新君即位後軍政權力的重新洗牌,只要衛軍不太過分,他們是沒工夫搭理的。

事實上衛軍確實很守規矩,別說進入金人的地盤了,即使那些鄰近金國邊境的偽齊土地也被他們放過,而這反而令其可以有更充裕的時間獲取戰利品,畢竟這次軍事行動的目的其實只是為了「攻掠」而已

由于偽齊在山東的統治秩序已經被衛軍完全摧毀,王彥組建的義軍發展極為迅速,等到衛軍撤回淮南時,王彥麾下竟然已經有了七萬大軍,比衛軍總兵力還多。

盡管這些義軍普遍缺乏訓練、錢糧和戰斗經驗(裝備倒是不太缺的,光是衛軍幾次戰役的繳獲就足以裝備十萬大軍了。),但他們充滿對金軍的仇恨,斗爭精神十足,只要給王彥時間,這些士兵也終會成長為令金軍膽寒的勇士。

不過就目前而言,這些義軍最大的作用是建立起廣大的游擊區,使得山東地區長期成為金人的負領土(注3)。所以後來偽齊雖然重新接管了山東,卻驚訝地發現除了幾個州府以外,整個山東已經成了一片巨大的泥潭

除了遷至淮南的那批山東百姓,留下的那大部分人都陷入了貧困之中,這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衛軍已經按照趙的意思將山東全境搜刮得干干淨淨,連鐵釘都沒漏下幾根,原來的貧民倒是分到了田地和部分口糧而暫時擺月兌了饑餓的威脅,但他們是不可能有結余的。

而金人此時漢化未深,掠奪的習性仍重,偽齊官吏作為幫凶和走狗,比他們的主子更為凶殘,反而變本加厲地愈發盤剝起山東百姓,這就將他們逼上了絕路。在這種情況下,不但王彥的義軍加速發展壯大,山東這塊原本富饒肥沃的土地也迅速失去了造血的功能,而成為金國財政與軍力的一個無底洞

不過,山東有個特殊的地方,即使是膽大包天的趙,也不敢讓人明搶,哪怕它的主人犯下了確鑿無疑的叛國罪行

孔璠,字文老,孔子四十九代孫,不久前剛剛接受了偽齊皇帝劉豫冊封的「衍聖公」封號,而此時他的叔叔,正牌「衍聖公」孔端友早已經于建炎二年(公元1128年)離開曲阜去揚州陪祀,遷居衢州(今浙江衢州),也即是說孔氏的世襲封號「衍聖公」一下子出現了兩個。

歷史上後來孔璠又接受了金國的冊封,發展成所謂的北宗,與南宋的南宗同時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分化了中原士林,鞏固了金人對北方的統治。

雖然孔璠和他的後人也許是迫于無奈,但評價一個人是不是漢奸,不是看他心里怎麼想,而是看他干了什麼。從這一點來看,孔璠是徹頭徹尾的漢奸,從某種意義上來看,危害甚至不亞于歷史上的秦檜,因為他令宋金之戰由民族戰爭弱化成了國家戰爭,在道義上失去了制高點。(當時士林操縱了輿論,在趙構性格不夠強硬、手中實力也不夠強大的情況下,士林的傾向就決定了國家意志,再加上歷史上南宋的制度又很成問題,經濟上也無法從北伐中獲益,所以和談妥協幾乎是必然的。)

注1︰木帆船的排水量一般約為載重的兩倍左右,而中國史書中所記載重一般只算貨物,所以折算比例更高,至少三倍,也即是說「神舟」的排水量在1200噸以上,這已經相當驚人了,與此時西方的海船相比簡直就是海上城市,歷史上阿拉伯旅行家的記述也說明了這一點,要知道當時阿拉伯的造船水平可是仍然高過歐洲的。

注2︰宋代史料中多寫作料,但是料既是重量單位,也是容積單位,為了避免混淆,本書中統一用重量單位石(宋斤=640克,宋代1石合92.5宋斤,但考慮到宋代的度量衡精確度有限,一石應該在現代的一百到一百二十斤之間浮動。)作為船只大小的判斷標準。

注3︰即一個國家的中央政府需要淨投入而在經濟上得不償失的領土,在歷史上的中國古代,基本上除了本部十八省加上遼東,都是負領土,這是因為大一統皇帝制度的統治效率太低下了,與沙俄和那些殖民大帝國根本無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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