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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明風牽著雲溪的手剛踏進家門,管家聶榮就迎了過來。「二爺回來了咦?這位姑娘是……」
「這是雲溪姑娘,稍候我會跟你們說的。對了,你去準備一間干淨整潔的客房,安置好雲溪姑娘。」聶明風轉身柔聲對雲溪說︰「雲溪,你先跟著聶榮去,好好整理休息一下。」雲溪點點頭。
「是。對了,大爺已經回來了,正等著二爺。」聶榮說完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還有……」
「吞吞吐吐地做什麼?快說」聶明風有點不耐煩地問道。
「是。還有,三爺也來了」聶榮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听了聶榮的話,聶明風臉色一變,並沒有兄弟到來的喜悅,反而有點不快。他沉聲說︰「知道了,我先去內堂見大哥。你退下吧」
「二哥,我們兄弟這麼久不見了,怎麼反而要先去大哥那里呢?」一個陰沉又稚女敕的聲音響起,里面走出一個只有七八歲的男孩,漂亮的小臉上雖然笑嘻嘻的,卻明顯掛著一份與年齡明顯不符的陰郁。
聶榮有點驚恐地看了那男孩一眼,對雲溪說︰「雲溪姑娘,我們走吧。」說完帶著雲溪匆匆離開了。
聶明風看著小孩,驚訝一閃而過,冷笑道︰「三弟,怎麼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男孩並沒有理會,繼續笑道︰「听說你帶回來一個女人,恐怕急著見大哥也是為了這件事吧二哥,你可當真讓我大吃一驚啊,你怎麼這麼沒志氣了?祭司殿的侍女?哈哈,虧你竟然帶這麼下濺的女人回來,不怕弄髒了我們聶家的門第嗎?」。
聶明風低聲怒道︰「明曦,你給我說話小心點雲溪已經不是祭司殿的下人了我會娶她,將來她就是你的嫂子如果你說話還是這麼不中听,不要怪我不客氣」
男孩不屑地笑了一聲︰「好吧。我說話不中听,我倒是想听听,那個最會裝模作樣的大哥能不能說出什麼中听的話來不過還是算了,我要走了」說完向門外走去。
聶明風攔住三弟,口氣雖然仍然冷硬,但有點緩和下來︰「好不容易來一次,這樣就要走了嗎?你見過大哥了?」
男孩冷笑道︰「見過了。見過又怎麼樣?還是一個比一個迂腐我跟他更加沒話說。二哥,我真不明白,鄭王不過是個蠢貨,你跟大哥為什麼執意效忠這種人?你們兩個,真是辱沒了我們聶家的胞劍」
聶明風一听這話,臉登時又冷了幾分︰「那你呢?為了追隨一個虛無縹緲的人,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似乎更加不值得吧」
「我要追隨的人可不是虛無縹緲的。我早就在祭司殿發現了那位大人的氣息,這具身體可以讓我在祭司殿順利潛伏下去。現在,七魄已入體,一魂亦歸元。剩下的二魂歸元之後,那位大人就真正回來了二哥,你們就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會向你跟大哥證明,我是對的」
聶明風回擊道︰「那又怎麼樣?三弟,那可是祭司殿,大祭司真的會任由事情發展嗎?你少天真了」
一听這話,聶明曦忽然變了臉色,惡狠狠地說︰「那就不讓大祭司插上手」說完冷冷地說︰「好了,我真要回去了否則,我的大祭司師父要起疑心了」
聶明風看著三弟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心里涌起一絲心酸,但這心酸又立刻被更多的怒意取代。他強忍著情緒,一言不發地邁步去了內堂。
聶明宇一臉的憤怒︰「這個小畜生為了那個人,竟然連父母生養的身體也拋棄了也罷,道不同不相為謀二弟,以後不準再讓他踏入聶家的大門」
「大哥,你消消火氣。三弟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就固執乖戾,心思難以捉模,做出這樣的事也不足為奇。不管怎麼樣,他畢竟是我們的弟弟。」雖然自己也很生氣,但是聶明風還是想在大哥面前為三弟說說好話。
「我們把他當成弟弟,他又何曾當我們是兄長」聶明宇的拳頭捏得咯咯響。忽然想起什麼,皺眉看著聶明風,問道︰「二弟,明曦說你會帶回來一個女人?還是個侍女?這是真的嗎?」。
「大哥,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我的確把雲溪帶回來了,大哥,我們是認真的……」
聶明宇一揮手打斷了聶明風,「我不想听你說這些。二弟,你是怎麼搞的?我們聶家,怎麼能娶這種女人?你可不是小孩子了,婚姻大事絕不能意氣用事」
「大哥,雲溪已經不是侍女了。我不是意氣用事,是真的喜歡雲溪,我已經決定了,此生非她不娶」聶明風堅定地說。
聶明宇心煩意亂地說︰「算了,既然人已經帶回來了,先讓她住在這里,以後再安置。不過,二弟你休想讓我同意這女人過門」說完聶明宇甩手走了出去,邊走邊自言自語道︰「一個個就知道瞎胡鬧」
雲溪獨自坐在房中,恢復自由之身還可以跟意中人在一起的幸福感還未褪去,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小孩,簡直像極了主人,不,大祭司的徒弟,那個被蘇姑娘取名蘿卜的孩子。要不要告訴蘇姑娘?看著四周的牆壁,雲溪才發現,自己想再見到蘇沐雨跟暮紫嵐,已經是非常困難了。
……
「刈差,南方的水患怎麼樣了啊?」我問道。
刈差笑笑,說︰「用不著你操心這種事,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切」我哼了一聲,說︰「听說鄭王南下,還要靠你的法術將他們送出宮外?」
「又是听神護說的吧?」刈差的表情有點無奈,看來神護又要被訓了。「不錯。因為宮門上的法術不能輕易破解。你怎麼這麼關心這件事?」
「刈差,以前跟你說過,阿暮在鄭王府附近見到過一個侍衛特別像張不凡,你記不記得?」見刈差點頭,我接著說︰「你說要是他真的是張不凡,要是他也跟著鄭王南下,要是我們可以混進南下的隊伍,要是……」我還沒「要是」完,頭上就挨了一下。
「要是你個頭」刈差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我,「瞎想什麼呢?蘇沐雨,我以前是說過,不會阻礙你查你回家的事情,但是你要是因此觸犯法律,我可不會饒過你你少給我做這樣的假設听見沒有?」
我模著有點疼的腦門,郁悶道︰「我也只是假設一下而已」看來這件事刈差是不會幫我們了。寄希望于一個執法者犯法幫助我們,我真是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時間似乎過去很久了,刈差還在這里優哉游哉地「打擊」我,我不禁好奇道︰「你最近不是應該很忙嗎?怎麼似乎覺得你現在很閑的樣子?」
刈差看了我一眼,笑笑說︰「偶爾放松一下也不錯。最近的麻煩事的確不少。南方的事情,還有之前那個重犯越獄的事情,不過,這些應該很快就解決了吧」
我的心里咯 一下,若無其事地問道︰「哦?那件越獄的案子有眉目了嗎?」。
刈差沖著我,一臉神秘的壞笑︰「當朝機密,無可奉告」
我嘴角抽動了幾下,干笑了幾聲。吊人胃口很好玩嗎?混蛋
「蘇沐雨,怎麼忽然想起找蘿卜?」刈差忽然提起這件事。「你不是一直對這孩子愛理不理的嗎?」。
「我閑的唄」我沒好氣地說。
刈差沒有理會,點頭說︰「果然是閑的不過這孩子一直很黏你呢真是奇怪了,對他最冷淡的人反而是他要親近的人」
「最喜歡蘇姐姐了」蘿卜脆生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想起他興奮的眼神,不知為什麼,我打了一個寒顫。我不禁問道︰「你是認真把他當成徒弟嗎?」。
刈差微微一笑︰「當然。他很聰明,學東西又快。除了來歷不明,一切都很完美。」
來歷不明……他似乎從來沒有長過。這個年紀的小孩,成長不是應該很明顯嗎?《密咒》上說,有一種叫「侵尸」的禁術,可以讓人拋棄自己的身體,用另一個身體獲得重生,重生者原有的力量將放大很多倍。不過用來替換的身體必須是剛死不久的新鮮童子尸體,而且重生之後將永遠保持尸身的原有形態,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樣繼續生長。現在想來,剛發現蘿卜時他眼神毫無神采的異常,也像是對新的身體一開始不能完全適應的緣故。難道蘿卜真的是一個「侵尸」?刈差是修習《密咒》的祭司,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為什麼還要讓蘿卜留在這里,甚至收他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