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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鬼醫

出了大牢,我們抄沒有人的小路,直奔神護家的那片竹林。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把路南非藏到那里的確很合適,那地方人煙不是一般的稀少,而且神護應該想不到越獄的犯人會藏到自己的家宅里。像路南非這樣等級極高的術士,自身就有一種保護場,只要他不犯二去用法術,就算是刈差,也無法知道他的方位。

費了半天勁,終于把路南非這個十分龜毛的老頭安頓下來。將路南非藏起來,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必須要一段時間來恢復自己的法力,私下里我也希望這這段時間控制他的行蹤,十幾年前發生的事情我必須要找機會問個清楚,畢竟,以神算的修為,要是他真自己走了,再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我跟暮紫嵐一身狼狽,走在回來的路上。此時身上的傷口好像報復一樣,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我的表情逐漸扭曲。

「你怎麼樣?」阿暮扶了我一下。

我努力笑著搖搖頭說︰「小事情。先前在饕餮月復中中的毒似乎被狴犴的毒火‘以毒攻毒’了,我運氣還真是不錯。」

「千萬不要硬撐。」阿暮關切地說,我心中一暖。

「這次如果沒有阿暮,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你呀,先不要給我戴高帽子了管好自己吧,跟誰都能吵起來,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對了,應付大祭司那里的說辭可就交給你啦」阿暮有點無奈地笑道。

我挑挑眉毛,笑說︰「那老頭子不會介意的。放心,只要刈差沒有切實的證據,就拿我們沒有辦法。」

不過,我們現在的模樣的確不適合堂而皇之地回到祭司殿,只好找一個地方收拾得當,而這個地方只能是皇宮中的西區。

每一個繁華昌盛之地總會有一個令人所不齒的角落來「藏污納垢」,這幾乎是一條定律。只要真正的平等公平不能實現,就算是文明再發達的地區,也會存在所謂的「罪惡集中地」「貧民窟」。生來就錦衣玉食的貴族們自然對這樣的角落無比嫌惡,但是他們卻很清楚為了自己可以享受的安逸奢華,必須要容忍這樣的地方存在。畢竟,將實際上以自身為根源的罪惡轉嫁到這些骯髒的「刁民」身上,可以讓心里好受很多。

而皇城的西區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那里破舊,骯髒,四處游蕩著拾荒者、凶徒跟暴徒。這里的人都是由早先進入皇城一些藝人和商販的後代組成,還有一些人是被貶的御用醫官等專業人士,所以也隱藏著不少高人,但是大多都性情乖戾。東區的人從來不輕易涉足這里,從某種意義上講,大多數時間這里幾乎成為了法律的真空區。當然,西區的人也很少走出這個區域,只有類似上元節這種節日里,一部分人會進入東區賺點生活費。

我跟阿暮走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四周是破舊異常的各種店鋪,好像幾百年都沒修過的樣子。比起東區,這里倒是熱鬧得很。我跟阿暮本來就是不速之客,加上衣冠不整,渾身是傷,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所過之處都安靜下來,各種含義不明的目光投向我們,還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我身旁的暮紫嵐。

我一時間感到渾身像長了刺一樣,非常不舒服。「阿暮,這個……怎麼應對?」我冷汗直冒,小聲問身旁的阿暮。

阿暮微微笑了一下︰「這時候,你怎麼緊張起來了?放心吧,這種地方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復雜。」說完,她將背後的劍微露半分,冷酷地說︰「只要用暴力,就可以解決任何問題。」說完,那把劍似乎回應主人一般,忽然閃出一道凜冽的寒光,馬上又消逝了。

我頓時滿臉黑線,差點都忘了身旁這位已經行走江湖多年了。

說來奇怪,那道光閃過,街上沒有人去看我們了,至少不再敢那樣明目張膽地注視,一切如常,重新又熱鬧喧嘩起來。

「看來這些人還算識貨。」我對阿暮說。心中已經認定那些人認出了這把寶劍,被震懾住了。

「我可不認為這里的人這麼簡單,暗處的老鼠更加危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阿暮說著,向四周望了一下,對我說︰「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先看看你的傷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右前方不遠處,有一家破敗的小醫館,像是民居稍作改建而成的,黑乎乎泛著油光的招牌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上面可以辨認出兩個褪色的大字——鬼醫。那兩個字寫得十分猙獰,需要辨認很久,還真有點符合這個詞的意境。

我咽了一口口水,說︰「阿暮,你不會要給我找個鬼醫看傷吧」

阿暮有點奇怪︰「你到底在怕什麼啊?」

「既然這麼明目張膽地號稱鬼醫,萬一這個醫生真長得像個鬼一樣恐怖怎麼辦?」我承認迄今我已經見識到了非常多的惡心東西,但是我絕對沒有產生免疫,這個時候讓我再見識什麼恐怖的形象,我恐怕自己的心髒真的受不了啊

阿暮一臉好笑︰「你這算是什麼混亂的想法?完全沒有說服力。再說,受了傷看醫生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啊」說完,完全無視我「蓄意」停滯不前的腳步,硬是把我生生拖到了醫館的門前。扭頭微笑著對我說︰「你看,這不也是很順利很自然地過來了嗎?」。

我滿頭黑線,哪里自然了?我的鞋都要磨破了好不好?絕對不要跟女人作對,果然是條真理。

暮紫嵐一把推開我們面前那又黑又亮的破門,這間房里的采光倒是很好,陽光從一面大窗射進來,里面的擺設都可以清楚地盡收眼底。房間很小,像是民居改造的,瓶瓶罐罐亂七八糟地擺在房間的角落,中間一張桌子,兩只凳子,估計是看診用的。

一個中年大漢從里屋走出來來,他穿著一身粗布短衣,沒有什麼特別,膀大腰圓,看上去十分壯實,長相十分大眾化,濃眉大眼,放到人群里估計一時半會根本就找不出來。乍一看,要是在腰間扎一根麻繩,就是典型的莊稼漢子,勞動人民的代表。

他一到我們跟前,我頓時覺得光亮被擋住了一半多,他微皺眉頭,開口道︰「你倆是誰啊?進門不知道敲門啊」

我一听差點噴出來,這人竟然操著一口正宗的山東方言真的是山東方言

「事出緊急,我這位朋友受了重傷,要馬上救治,還請見諒。」雖然說的是道歉的話,但是暮紫嵐的語氣非常冷淡,似乎完全沒有把對方看在眼里。

「哼你憑麼認定俺會救這閨女?」對方不屑地回道。

雖然這方言我從小就听從小就說,但是現在在這大漢身上,听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感。我插嘴問道︰「這位大叔,莫非您就是鼎鼎大名的鬼醫?」

雖然我根本就沒听過這個名號,但是顯然這句謊話讓這大叔很受用。「你看看,還是這閨女說話上道兒。不錯,俺就是鬼醫。」大叔面露些許喜色,還微微泛紅。

大叔啊您這是多久沒被人夸了啊?話說回來,這個大叔竟然會害羞這一點,倒是有點小萌。證實了面前這個人就是鬼醫,讓我感到一點莫名其妙的失落,似乎鬼醫實在是太普通了點,甚至比一般的路人還要普通。不過,從那一口顯得很突兀很喜感的山東腔來說,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哎呀呀,今日得以見到鬼醫,實在三生有幸」我相當虛偽地說了一句。鬼醫的臉似乎更紅了些。

暮紫嵐顯然沒有打算繼續忍受面前這兩個人,她用一貫冰冷的口吻說︰「既然如此,我這位朋友的傷耽誤不得,還勞煩鬼醫先生盡快醫治。」

剛才還很萌很可愛的大叔表情刷就變了,他用比阿暮還要冰冷的語氣說︰「俺麼時候說要醫治你的朋友了?你倆不是這里的人吧?受了這麼重的傷,況且這丫頭中的毒不一般,誰知道你倆是什麼來頭?招惹上你倆會不會引禍?」

阿暮冷冷一笑,身後的門「 」一聲關上了。她拔劍出鞘,劍靈正在興奮地躍動。「救死扶傷本就是醫生的職責。既然你不想履行,我只好強迫你履行了」

「這個劍靈真是不孬,可惜,想來這一手,你這娃還太女敕了點」鬼醫模起旁邊一根棍子,奇怪的是,一開始我根本沒看到旁邊還有一根棍子。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問題的時候,明明剛才還一片大好的和諧氛圍,怎麼頃刻間,就劍拔弩張了呢?

我忽然感到渾身發軟,跌在了地上,毒液進入的傷口疼得更加劇烈了。想張口阻止他們,但是連發聲的力氣也沒有了。

阿暮看我的樣子,惡狠狠地對鬼醫說︰「如果你馬上給她治療,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鬼醫也狠狠回擊︰「先問問俺這棍兒吧」

說完一個舉棍,一個揮劍,馬上就要打起來了。在這千鈞一發時刻,響起了敲門聲。

敲門聲非常急促,似乎門外的人有非常緊急的事情。「師兄,快開門師兄」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非常耳熟。

鬼醫听到這個聲音,臉色變了一變,動作竟然停住了。阿暮也沒有動,只是冷冷看著鬼醫。門被外面的人強行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人,一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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