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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來你就在那里(四)

「不是吧?」黃屏愕然,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封亂七八糟的情書後面居然有著這樣的隱情,但是盡管這樣又如何?就如她要熊若愚向邵齊轉達的,她,黃屏,且不說今後怎樣,至少現在她不想要和任何一個人深入交往,龜殼里的心太過柔軟,實在是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甚至是一絲絲的傷害。

邵齊眼神呆滯的盯著老師張張合合的嘴,完全不知道老師在講些什麼,腦袋里一片糨糊,想的都是些不知所謂的東西,但大多數卻都與黃屏有關。李楠伸長了手,用筆捅了捅薛謙的背。趁老師不注意,薛謙不著痕跡的轉過頭,示意李楠可以說話了「薛謙,今天一上午邵齊整個人上課完全心不在焉的,我猜想八成是昨兒個那胖妞和他說了什麼,估計被打擊到了。」說完朝薛謙賊兮兮一笑。薛謙攤了攤手,無所謂的說道「可能吧,依據我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最多也就兩天他自己就會想通,理出思路,然後做出決定。」薛謙忽然露出邪邪的一笑,「你先別幸災樂禍了,我看等他恢復正常了,你的死期也到了,別忘了昨晚的事主要責任還是在你身上。」李楠頓時焉了,嘟囔了幾句,低著頭趴在桌子上,這時一支粉筆從天而降,正中李楠的腦門,李楠猛的抬起頭,老師正用眼刀招呼著他,殺氣萬分。李楠渾身頓時打了個激靈,趕緊端正坐好,朝老師露出諂媚的一笑。老師盯著他好一會才將眼神從他身上挪開,李楠在心里重重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今天剛逃過邵齊的刀山,又落入老師的火海中。

邵齊心亂成這樣是因為很多事情讓他遲遲無法做出決定,他現在已經是高二,高考緊張的氣氛也能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班里雖然表面上還和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化,大家好像還是依舊每天打打鬧鬧的過日子,但是已經有相當一部分的同學每天私下里都非常努力,暗潮涌動,邵齊面對這樣的事實有些手足無措,他覺得自己還沒做好面對高考的準備,但它卻離自己好像非常之近了。想到爸媽和爺爺女乃女乃他們對自己的期盼,邵齊就覺得心里壓著一塊大石,沉重萬分。但是……邵齊卻怎麼也不能忽視自己內心強烈的渴求,它叫囂著,它狂怒著,這是任何一個青春期男生對喜歡女生的心情。青春應該是張揚而不羈的,但他卻也不想因為貪圖這一時快樂,而傷了爸**心,毀了自己的未來。站在選擇的十字路口,邵齊十分迷茫,一邊是情感的天平,一邊理智的天平,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倒向哪一邊?

上午放學後,邵齊在位子上躊躇了很久,他現在已經知道黃屏在哪個班,只要他願意他現在就可以去接黃屏下課,然後送她回寢室,更有可能有機會和她一起吃午飯,但是他還是無法做出決定,一但邁出了這一步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和行為,他想自己一定會發瘋似的去追求黃屏,咬了咬牙,邵齊走出教學樓,大步朝校門走去。

中午回到家一吃完午飯,邵齊背起書包就打算去學校,在廚房里的邵媽看到他在門口穿鞋,趕快放下手里正在洗的碗,對他說「小齊,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回到家一句話沒有說就算了,怎麼剛吃完飯就出去啊」邵齊情緒低落的應了一句「我去學校」「哎,你這孩子去學校也不用這麼早啊」邵媽還想說什麼,在一旁看報紙的邵爸卻像是看出來點什麼,阻止了邵**絮絮叨叨「讓小齊去吧,他也這麼大了,這點小事你就不用總是掛心了。「

中午的太陽依舊灼熱,邵齊一個人在籃球場上不停的拍球,投籃,汗如雨下。只有這樣邵齊才覺得自己快爆開的心好受一點,或許如果沒有當初那個下午沒有看她的那一眼,自己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這種痛苦與旁人無關,沒有人可以幫他分擔一些,因為這一切完全是他自己自找的……回到教室後邵齊一直站在窗口邊望著主教學樓和學校旁邊的商品房夾著的那一片小小樹林,縱使陽光明媚卻也因為空間的狹小而顯得逼兀,偶有飛鳥飛落在樹上,發出清脆的鳴叫聲。秋季已是候鳥越冬朝南飛的時候了,邵齊看著天空中一群群飛過的候鳥,心里有些微的感傷,他也想像候鳥一樣飛翔,但它們都快飛到目的地了,他卻還沒有開始起飛。

最近一段時間都是黃屏喜歡的陽光明媚的天氣,她現在每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中午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曬太陽,慵懶的像一只貓。感受著陽光灑在臉上細碎的溫暖,總讓她感到深深的愜意和微微的雀躍。站在這個李楠無意撞見黃屏的位置,邵齊也終于再次見到了黃屏,隔著小樹林遠遠看著她依舊如上次沐浴在陽光中的臉,邵齊的心弦一動,旋即一直漂浮的心像是沉澱了下來,這些天的彷徨和迷茫在重新見到黃屏的那一刻都消散了,他終于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熊若愚將腦袋輕輕靠在黃屏旁邊,黃屏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楮,轉頭面朝著熊若愚笑道「你來了啊,我們一起曬太陽吧」,熊若愚嗯嗯了兩句,卻沒有和黃屏一起趴著曬太陽,而是朝窗外到處看看。熊若愚忽然驚呼一句「啊,是邵齊」黃屏詫異,她抬起頭,往熊若愚指著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天在籃球場的邵齊。遠遠的邵齊好像是在對著她笑,這種笑……黃屏有些怔忪,她一向多多少少能從別人的表情中猜測出他們的心思,但是這次卻看不明白邵齊的心思。她不明白這個笑是什麼意思,但她出于禮貌的也回了邵齊一個微笑。

隔著樹林,飛鳥,天空,邵齊面朝黃屏,在心底輕輕的對她說︰原來你就在那里。只是我從來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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