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辭職的消息很快在單位里傳開了,人們私下里開始悄悄議論,有人說他爸給單位里某個領導送禮了,還有人說在競聘前看見他們在高檔酒店里一起吃飯。很快另外一個小道消息說省檢察院來人了,正在政府賓館約談那個領導。整個單位里人心慌慌,沒有人認真干活了,每個人都在關注著事情的進展,有的人則擔心那個領導會不會順便說點別的什麼。
李偉在外面租了一個兩室的房子,房子裝修得很精致,家具、家電一應俱全,想來房東也是一個細心、體貼之人,當然房租也不會便宜吧。我和劉婉幫著他把一些衣服行李搬過去,安置好。在這之前我問過李偉,希望知道是哪里犯了錯導致他要和我‘分居’。他說只是想換個環境而已。我們沒有談論關于辭去領導職務的事,這倒不是我特別明智,想信有一點思想的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說這事的。
就在我們稱贊租房的人有品位的時候,我看李偉有了笑臉,這個好象才是我認識的那個樂觀、向上的李偉。官沒了算啥,車沒了算啥,錢沒了算啥,有人在就行吧,這又不是他的錯,大不了一切從頭開始唄。這些本是我想勸慰他的話,現在看來不用我多費唇舌了,他已經自我調節了。
這就是李偉嗎,在困難面前不低頭,在挫折面前不頹廢,失去一切也不自棄。再想想自己每天沉浸在患得患失、優柔寡斷的苦悶之中,就好象失去了老婆、孩子就失去了世界;失去了趙嫣,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一樣。世界不會為誰改變,因此改變的只能是我們自己。如果失去一切都不可怕,那麼失戀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今天也算你的喬遷之喜,所以我決定今天你請客,我們就不隨禮了。」說完我看著劉婉得意地笑了一下。
劉婉說︰「有一個消息,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一听傻眼了,她不會是想把白天單位里流傳的各種新聞在這說吧,現在可不是時機。我剛想給她使個眼色,誰知她已經開口了。
「趙嫣她爸一會兒到這兒,現在路上,晚上咱們請她爸一起吃吧?!」
原來是這事呀,我覺得劉婉EQ不能低到這水平嘛!不過這個消息倒是讓人很意外,要說趙嫣她媽來還挺正常,不過她媽、她爸好象都沒有來過,這好象是第一次呢。現在不知道這父女倆的關系恢復到什麼程度了,趙嫣是否已經完全原諒她爸了。回想這老頭曾向我揮拳頭的時候,見面時會不會難堪啊。再怎麼說這也是趙嫣的爸啊,雖然不敢奢望什麼未來岳父,咱也得小心伺候著。
劉婉給趙嫣打電話問來了沒,趙嫣說車還沒到。
本來想開車去車站接這老頭,可是想到李偉車沒了,我現在開車去難道是故意顯擺了?這不明顯是刺激李偉嗎?其實喀左地方不大,車站離單位也不遠,到哪里都不遠,用不著開車了。
我們仨個決定去訂飯店,我打電話告訴汪健和小馬,李偉說也叫著柳如煙吧,人多熱鬧。我想這家伙有趣,難道他不怕未來老丈人發現點什麼嗎?不過既然他想叫就叫吧,如果真被發現點什麼,嘿嘿!是不是也是我所期望的呢?
趙嫣手挽著她爸的胳膊進屋的,我一看就知道她已經什麼都放下了,人活著何必執著于仇恨呢,就像512汶川大地震似的,人啊,可能昨天還在,今天忽地就沒了,如果生不知珍惜,那麼逝去不是空留遺恨嗎。老頭臉上笑開了花,看著一群帥哥美女給他接風,說了幾句什麼太客氣啦之類的話後大家落座。
說是老頭,其實也沒比我大多少歲,只是略顯蒼老,也許是多年的思念,心事折磨所致。
我們開始輪番敬酒,各種恭維的話不知是說給他听還是說給趙嫣听。父女倆都是喜笑顏開,看趙嫣這麼開心,我也忘卻了離婚的煩惱,真真是只見新人笑。原來放棄並不是最差的結局,就象趙嫣放棄了執著,所以才會這麼開心吧。
趙嫣她爸遠比我們想象的能喝,我們和他喝完了,他又回敬了我們一杯,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逢喜事,千杯不醉?
晚宴在喜慶祥和的氣氛中進行,老頭忽然問︰「李偉啊,你和趙嫣處啥樣啦,什麼時候結婚啊?」
一句話使場面刷地冷了下來,李偉放下酒杯沒有說話。趙嫣在旁邊推了推她爸,說︰「你問這個干什麼啊?」
柳如煙在旁邊接著說︰「你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老頭狐疑地看了柳如煙一眼,然後說︰「是麼?李偉這小伙子不錯啊,千萬別和已婚男人糾纏不清。」說著,掃了我一眼
我真想站起來大聲疾呼︰「你這老頭,我已經離婚了,不是什麼你口中的已婚男人了。」可是我終究沒動,而是看向了趙嫣。
這下倒讓趙嫣難堪起來,雖然那個是他爸,可是在這種場合下這樣說,她十分過意不去,也許她可以肆意地折磨我,但是別人來譏諷我的時候,她卻是不能接受的。她向我搖了搖頭,是告訴我不要介意,不要說話,我完全心領神會。
席間,劉婉和柳如煙除了敬酒外,像兩個可憐蟲,又像同病相憐的人互相緊挨在一起,看著對面心愛的人,在表演、在賣弄、在夸張。
吃完飯後已經9點多,老頭仍是意猶未盡,我們幾個又說去吃燒烤,再繼續喝,女生們就拒絕了。趙嫣說要去安排住宿,我們說不用她管了。
想對一個人好的話,如果對她身邊的人會更有效果。如今趙嫣她爸來了,我們當然不會錯過表現的機會。
汪健我們四個一直吃喝到了11點多,終于把老頭給喝倒了。正在這時趙嫣給李偉打電話,讓我們不要喝的太晚,早點休息。電話打到了李偉的手機上,讓我不免失落,不過趙嫣越是故意躲著我,越是說明她愛的是我,想到這里,心里感覺好受多了。
李偉說就別去賓館了,反正他那兒有地方。我們三個把趙嫣她爸連拖帶拽地弄到了李偉那兒,汪健要回宿舍,我說已經鎖門了,汪健說他自有辦法能進去。
送走了汪健,我們正要扶趙嫣她爸上床休息,只听他含糊地說︰「我告訴你們啊,其實趙嫣不是我親生的,結婚後九個月趙嫣就出生了,她不是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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